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不語,心思卻飄得好遠。
此時此刻,他最愛的人是否已經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你失戀了嗎?看你的眼神很憂傷呢!」
一個失策,被娜塔莎奪走了一吻,她豪爽的說著,「讓我來安慰你吧!」
一旁形形色色的旅客跟著起哄,要他千萬別錯過這種和美女共度良宵的大好機會。
「別鬧了,喝酒。」伍劭陽輕輕推開娜塔莎,舉杯向眾人邀約。
在陌生的國度,和一堆陌生的人共進晚餐,一個賣弄風情的女子,不斷的示好,卻始終不能填補他心底的空缺。
離家千萬里,才知道最在乎的依然是最在乎的人。
給自己一個寂寞的空間,才會知道很多時候人都在自欺欺人。
手機內存檔的照片,遠勝過眼前每一張路過的臉,娜塔莎激不起他心中任何漣漪,這時候只有酒是最美的。
幾巡過後,旅行的人們開始呼伴,在陌生的國度結一個伴,壯膽外加安全。
「Sun,你的目的地是哪?」來自美國的阿薩問著。
「西安。」看看兵馬俑,緬懷一下秦始皇時期戰馬騎兵的氣勢磅礡。
戰是永遠的亂源,從古至今人類卻永遠學不乖,學不會彼此尊重的真意。
這麼想的同時,他突然頓悟了,他終於明白,自己也是愚蠢的一名凡人,把一個小問題擴大成無法收拾的殘局。
一個小小的轉折,讓他的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想,他哪裡都不去了。
「我也和你們同行。」娜塔莎又靠過來,誘人的胸部若隱若現。
「抱歉,我決定回台灣了。」
或許有些矛盾,才說人類是愚蠢的好戰者,卻又馬上想起另一戰役,他覺得自己不該不戰宣敗,那在他的生命或在未來的日子裡,都將會成為一個無法抹滅的陰影。
「嘿,你不是當真的吧?何事那麼著急?」
「戰爭。」沒人懂他的意思,他也不曾想過尋找知音,在這萬畝黃沙的土地上,他終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第九章
第五天了,每天佟妘夢都忙得像牛一樣,因為方便和迪爾斯進行工作討論,所以她只得暫時借住在他的房子裡,過去的她是我行我素的,壓根不介意外界的目光,總以為自己坦蕩蕩,就不用在意外面的紛紛擾擾。
然而現在她卻莫名的在意起一切,不喜歡再被媒體曲解,更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和迪爾斯牽扯在一起,至少,不要是以男女關係的身份被牽扯。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已經傷害了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現在她只想快點把工作結束掉,然後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但迪爾斯常常不配合,當她提出可行的方案,他也會找出許多理由來否決她。
「迪爾斯,麻煩你專心一點,這個工作今天一定得要完成,你不點頭,所有人都別想要動彈。」
「你要我點頭一個我不滿意的點子?夢,我的小太陽,你清楚知道我做不到的。」搖搖頭,彷彿期限沒有困擾過他。
「迪爾斯!」
「你為什麼那麼心急?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有必要那麼拚命嗎?」
「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怕你被告。」
「真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因為他所以你歸心似箭,因為他,所以你對我的態度如此的冷漠,我是個病人,你卻對我如此的兇惡,唉!」
佟妘夢無法否決迪爾斯的話,他說對了一些,卻也有一些不對。
她確實是歸心似箭,確實是因為想見某個人而如此的心浮氣躁,但是她絕對不承認自己對迪爾斯的冷漠是因為伍劭陽。
她非常清楚,迪爾斯和伍劭陽是兩個絕對不同的個體,而感情是不能夠用比較的。
「迪爾斯,現在我必須再度鄭重的告訴你,我和你之間早在我離開米蘭時就結束了,我承認我有點心浮氣躁,但我真的是心急,除了我想回去,我也希望如期把工作完成,這是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所以我拜託你配合一點,告訴我哪裡你不滿意,我馬上修改。」她不知道迪爾斯可不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對她而言他是很重要的,在她的人生中佔有重要的一環,只是絕對與情感無關。
「我現在一點工作慾望都沒有。」
「迪爾斯!」
「心浮氣躁的時候最好放下工作,以那種心情工作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這一個要點。」
「是,你說過沒錯,但是時間只剩下兩天了。」她的急躁倒和他的不疾不徐成了反比。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嗎?好像是那樣的呢,以前急躁的人是迪爾斯,總是發脾氣的人也是迪爾斯,這一刻反而像是她沉不住氣了。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如期完成,也一定可以想出讓我拍案叫絕的點子,現在麻煩你把我推到庭院去,我想在樹下喝下午茶。」
迪爾斯的任性又有比她好到哪去?
期限剩下兩天,他卻有悠哉的心情喝下午茶,這一點她倒是很佩服。
可是和他唱反調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於是她只能順著他的意,推他到庭院的樹下。
「你要去哪?」
「既然你不想工作,那麼我晚點再和你討論。」要比耐性,她是有的,急躁成不了大事,急躁也解決不了問題,恢復本性,她再度回復到那個個性冷漠的佟妘夢。
比耐性?那就來吧。
「陪我喝下午茶。」
「抱歉,我想出去買些東西,晚點見。」
不工作?OK!但是她也不打算讓迪爾斯稱心如意,既然來到米蘭,總得要再好好的看看這裡的明媚風光,順便幫她的親朋好友帶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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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義大利的工商業王國,許許多多的時尚流行來自米蘭,當人們提到米蘭,總是會想起她美麗的一面。
而除了時尚設計領導世界趨勢,米蘭的建築更是美輪美奐,一棟哥德式建築的多摩大教堂矗立在街道上,教堂外的廣場上總是停靠著成群的鴿子,黑人商販依然喜歡向遊客遊說購買玉米。
來不及提醒,好奇的遊客已經接下黑人遞上來的玉米,誤以為是善意的贈與,然而在下一秒,黑人準備索取應得的報酬未果,雙方便起了小小的爭執。
這種事情在這裡就像老舊的戲劇,偶爾上演一次,提醒人們重溫舊夢,生怕人們忘記這老掉牙的戲碼。
警察來了,導遊則忙著替自己帶領的旅客解說一切狀況。
繼續漫步,遠離了那場鬧劇,走入米蘭市民稱之為米蘭客廳的艾曼紐二世紀念拱廊。
這是一條十字型的購物大街,屋頂以玻璃整個覆蓋,這是米蘭為了慶祝擺脫外國勢力以及新義大利王國統一而建築的。
十字大街兩旁的咖啡廳曾經是佟妘夢流連忘返的地方,她常常累了就坐下來休息,點杯咖啡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看人看景,偶爾還因此激發出些許的新鮮點子。
當然偶爾會飲用咖啡過量,那時候通常是她和迪爾斯鬧意見的時候,迪爾斯是個相當大男人主義的人,戀愛時的溫柔在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時長了翅膀飛了。
迪爾斯常常徹夜不歸,而她卻永遠不可以關機,不可以讓他找不到人。
現在想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的她,很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她只要稍稍遠離他的視線,他就會情緒失控,發脾氣、歇斯底里罵旁人出氣。
但工作時的迪爾斯,是個可以啟發人思考力的好夥伴,和他一起工作的時候,靈感彷彿是源源不絕的。
現在她才體會到自己對迪爾斯的真正感受,他是個良師益友,卻不是一個好伴侶。
她終於想到自己該怎麼跟他說了。
他們兩人當朋友會比當情人合適。
不過她還是得感激過去迪爾斯對她的保護,才讓她不至於在這個繁華世界裡成了別人看戲的主角,也才讓她得以如此悠閒的過著自由的生活,除了迪爾斯的緊迫盯人,她是自由的,在這裡,少了煩人的狗仔。
然而悠閒的時間總容易被人破壞,那就像是一種魔咒,令人煩心。
看見貝兒的臉出現在自己的正前方,原本的好心情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憊與無奈。
「我們還真有緣啊。」
「找我有什麼事?」故意製造的巧合不叫巧,所以當然的,故意製造的緣分也不叫做緣分,尤其是她和貝兒,說有緣,大概也只能稱之為孽緣。
「你還真聰明,我只是來告訴你,有我在,絕對不容許你腳踏兩條船,我會讓迪爾斯知道你的真面目。」當她知道佟妘夢來到米蘭後,她也立刻飛來,目的是來警告她別再和迪爾斯糾纏不清。
「喔。」
「你那是什麼反應?!」
「我的意思是請便,最好你有辦法讓迪爾斯想通,我會很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