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一個挺特殊的人。」桑子葉又開始神遊太虛了。
雖然那時候是萬籟俱寂的黑夜,可她清楚的記得他那張恍如鑿刻般有型的五官、偉岸結實的身材,以及隱隱散發的清新香氣,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性格的高貴與野性。
「那他到底有多特殊?」宋凌梅不死心地搖著好友的手臂問道。
然而桑子葉並沒有再回答她,因為她認為這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從那晚之後,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第三章
「放個音樂來聽聽吧!」桑子葉為了轉移好友的注意力,刻意移開話題。
「好啊,正好我昨天新買了一片CD,要不要聽聽看?是凱文.柯恩的來台演奏精選輯喔!我超喜歡他的鋼琴演奏。」宋凌梅一臉興奮崇拜的模樣。
「好啊!在哪?」桑子葉不忍心掃興。反正有點音樂總是好的,至於是什麼音樂就沒差了,而且她也相信以好友的個性,不可能去聽那種吵死人的搖頭樂,或是舞曲之類的。
「就在DVD播放機旁邊,自己去拿。」雖然來者是客,可是宋凌梅才沒把她當客人看。而且她得趕緊收拾殘局,否則等老媽一回來,準會被罵個臭頭。
「妳到底放在哪兒,我怎麼找不到?妳過來一下,幫我找找看。」語畢,桑子葉便又埋頭苦找,就在她移動DVD時,不由得怔住了。
「凌梅……」她心疼的喊道,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想不到好友仍將那混蛋的相片保存得如此良好,還將它藏在這麼隱密的地方,難道……她不願再想,只希望自己所猜想的都是錯的。
「別喊了,就來了。」宋凌梅放下手邊的打掃工作,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妳還沒忘記他對不對?」桑子葉劈頭就問。
對於好友突如其來的問題,宋凌梅感到一頭霧水。
「忘記誰?」她不解的問。
「那個王八蛋柳言軒啊!」桑子葉咬牙切齒的說道,並將手中的相片用力的往桌上一丟。
「我……」宋凌梅霎時呆愣住,因為此刻她說什麼都不對。
她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忘得了他?年少的海誓山盟隨著他無聲無息的離去,終止了一出可笑的鬧劇。
八年來真心守候、細心呵護的情感,更在他的毫無音訊中煙消雲散。她恨他的無情,更恨自己的軟弱,在他將她傷得體無完膚的同時,她卻依然無悔的愛著他。
「那種臭男人,妳還想他做什麼?他不值得妳這麼做。」桑子葉忿忿不平的說道。
她永遠忘不了兩年前,宋凌梅昏倒在她家門口的那一幕。
天曉得當她望著好友那張失去血色慘白的臉時,她有多擔心、多著急。
在經過一番折騰,好不容易等到凌梅醒來時,她卻彷彿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笑、不說話,美麗卻沒有生氣,有軀殼卻喪失了靈魂。
過一陣子,好不容易她終於有了活過來的感覺,誰知道淚水竟成了她惟一的色彩。
桑子葉難過、憤怒的搖晃著宋凌梅失了靈魂的軀殼,痛心疾首的要她開口說話、開口笑,可她卻恍似聽若未聞,依舊一動也不動的任淚水佔據了她的臉龐。
桑子葉用盡心思的想要喚回以前的宋凌梅,可最後仍舊是徒勞無功,她無力絕望的跪坐在地上。天!有誰能告訴她,到底她該怎麼做?就在此時,突然一陣喊叫聲,令她又燃起了希望之燈,她連忙慌亂的拭去臉上殘存的淚痕,欣喜的望著床上的淚人兒。
「凌梅,妳終於肯開口了。」桑子葉緊張的說著。
「葉子……柳言軒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宋凌梅緊緊的抱著好友,淚水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
原來柳言軒一聲不響地離開台灣去了美國,至於何故去美國,他的家人卻不願多加透露。
所以這樣自私的一個人,凌梅為什麼仍對他念念不忘?她不懂,真的不懂。
「凌梅,忘了他,再去尋求自己的幸福。如果他愛妳,珍惜妳的話,當初就不會將妳的真心當狗屎,如果他仍在意妳,兩年前就不會棄妳而去。」
「葉子,妳知道嗎?我曾經試著遺忘他,努力的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可是沒有用,我還是會想他、念他。妳知道嗎?我好恨、好恨,為什麼在他那麼無情的傷了我之後,我仍舊那麼的愛他。」說著、說著,宋凌梅的淚水再度決堤而出。
「凌梅,饒了自己吧!不要再拚命的往死胡同裡鑽,說不定他早在美國娶妻生子了。妳的人生還很長,不可以就這樣抱著和他的回憶過一生,對於那種負心漢,是不值得的。錯過了妳將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妳該試著走出陰影才對。」是啊!桑子葉真的不懂。
她從沒有談過什麼刻骨銘心的戀愛,因此她不瞭解好友為何可以為了一個負心的男人流這麼多淚,還傻傻的付出所有感情收不回。
「我會試試看。」宋凌梅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不過八年的感情要一下子就忘掉,談何容易。妳願意幫我嗎?」
「那當然!不過我要怎麼幫?」桑子葉馬上擺出為好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天塌下來有她頂的壯志豪情。
「簡單,妳明天陪我出去玩一天。」宋凌梅露出小女生的嬌甜笑容。
「好是好,可我明天要上班咧!」這下可讓桑子葉苦惱了。朋友重要,還是全勤獎金重要呢?
「妳秀逗啦!明天是禮拜天,妳想拿全勤也用不著連禮拜天都去上班,妳幹麼那麼拚命啊?」宋凌梅太瞭解好友的小心思。頓了一會,感動的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葉子,妳知道嗎?認識妳真好。」
「彼此、彼此啦!」兩個小女子就這麼爛漫的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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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正義呆然的佇立在偌大的客廳中,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事實。他──司徒正義,可是堂堂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聞名律師界的阿修羅,怎麼可以忍受這樣離譜的事情。
他在大學未畢業前就已高分考上律師執照,一畢業就被有名的律師事務所網羅,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他的名號打響了律師界與司法界,問案的正義凜然,為了打擊罪犯以維護正義的一方,他常沒日沒夜搜集告訴者的不利資料,就是為了要在法庭上來個迎頭痛擊。
而打官司的索價司徒正義亦會以客戶的經濟考量來收取,面對高官權勢者他從不吝於獅子大開口,但是如果前來拜託的是一些社會上的弱勢者,他僅只酌收少許費用,以免已是弱勢族群的人因為長期的官司而更加頹圮。
另一方面則是他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臉龐,只要是跟他交手過的女律師或是有過接觸的女法官,甚至是女性的檢察官,無不為他迷人的風采傾倒。
結過婚的又如何,她們仍可享有暗自迷戀的對象吧!就像在新聞上看到一些歐巴桑瘋狂的迷戀勇俊哥是一樣的道理。
只是,保母這個名詞,跟他岸然的形象怎麼會搭在一起?
而且鐘點費又要怎麼算呢?人家請他當個法律顧問,鐘點可是開得跟天一樣高,沒有個六位數他還不肯接。況且,用六位數的價碼應該可以找到好幾個水平極高的保母了,用不著浪費在他這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律師身上。
他俊俏的五官瞬間有著變形的趨勢,一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王叔,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這應該是他有史以來接過最棘手的委託吧!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坐在沙發中的王偉,有著硬朗結實的身材,是司徒正義父親的結拜兄弟。
他雖已年近六旬,身體卻硬朗得很,一點兒也沒有老態龍鍾的跡象,在他年輕時代,更是警界的一朵奇葩,為警界立下不少的汗馬功勞。他的這一生算是沒有什麼缺憾,因為他的理想已達到了,而今惟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孩子。
雖然他現在的身子骨還硬朗,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在下一刻倒下。
所以,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見那孩子有一個幸福的歸宿,才能完全的放心。
而司徒正義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而且他相信,他一定會成為他的女婿。
他堅定的眼神望著司徒正義,露出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
「王叔,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司徒正義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他實在不敢相信剛才所聽見的事情。
「我是說,我要你幫我照顧我的女兒。」王偉重複道。
「我?!」司徒正義用手指了指自己,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總不會還要他幫她換尿布,肚子餓了要幫她泡牛奶……他哪有這麼多閒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