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她衝進房間,狠狠的甩上門,心驚膽戰的猛喘氣。
「怎麼了?」
「啊!」倏的一驚,看清楚後隨即才又放鬆,「荷米絲,我差點被你嚇死。」
「怎麼了?瞧你臉色發白,天要塌下來了嗎?還是蘇劍令又對你做了什麼?」荷米絲不以為意的揶揄她。
荷米絲不知從什麼細節知道她和蘇劍令的親密,梅若穎臉色霞紅的睨她一眼,「才不是,是有麻煩找上門了。」
「什麼麻煩?」悠哉樂天的荷米絲不認為現在還有什麼事,會比那個玉髓手鐲還叫人覺得頭疼的。
「剛剛我離開實驗室後,有一男一女找上我,一個說留聲機是他家的東西,要我歸還,另一個則吵著要我把留聲機借給她,因為她說她要研究你。」
「啥,不會吧?」一定又是闕天笙跟米子芙那兩個陰魂不散的傢伙,「該死!」荷米絲一驚,趕忙躲回留聲機裡,只從嘲叭探出一顆頭,「那你怎麼說?」
「我當然推說不知道啊!你叮囑過要我別跟其他人說我見過你的,我哪敢還胡亂說。」
「千萬別答應,絕對要抵死否認,萬一被那個可怕的人逮住了,不知道她會怎麼對我呢!」荷米絲很擔心。
許多打著旗幟說要研究靈體的學者都很變態,因為他們根本不是真的想要研究,而是把折磨他們這些靈體當做樂趣,想要看看他們有啥能耐,進而控制他們,總之她絕對不能落入他們兩人手中。
「可是他們知道我每天都會到實驗室,這可怎麼辦?」
「這幾天你不可以落單,一定要跟其他人一起行動,讓他們無從下手,過幾天就是月圓了,我會努力找回自己的法力,然後用遺忘咒牽絆他們,不過在這之前,你一定得要幫我,若穎!」
「真的可以嗎?」
「不行也得行,總之別再讓他們有機會接近你。」
「喔,我知道了。」
荷米絲大口大口的喘氣,當務之急是她得想辦法恢復法力,然後對這兩個意圖不明的傢伙施個遺忘咒,讓他們暫時遺忘尋找留聲機這件事。她於是回到留聲機裡,靜心下來思考她的保命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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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過下班時間,蘇劍令還被困在蘇禾集團文教基金會他的私人辦公室裡。
趕鴨子上架的被迫參與基金會的執行運作,此際,他端坐在辦公桌前,西裝領帶被他嫌棄的甩在一旁,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他凝著雙眉看著文件。
繼上次從會議中落跑,接著又讓團員們自由行動,還假公濟私的帶著女友去約會,他的不按脾理出牌、極惡名聲,已經讓嚴謹規矩的父親非常惱火,是以現在父親大人嚴格下令集團各大樓守衛,非到正常下班時間,任何一扇門絕對不輕易對他蘇二少放行,連外出開會都還要有開會證明,害他好幾天不能去找梅若穎。
「媽的,這是什麼鬼規定,都已經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鳥禁足令,真是他媽的可惡——」終於坐不住的蘇劍令暴躁的起身來回踅走,心情很是浮動。
眼見半個月的時間就要畫上句點,明天一早,所有的古書修繕團團員就要起程返回德國,他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好跟若穎多相處一會,可是偏偏不行,荒唐禁足令是原因之一,其二則是他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逃離,是以在順利行動前,他絕對不可以打草驚蛇。
該死的難熬,但為了能順利逃到德國去,他只有忍耐了。
桌上電話閃爍著內線燈號,他暴躁的伸出手指一按,助理幹練的聲音傳了過來。
「二少,德國柏林的古書修繕中心的電話。」
蘇劍令一屁股坐回皮椅上,將雙手往胸前一盤,不甚耐煩的說:「把電話轉進來。」
「你好,我是菲爾克德教授,」一道低緩老邁的聲音傳來。
他壓抑下滿腔的煩躁,「教授你好,很高興接到你的來電,明天團員們就要返回德國,非常謝謝教授這一次的鼎力相助。另外,關於柏林修繕中心即將派遣長駐專家來台的事宜,不曉得有什麼可以為教授效勞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盡快為教授處理妥當。」
「蘇先生,關於這件事情,我實在很抱歉,今天打這通電話就是要通知你,原本預定要派到台灣長駐的修繕人員,下個禮拜沒有辦法前往台灣了。」
不能來!那不就要開天窗了?
蘇劍令整個人往前略傾了些許角度,「教授,冒昧請問,柏林方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是這樣的,亞德琳最近身體不適,已經住院多日,儘管她個人意願很高,但是醫生認為她不適合遠行,所以我看台灣之行她是沒辦法去了,由於柏林這邊又臨時找不到適當人選,我想是不是從目前停留台灣的修繕人員中挑選一名,接替亞德琳的工作?」菲爾克德教授很抱歉的說:「我知道事出突然,但是亞德琳的病情確實不樂觀,只好懇請蘇先生多包涵。」
要從目前在台灣的修繕人員中挑選一名,來接替亞德琳的工作?私心作祟的蘇劍令萌生一個念頭,忍不住就要歡呼起來。
「蘇先生,有什麼難處嗎?你是否對他們擔任長駐領導的能力有所質疑?」
他方纔的委靡頓時煙消雲散,「不,不是這樣的,菲爾克德教授,我只是在想,如果由梅若穎來接替這個職缺,不曉得教授意思如何?」
「梅若穎啊!呵呵,她是個認真又心細的女孩,同時會說流利的德文跟中文,而且又是台灣人,的確是再適合也不過了,當初我有考慮過由她來擔任長駐人員,但是她還有個父親目前住在柏林,若要她長留在台灣,我想你得徵詢過她的意見再作決定。」
「這是當然,既然教授也認同她的能力,我會探詢她的意願再跟教授聯繫,另外也請教授轉告亞德琳小姐,請她安心養病,代我向她問候致意。」
掛上電話後,蘇劍令近日的苦惱頓時煙消雲散,前一秒鐘他還在為了修繕團即將歸返德國而懊惱,這下柏林方面的人選出了岔,正好給他一個機會留下若穎。
他雙手交握放置在桌面上,聚精會神的深思著,隨即他咧開笑容,露出得逞的模樣。
這廂,招待所的八角大廳裡,梅若穎懊惱的窩坐在沙發上,包包裡的東西全數被她倒在地上。
「慘了,我的護照真的不見了啦!」她擔心得不知所措。
今天離開實驗室後,大家心想就要返回德國了,一群人便起哄著要去採買一些紀念品,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逛到夜市。
人潮洶湧的夜市裡除了逛街的人,還夾雜不少扒手,才逛了不到半小時,整團的夥伴們不是丟了錢包就是丟了手機,而梅若穎什麼不丟竟然遺失了護照,這下好了,返國在即,她丟了護照根本上不了飛機。
「完了,那若穎怎麼跟我們一塊兒回德國,沒有護照,她根本出不了境。」柯瑞娜甚是煩惱。
梅若穎今天老覺得不對勁,因為一早玉髓鐲子就起了異象,灼燙的她得拚命沖水降溫,讓她整天過得心驚膽戰,魂不守舍的等待著意外降臨,然而一天下來,每一件事情都再平順不過了,不意她才稍一鬆懈了防備,厄運就發作了。
「現在我該怎麼辦……」梅若穎愁眉苦臉的快哭出來了。
「若穎,你別急,我們可以找蘇先生幫忙啊!」霍克冷靜的說。
「對啊,蘇先生應該有辦法解決,快打電話給他。」
就當梅若穎要打電話求援之際,蘇劍令頂著嚴肅凜然神色,搶先一步帶著助理抵達招待所。
一走進八角大廳,他雖明顯的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不過他仍是保持靜默,示意助理代表發言。
「咳咳,」助理清清喉嚨,用著不甚輪轉的德文開口,「正好,趁大家都在場,蘇先生有事要跟大家報告商量,請大……」助理看看蘇劍令,又看看團員們的臉色,慢半拍的察覺現場氣氛有異,「嗯,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若穎的護照遺失了。」柯瑞娜代為回答。
「啥?!護照遺失了,明天就要登機,現在居然護照遺失?」助理倒抽一口氣,忍不住瞪大眼睛直嚷嚷。
蘇劍令冷著臉揚手制止永遠學不會冷靜的助理,上前對梅若穎問:「都找過了?確定真的遺失?」
梅若穎咬著唇,難過的點點頭。
他發現,若穎只要遇到棘手不安的事情,就會自虐的咬唇,看來將來他得多花點心力改掉她的惡習。
「怎麼回事?」
「剛剛我們一群人出去想買一點紀念品,可是在夜市遇到扒手,霍克跟柯瑞娜的錢包被扒走了,還有我的護照。」
蘇劍令一臉冷靜的思索著處理方法,他看看手錶,「已經這麼晚了,想要尋求協助管道也來不及,明天你要想順利登機,看來是沒辦法了。」他凝重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