再往上看,那張臉──哎唷!
兩頰像發酵過度的麵粉團,將原本鑿刻有型的輪廓完全破壞,高挺的鼻樑則像壞掉的公路,至於那一雙電波流轉的黑瞳也快被吞沒了。
一陣竊笑聲傳來,薛植安假裝沒聽見。
「嗨!」李彤也強忍笑意,在他落坐的時候故意訝異地問:「哇,你怎麼了?」
部份驚詫是真的,因為不知道他被揍得這麼慘。
「沒事,一點小意外。」薛植安聳聳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除了臉之外,他其他部位仍是優雅迷人。
「喔,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心裡又是一陣笑,唉,憋死人!
「找我有事?」薛植安問,一面朝吧檯裡的老Jack點頭。
這人是誰啊?老Jack疑惑。
「嗯,我想開家分店,不知道你有沒有好的意見。」
「哦,開分店?」薛植安雙眼微亮。「那表示生意很好嘍?」
「托你的福。」這是真心話。
「哪裡,妳本身也很努力啊!對了,上次去米蘭看的展覽,應該對妳有很大的幫助吧?」
「謝謝你。」還是托薛植安的福,她才拿得到邀請函。
「對於分店,妳心裡有沒有適合的地點?」薛植安不希望她一直謝個不停,所以把話題轉回她開分店的事。
「有啊……」
兩個人熱切地討論起來。
一陣柔風襲來,老Jack的大門開了,令人蠱惑的香水味隨之瀰漫在空氣中,勾出男人最蠢動的慾望。
隨著款款而入的女人更是令在場的男士們雙眼一亮。
「噯,有個大美女進來了,你要不要看一下?」李彤因為面對著門,看得很清楚,她立刻慫恿薛植安回頭。
「美女?沒興趣。」他沒有轉身,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喂,美女耶!」連女人都懂得欣賞,他不看太可惜了。「你看她,身材好火辣。」
身上的皮草褪去,露出裡頭的連身洋裝,火紅貼身的布料裁剪極合身,細肩帶交叉於女人堅挺的胸前,背部一片光滑,再順著美麗俏臀輕揚而下。
「哇,你看那些男人都流口水了。」
「喂,妳找我來是為了商議開分店的事吧?」薛植安皺眉,明明邀約的人是她,卻這麼不專心。
對於一旁頻傳的驚艷聲,他一點興趣都沒有,所有女人,他獨愛梁若晨。
「請問,你身邊的位子有人坐嗎?」
緩慢性感的聲音倏地在耳畔響起,像咖啡加了牛奶;還有伴隨著這聲呢喃的誘人氣息,像蜘蛛的腳,攀爬到他的脖子。
這聲音……有點熟悉,可又性感得陌生。
「若、若晨?!」轉頭,薛植安大駭。
這女人怎麼可能是梁若晨?瞧她一頭雲絲如波浪般,俏臉經過一番粉離細琢,醉人的眼眸還刷上一道誘人光彩。
「我可以坐在這個位子上嗎?」男人驚艷的癡呆狀,對她來說像是習以為常。
「可、可以。」薛植安還處於完全震懾的狀態下,呆呆點頭。
美臀風采誘人,親密地吻上那張木製高腳椅──
「哇!」在場所有男士無不希望化身為那張椅子。
只有薛植安,他目不轉睛,視線緊鎖在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蛋上。
「請我喝杯酒,好嗎?」他曾經熱情吮吻的唇瓣吐出了邀請。
薛植安深陷在她所製造出來的驚奇,目瞪口呆,讓梁若晨只得自己伸出柔指,輕敲吧檯。
老Jack送上她最愛的啤酒,她舉起酒杯,動作性感,像是故意賣弄風情,抬起尖細的下顎,胸部簡直呼之欲出。
再面向薛植安,她刻意以粉舌緩慢地舔著上唇。
薛植安口乾舌燥,一顆心任她把玩。
「聽說你……不行?」片刻,她傾身貼近。
「若、若晨。」慾火幾近沖爆他的血脈,他快要不行了。
「你的朋友花錢要我幫你治療,我可以幫你檢查,順便治癒你噢!」甜蜜的小舌放浪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滑進他的耳朵。
他抽口氣,神智全毀。
沒時間細想為何她變了個人,薛植安當然也沒空看身後李彤臉上的詭笑,和所有男士噴火的眼神。
梁若晨掩飾心頭的笑,妖嬈地離座,同時拉起一愣一愣的他。「跟我來。」
她帶他進了化妝室,還上了鎖,將他推到牆角。
「我要開始檢查嘍!」俏皮地在他臉上吹一口氣。
這真是最甜蜜的折磨。
薛植安咬著牙,感覺像被人掐住脖子。「妳……」他痛苦地壓抑自己。
再一秒鐘,他就要瓦解了。
「很健康啊,你的反應和所有正常的男人都一樣嘛。」
夠了!
猛獸出柙,狂吼一聲,隨即扭轉被動的姿態,將她攫近,揉入他的身體,唇烙印在她性感的鎖骨上。
「噢!」他還是輕易地讓她暈眩。
熱吻隨之陷入誘人的溝壑,他低吼,「如果妳脫下那件『無塵衣』是這副模樣,我情願妳一輩子穿著它。」
「呵!」她在激情之下笑出聲。
「妳這個磨人精。」他也笑了,因為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知道,她已解開心中的結,打敗了那個心魔。
這當中的轉折,他希望能與她分享,可此時此刻,他只想要她!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片名叫『出軌』?其中有一段就是一對男女,在咖啡廳的廁所翻雲覆雨。」
該死,她在他慾火焚身時來這麼一句,是想害死他嗎?
瀕臨失控的自制力終至全毀,她既然挑起他磅礡的慾望,就要負責澆熄。瘋狂的吻如大雨般落下,在她胸前烙滿印記。
噢,她愛他的吻、愛那兩片性感的唇,她低頭,尋找它們。
他卻怎麼都不願如她的願,嘴唇拚命閃躲著她,似乎更愛她其他的部位。
「吻我!」梁若晨懊惱地呻吟。
「我是在吻妳啊。」薛植安喘著氣。
「我要你吻我的唇。」她欲捧住他的臉。
「不要。」他撇來撇去就是不肯。「我不要妳看著我,我現在臉腫得跟豬一樣,妳看了會性趣大減。」
「呵呵。」好好笑,她忍不住笑彎了腰。
「喂!」慾火平息了一半,薛植安忍不住抱怨,「妳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變成豬頭!」真是過份。
梁若晨忍住笑,再看向他,眼神充滿柔情。
「很痛,是不是?」她心疼地輕撫他的臉,為他變醜的俊容感到抱歉。
「還好啦。」看她心疼,他心軟,嘴硬道。「噢,小心點!」但不小心扯動傷口,他又忍不住痛呼。
「不是不疼?」再逞強啊!「我看你都不在乎嘛。」
「誰說的,人家本來很帥的。」從小到大,他這張臉不知迷死多少人,可現在這副模樣害他都不敢照鏡子,怕看了傷心。
「哼!」紅唇輕哼一聲,接下來,深情吻住他。
「喂,很醜欸!這張臉妳還吻得下去?」被吞沒的嘴還在抗議。
「為什麼不敢?我喜歡這張臉、我愛死這張臉了。」
「妳……妳是說……」薛植安大氣不敢喘,雖然心裡明白她應該是愛他的,可如今從她口中說出……
「我愛你。」明確吐露愛語的唇瓣,不偏不倚地再印上他的。
「若晨,」他太感動了,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你大費周章的讓我愛上你,還冒著被我痛恨的可能硬要為我解開心結,如果不是你,我心裡的傷口永遠不會癒合,謝謝你。」
「不要謝我,我終於能體會老頭說的話,為了妳,我願意奉獻所有一切。」
濃稠的愛意為兩人之間的熱情加溫,老Jack的化妝室頓時化身為愛情賓館,兩個人急切地撲向對方──
「喂,裡面的人,請不要一直霸佔洗手間。」門板突然響起一陣殺風景的敲門聲,還伴著調侃之語。
「可惡,哪個不識趣的傢伙!」薛植安抬起頭,兩道憤怒的火焰差點燒燬那扇門。
「是黎一飛。」梁若晨認出了那個聲音,她從他的懷中離開,整理好洋裝,再藉著鏡子順順發,用面紙拭去糊掉的口紅。
「女人真方便。」薛植安發出不平的咕噥聲,腿間未消退的昂揚還蠢蠢欲動著。
「呵!」梁若晨笑著走近他,順便擦淨他的臉。「回去我再補償你。」
有了這句話,他似乎比較甘心。
梁若晨領頭走出化妝室,啐了黎一飛一句,「你還真會選時間。」
黎一飛挑眉。「唷,我沒告你們兩個人妨害風化就不錯了。」當場在老Jack「開房間」,有沒有搞錯啊!
「洗手間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稱不上公共場所吧。」
聞言,黎一飛看向抱怨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什麼地方跑來了一頭豬,還穿得人模人樣耶。
「笑!笑什麼。」薛植安真想撕了那張嘴。
「薛植安,我覺得……我認識你到現在,你這副樣子……最帥。」黎一飛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第一次主動攀上他的肩。
薛植安嫌惡的一抖。
「真的、真的。」
還笑!勉強憋著滿腔怒火,薛植安不希望當著梁若晨的面,跟這傢伙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