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亦然點頭,「或許我應該去跟她姊姊溝通一下,請她設法改善。」
「不用。」程默看著方巧兒,「你叫什麼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方巧兒。」
「很好,方巧兒,你想賺點外快嗎?」
一聽到外快,她想都不想的點頭如搗蒜,「非常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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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糕餅店」的糕餅,基本上一點都不好吃,私底下大家都偷偷叫它膽量糕餅店。
對於一向不大勇於嘗試的鎮民來說,要吃下趙立冬的作品,需要很大的膽量。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把蚱蜢之類昆蟲加入餅中的創舉。
雖然趙立冬一再解釋,那只是她年幼時的實驗品,還不算完美。
不過豆腐王的兒子吃完之後口吐白沫、渾身抽筋的慘樣讓大家心有餘悸,雖然事隔多年,眾人還是不敢輕易嘗試。
要不是趙立冬打出免費試吃,還祭出美人湯招待券一回的優惠,就算是乞丐也不大願意把她親手做的糕餅塞進嘴裡。
而且近幾年來,她的糕餅只是普通的難吃而已,倒沒再吃出問題來,所以乞丐們也挺享受吃到飽又能洗澡的招待。
看著滿滿的人潮,忙碌的趙立冬心裡只有感激兩個字。
雖然她之後幾年都得因這些日子的慷慨勒緊褲帶過活,但她還是很高興看見她的心血不斷的消失在每個人的嘴裡。
除了昨晚工作室又遭小偷的倒楣事之外,幾乎沒什麼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不過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在排隊的人龍裡,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女乞丐在塞進一塊特製的臭豆餅時,突然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
大家還以為她是被噎著了,有人幫她拍背、有人幫她找水。
誰知道她卻突然張嘴噴出一大口血來,把衝出來瞭解情況的趙立冬噴得一身紅。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女乞丐搖搖晃晃的走著,跌倒了又爬起來,並且朝她身邊每個人噴血。
「餅裡有毒,大家別吃呀!」
「死人啦、死人啦,哎呀,不好了!」
「有毒?!」趙立冬愕然的喊,「沒有,絕對沒有這種事!」
她無助的看著乞丐們一哄而散,個個跑得不見人影。
「不是呀,你們聽我說……喂,回來呀!」看著被丟的滿地的糕餅,她好想哭喔,「怎麼這樣啦。」
她親手做的糕餅怎麼會有毒嘛!
如果有毒,那隻大老鼠怎麼吃的那麼高興,也沒噴血?
欸?大老鼠?!
趙立冬用力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沒錯呀,那是一隻比平常老鼠還要大上三倍的超級大老鼠。
而且詭異的是,它居然是銀色的?
它那光潔亮麗的被毛在陽光下顯得非常亮眼,稱得上是美麗的。
「美麗?真荒謬。」她怎麼會覺得那隻老鼠美麗?再怎麼美麗,那也只是一隻老鼠呀!
不過那隻老鼠吃她的糕餅,吃得那麼快樂,也算是她的知音吧?
像是發現了她的注視似的,那隻大老鼠倏地轉頭看她,接著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突然往她衝來。
「耶!你想幹麼?」眼看那麼大一隻老鼠衝過來,趙立冬那屬於女性的特質立刻冒出來了,「別過來。」
那是老鼠欸,她平常看到都要尖叫幾聲,讓老爹帶著撥火棒來打退的對象,她怎麼可能站著歡迎它的擁抱呀。
她左閃右躲的,但卻快不過老鼠的疾速,她一聲尖叫,那隻老鼠已經黏在她胸前那一大片血漬上面。
「啊啊啊!」她怕得不斷跳腳,根本不敢用手去撥。
她用力的甩著身體,希望能把它從身上甩掉,「走開、走開!」
突然一聲驚呼響起,卻是帶著驚喜的,「好漂亮的老鼠呀!」
聽見妹妹哭叫的聲音,趙春至出來探看,卻發現她胸前黏著一隻銀光閃閃的老鼠。
那美麗柔軟的皮毛讓他為之炫目,如果能剝下來掛在肩上的話,鐵定能為他的美麗增色不少。
「鼕鼕,抓著它,別讓它跑了,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提起裙子,一頭衝進了廚房。
「什麼呀?快把它弄走,快呀!春、春,春……」她急得都快哭了。她老哥居然還叫她別讓它跑了?
趙春至抓著菜刀衝出來,大老鼠似乎警覺到危險,立刻爬到她的肩上,再順著她的耳朵爬到她頭上,然後縱身一跳,一溜煙的鑽進趙家。
他的菜刀狂劈而下,在她的頭上停住,驚險得讓她雙腿一軟,無力的坐在地上。
一看見他美麗的披肩跑掉,他立刻舞著菜刀追進店裡,只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
而趙立冬則是哭喪著臉坐在地上,頭一低,沮喪的想哭,卻聞到了一陣甜味。
「好甜的味道,是我身上的嗎?」
沒錯,而且是她胸前的那塊血跡。她伸手一摸,大著膽子將那黏呼呼的血放在鼻下一聞。
「好甜。」似乎是蜜混合著胭脂的味道。
然後她聽見一個可惡透頂的聲音,「能夠再次享受安靜,真好。」
她側頭一看,那個不可一世的死太監帶著討人厭的笑容,坐在他那張怪椅子上譏諷著。
趙立冬漸漸有點頭緒,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得先聲明,我是非常不贊成他這麼做的。」
風亦然適時出現,在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時,連忙做出澄清,以免她恨屋及烏。
「你不該走開,沒看見最精彩的。」
他真希望風亦然能一睹仙女拿刀追殺他的寵物時的迷人模樣。
「看樣子你得歇業一段時間了。」程默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我想提早關門,應該會使你的損失少一點,對於這一點,你不用感激我的幫助了。」
方巧兒都說她在倒貼人家吃她的餅了,他這麼做,也真的能讓她荷包少清減一點。
「果然是你搞的鬼!」
趙立冬氣得渾身力氣驟現,一躍而起,也不管手裡抓到什麼,通通都往他身上丟。
「去死吧!你這個見不得人好的死太監。」
「活該一輩子黏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我詛咒你屁股長瘡,而且還不會好。」
程默迎接了一場糕餅雨,和從她嘴裡源源不絕的謾罵,不過,他實在很驚訝。
太監?!
他哪裡像太監?
「你這個混漲,居然對我做這種事,難道你不怕下地獄去。」
面對她的激動,程默的反應是極端的平靜,「地獄?也好,反正我的朋友都在那,比起京城嚴寒的天氣,熊熊的烈火對我的健康應該不錯。」
怎麼會有人這麼無賴?
趙立冬氣到不知所云,只知道自己不斷重複著死太監、去死吧之類的話。
而這次風亦然倒挺識相的,在災情還未擴大之前,趕緊將程默弄走。
所以當憤怒不已的她衝上前時,剛好被關上的大門碰了一鼻子灰。
「你這個死太監。」她用力一腳踹在門上,痛得自己唉了一聲,「我跟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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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先惡整她在前,就別怪地報復在後了。
當趙立冬努力翻過隔絕兩家的圍牆時,復仇的決心充斥心中。
她決定要給程默一點顏色瞧瞧。
絕對沒有人可以這樣毀了她的名聲,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
這回她的目標是他那張怪椅子,無法活動的他靠著那張椅子到處行走,如果沒有那張椅子,那他就不能悠哉的到處看她出糗了。
趙立冬小心翼翼的移動著。多虧巧兒無意中提供的情報,她知道這裡入夜以後就沒有僕人,但她還是要小心撞見他或是風亦然。
她利用樹叢和夜影移動。很快的就來到一間充滿黃色柔和燈光的屋子。
輕輕的溜到窗下,沒關的窗戶給了她偷看的絕佳機會。
她半蹲著,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
在看見程默坐在桌子前時,她忍不住在心裡歡呼一聲。
「太好了!」
她的運氣真好,沒費什麼工夫就找到他,現在她只要等他離開那張椅子,進去將輪子敲壞就搞定了。
就在她叫好時,看到他桌上有一隻兔子。
那是只白色,身上帶有棕點的兔子。
她不免奇怪的咕噥,「把兔子放在桌上幹麼?難不成是要吃?」
再看看桌上放著小刀、藥瓶、繃帶,以及兔腳上包紮好的痕跡,她不情不願的承認,他可能在幫兔子治傷。
她看見他拿著一截紅蘿蔔,正在跟兔子說話。
「兔子應該要喜歡紅蘿蔔的。」
她聽見他堅持而認真的語氣。
「紅蘿蔔對你比較好,我昨天不該餵你吃餅的。」他說著還拍拍桌上的一個盒子。
兔子歪著頭,像不瞭解他在說些什麼。
趙立冬看著他將蘿蔔湊進兔子嘴巴,可是它抽動著鬍鬚,很嫌棄的撇開頭。
她看見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惱,忍不住覺得好笑。
「那好吧。」他大概是投降了,從盒子裡拿出半塊餅,「這是出家人搬來的,天知道它從哪裡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