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這不是笑話,當然不好笑。」
「你覺得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夙小襪根本不相信在各方面都如此優秀的男人,會喜歡上她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孩。
「你以為我是在捉弄你嗎?」
「不是捉弄,難不成要我相信你會真的喜歡上一個什麼都比別人差的女孩子嗎?」
「為什麼要對自己如此沒信心?」
「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喜歡上我哪一點?」她很認真的問他。「我長得一點都不漂亮,至少和那天和你在餐廳吃飯的女人比起來,她高貴得像顆珍珠,而我卻只是毫不起眼的沙粒。」
「如果蕭君君像顆珍珠,也只不過是顆養珠罷了。」
蕭君君,就連名字都比她好聽。小襪,只不過是一雙隨時可以被人丟棄的襪子,多麼的貼切呀!
「我沒錢。」
「錢我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你來錦上添花。」
「我沒家世背景。」
「你若嫁給我,你就是忻宇公司的總裁夫人。」
「你的意思是我要像棵菟絲花一樣,攀附著你而活嗎?」
「你不需要像棵菟絲花,你一樣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過你想過的生活。」
「包括我要繼續在夜市賣內衣也可以嗎?」她就不相信,像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會接受自己的女朋友或是妻子,繼續在大庭廣眾之下,沒形象的扯開喉嚨大聲叫賣內衣褲。
「雖然我捨不得你工作得那麼辛苦,但是我知道你在工作時是快樂的,所以我可以不在乎。」
天呀!她被他這句話感動得眼淚差點要奪眶而出。
但是理智依舊遠遠凌駕於她的情感之上。
「你的不在乎,也包括不在乎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忻炫彧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早在我還沒見過你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是個孤兒,我若是在乎,也不會喜歡上你了。」
「你可以不在乎我是個孤兒,是不是也可以不在乎我的母親是個靠出賣自己身體賺錢的妓女?」夙小襪說完後,仔細注意著他的表情和反應,從他原本緊握住自己的手,無意中放開了些,她已經得到了答案。
忻炫彧聞言後,受到強大的震懾,閃過一抹無法置信的驚愕,但當他感覺到她的手想收回時,才猛然驚覺自己在無意間傷害了她。
他放開她的手,將車開到路邊停下來,他無法一邊開車,一邊和她談論。
夙小襪見他將車停在路邊,一顆心早已碎成千萬片,痛楚難當。但為了保留自己那僅剩的自尊,她臉上仍帶著笑容。
她不會怪他,怎能怪他,她知道,不管是誰,都無法接受這種事。
夙小襪在車一停住,馬上推開車門下車,速度快得讓忻炫彧來不及阻止她,只能趕快下車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繼續往前跑。
「你為什麼要跑?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忻炫彧,求你別這麼殘忍,讓我保留僅剩的一點尊嚴。」雖然從小在育幼院長大,但她不認為自己低人一等,她的成績比別人好,她也很努力的工作,讓自己過著最充實、最快樂的生活。
現在卻因為他的出現,在他面前,讓她明白花了十八年建立的自信和自尊,就像是築在沙灘上的沙堡,只要海水一打上來,就全都蕩然無存,脆弱到不堪一擊。
忻炫彧看著她眼眶中閃爍著淚珠,卻強忍著不讓淚流下來的模樣,對她的倔強感到心疼不已。
他將她拉進胸前,緊緊地摟住她,希望自己寬闊的胸膛能為她擋去風風雨雨,成為她最安全的避風港。
夙小襪僵直著身體,貼靠在他溫柔的懷裡,感覺到兩顆心是這麼靠近,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他的胸膛好溫暖,他的雙臂好強壯,差點讓她誤以為這將會是她最後歸屬的港灣。
只是她很明白,這裡不屬於她,從她五歲時母親拋下她自殺開始,她就已經注定這輩子要一個人漂泊在浩瀚無止境的人海中,獨自去面對不管多大、多無情的狂風巨浪。
夙小襪嗅著屬於他的味道,許久之後,她輕輕推開他,離開他溫暖的胸膛,往後退了好幾步,勇敢的抬起頭看著他。「不管怎樣,我還是謝謝你。」
「什麼意思?」
「謝謝你喜歡我,這對我來說,已經讓我感動不已。」夙小襪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孤獨的走著自己的路。
忻炫彧並沒有再追上去,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她需要獨處的時間,但是他也明白,以後他絕不會讓她一個人繼續過著孤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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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炫彧追著夙小襪出去後,卓浩峟從官照晴那裡知道了這幾天華安爾對她們所做的一些事,及她們答應賣了夙晴,是為了幫助一個以前常照顧育幼院的人解決財務困難。
知道了一切來龍去脈,他先送官照晴回家,拿了那個裡面裝著死蟑螂的盒子,和她們的車被戳破輪胎及打破車窗的照片。
等忻炫彧一回公司,他馬上將那些東西拿給他看,將事情全告訴他。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卓浩峟對華安爾竟然對兩個弱女子做出這種卑鄙、陰險的事,氣得想將楊克勤抓起來痛打一頓。
「我現在和你一樣,很想將楊克勤那個混蛋痛揍一頓,伹為那種人犯法不值得。」忻炫彧的憤怒和卓浩峟一樣。「這件事我會處理。」
「嗯。」
「浩峟,你幫我去查一下官小姐說的那間鋼鐵工廠欠銀行多少錢,去找那間銀行處理一下,還有育幼院那塊地的地主是誰,想辦法將那塊土地直接以育幼院的名義買下來。另外你再幫我問育幼院的院長,看她知不知道小襪在被送去育幼院之前住的地方。不過記住,這件事別讓其他人知道。」
「你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夙小襪!」卓浩峟和忻炫彧認識了將近十年時間,一起工作也有五年了,不管是在美國唸書時,白人、黑人還是黃種人,就是抗拒不了他那張帥哥臉,女人如排山倒海的一個接一個投入他的懷抱。
所以身材不夠婀娜多姿,長相不夠漂亮的,他還真看不上眼呢!
沒想到,他竟會愛上一個不論在各方條件都不算好、不起眼的女人,套句看好戲的人說的話,那大概是「報應」吧!
但愛情又豈有道理可言,愛要來擋都擋不住。
「你呢?打算幾時才對官照晴告白?」
「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想嚇到她,而且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所以我想還是先跟她當普通朋友。」
「我卻不這麼想,不管她有沒有男朋友,你都有追求的權利,至於選擇權在她。」
「現在不談這些,先把華安爾的事處理完再說吧!」卓浩峟低著頭,帶著一絲落寞的神情,轉身走出忻炫彧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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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君實在不願意就這樣和忻炫彧分手,她也知道最大問題出在他母親身上。因而,她特別去珠寶店買了一隻數萬元的翡翠手鐲,故意選在忻炫彧上班時間到他家,去向他的母親賠罪。
曾宜蓉雖然很不喜歡蕭君君,但在警衛用對講機詢問她之後,她還是讓她進來。
一來她可是個有教養的人,人家來者是客,總不好意思請人家吃閉門羹;二來,她也想趁這個機會,跟她把話說清楚,讓她以後別再和兒子糾纏不清。
「伯母,您好。」蕭君君態度謙卑有禮,和上回那氣勢凌人樣,真是判若兩人。
「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個煮飯打掃的歐巴桑,可承擔不起。」曾宜蓉還是忍不住消遣她,然後去倒了杯柳橙汁給她。「不好意思,我們家沒有高級燕窩可以招待。」
蕭君君將火氣忍了下來,她不斷告訴自己,為了重新擁有忻炫彧,這一切忍受都是值得的。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伯母,我今天是為了上次的事,專程來向您道歉的,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
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總不能給人家太難堪。「事情過了就算了,這禮物太過貴重,你還是收回去。」
「伯母,這只是我一點點心意,您要是不收,那就是還不肯原諒我。」蕭君君裝出一副很誠心的表情,想博取曾宜蓉的原諒。
「這件事我已經不介意了,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伯母,您真是寬宏大量,謝謝您。」蕭君君聽她這麼說,終於放心了。「伯母,平常您都是一個人在家,那我以後可以常來陪您聊聊天,也可以一起去逛逛街、喝喝下午茶。」
「蕭小姐,其實你今天來的用意我很瞭解,為了不讓你浪費時間、白費心機,我還是老實跟你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