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一口,皺起眉毛。
「太干了,不好吞是嗎?」
趙立冬點頭,豈止是太干了而已,根本就是幹過頭,能吞得下去才有鬼。
「讓我來幫你。」
他的手在她手上一壓,將半個餅往她嘴巴塞,「慢慢吃,別噎著了。」
被他這樣搞,沒有噎著才有鬼!
她瞪大眼睛,握拳捶著胸,那一大塊餅梗在她的嘴巴、喉嚨裡,痛得她眼睛冒出淚光。
「喝點水比較好吞。」
程默非常體貼的掀開盅蓋,將冷熱度適中的參茶送到她面前。
她有如看見救星似的,趕緊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喝,誰知道氣息一個不順,忍不住連餅帶茶的全噴出來。
只見程默手一抖,一塊方巾迅速的擋在臉前,安然無恙的避過了一劫。
「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知道隨身帶著方巾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趙立冬被噎得難受,大口大口的灌水,直到那團餅順利下肚,她的火氣就冒出來了。
「你想殺了我是不是。」她眼中冒火,「你到底跟我有什麼冤仇,一天沒讓我難過你會渾身酸痛是不是。」
他有點驚訝的看著她,「小包子,你這麼說很傷人。」
小包子?她都發火成這樣了,他居然還心情愉悅,實在是氣死人了!
「傷人?要是可以的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剁成八塊的。」
「你為了一塊自己做的餅而要將我剁成八塊?真殘忍、真無情。」
「我當然不是為了我自己做的餅,我是為了你這個惡劣的死太監……」
呃?她自己做的餅?
她探頭往盒子裡一看,抓了幾個餅出來細看,餅皮上有不規則的龜裂,形狀怪異的扁餅,還真像出自她的手。
她的餅,怎麼會在他房間的桌上?
只有一個解釋──
「你這個小偷!」
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將她犧牲睡眠辛苦做出來的餅偷來。
「小偷?這麼說我不大好吧?」
他可是委屈自己挑剔的嘴在幫她試吃,提供她建言,讓她有改進的空間。
而且還要花錢買呢,這顆包子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你胡說什……」
她話都還沒說完,突然聽見肚子咕嚕咕嚕幾聲,開始隱隱作痛。
她一手摸著肚子,有種不好的預感。
程默關心的問:「肚子痛呀?」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的關心有點假惺惺、幸災樂禍的感覺。
趙立冬額上冒汗,覺得有種火山快爆發的可怕感覺,「沒、沒有。」
她得用力夾緊雙腿,才不會讓小屁屁裡的東西狂洩而出。
天哪,為什麼她的肚子這麼痛?
「是嗎?我看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一下。」
「好、好。」她用衣袖擦著冷汗,強忍著腹痛,姿勢有點怪異的走出去。
「小包子。」他出聲喊她,「茅房在那一邊。」
接著只見趙立冬飛快的跑過去,速度之快恐怕是程默生平首見的。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道風亦然為什麼要告訴他,趙立冬打算下洩藥讓他拉死?
不過他大概猜得到,風亦然是希望他會因此更加火大,把注意力繼續放在她身上,這樣他才有機會跟在趙春至裙子後面流口水。
不過他實在太多慮了,他的小包子這麼可愛,他壓根就玩不膩,哪會回頭玩他呢。
換句話說,有瓊漿玉液可飲,他幹麼要屈就陳年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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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殺了風亦然。」
趙立冬花了一整個晚上跟茅房培養感情,現在她渾身虛脫的躺在床上,只剩下無力的詛咒陪伴著她。
「什麼昏睡粉?根本就是洩藥呀!」
而且她強烈懷疑程默早就知情,否則怎麼可能精到那種地步。
沒人告訴他,他怎麼會知道裡面有古怪?
一定是風亦然搞的鬼,藥是他給的,她不相信他是無辜的。
可惡的風亦然呀,居然將她出賣。
「鼕鼕,你還好吧,想不想吃些什麼?」趙春至走進來,有點心疼的說。
「別跟我提吃的。」趙立冬虛弱的說:「我怕我繼續拉屎下去會死人。」
他掩鼻皺眉,「女孩子家,怎麼講起話來這麼粗魯。」
「那不然我該怎麼說?我怕我的下面會吐死?」
他點頭,「這個說法還好一點,比較沒那麼直接。」
他話才剛說完,方巧兒開朗的聲音就傳來,「鼕鼕,聽說你拉肚子呀,嚴不嚴重?」
趙立冬咬牙說道:「死不了的。」
方巧兒擠到趙春至旁邊坐下,笑嘻嘻的說:「這麼有精神,應該還好。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多謝關心,我倒希望這事沒太多人知道。」她居然還能撐到回家,繼續拉得天昏地暗,她都很佩服自己的意志力。
「怎麼可能不知道嘛!程少爺還要大伙發揮人溺己溺的精神,要好好關心你一下。」
「我看再晚一點,等大家忙完之後,應該都會過來看你。」
「那個超級大嘴巴!」趙立冬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說。
這下可好,全鎮的人都要來關心她的屁股,全都拜他所賜。
怎麼有人可以可惡到這種地步呀?
「別這麼說嘛!人家程少爺也是關心你呀。」方巧兒道:「說實在的,程少爺對你還真是好得沒話說呢。」
「對、對我好的沒話說?!」
大家是都瞎了眼,沒看見她是怎麼被折磨的嗎?
「對呀,程少爺人雖然不錯,可是沒有風少爺和善,大家其實有點怕他。不過他就會跟你說笑,也喜歡你的陪伴,他對你真的很特別。」
趙立冬氣得渾身發抖,「特別,當然特別,是特別的壞呀。」
真是的,難怪沒人替她仗義執言,原來大家都不覺得他在欺負她呀。
是不是要等到她被他玩死了,大家才會恍然大悟──原來鼕鼕這麼慘呀!
「可是不管是特別好還是特別壞。」趙春至道:「至少你在程少爺心中,鐵定是特別的。」
他的下一句話,差點把趙立冬氣到吐血。
「也就是說,就算你宰了他的寵物,他也很有可能不會跟你計較。」
「你還沒死心哪。」老想著把出家人拿來當裝飾的配件,增加他的美麗,真是夠了。
趙春至斬釘截鐵的說:「絕不。」
方巧兒像想到什麼似的,「說到寵物,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什麼東西?」
「你呀。」方巧兒朝趙立冬一指,「我想你應該是程少爺目前最喜歡的寵物喔。」
「我才不是任何人的寵物呢!」
可惡,她一定要改變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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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很神聖的心情,滿臉嚴肅的在額頭上綁了一條白帶子。
「不成功便成仁!」
她帶著激昂的心情出門,但好的開始,卻讓倉皇進門的趙春至給破壞精光。
「唉唷!」
兄妹倆一個要出,一個急著進,撞成了一團。
「春,你急什麼啦?」她那滿腔的勇氣和烈士的表情,都被他撞掉了一半。
「鼕鼕!」他連忙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她用力的把手抽回來,「幹麼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沒空陪你玩。」
他雙頰酡紅、眼泛桃花,面容陶醉的說:「鼕鼕,我、我有一種預感,我要談戀愛了。」
這樣的心跳,這樣的神魂顛倒,從來沒人可以用一個眼神就讓他落荒而逃的。
可是那個人,那個如此與眾不同的人,卻讓他停了呼吸、亂了心跳,驚慌失措的衝回家。
趙立冬輕斥一聲,「跟風亦然嘛!不過你最好別瞞他瞞得太久。」
「才不是他呢。」趙春至完全沉醉在意中人的面容和笑語之中。
她推推他,發現他已經深深跌入自己的幻想之中,於是搖搖頭,重新武裝起兇惡的表情,直接衝到隔壁去。
「鼕鼕,哎呀,你來的正好。」風亦然在迴廊上跟她相遇,一臉興高采烈的捧著一個描金盒子,不由分說的拉住她,「幫我看看你姊姊會不會喜歡這套首飾。」
這是怎麼樣呀?所有的人都那麼碰巧消滅她僅存的氣勢,害她不能一鼓作氣的直接找程默攤牌?
她只好停下腳步,拍拍他的肩,「任何能讓他看起來更漂亮的東西,他通通會喜歡的。」
「你頭上那是什麼?必勝?你要找誰打架嗎?」
她一瞪,「管那麼多幹麼,你不是要去送禮?」
風亦然一聽,立刻喜孜孜的趕到隔壁去送禮,而趙立冬則是堅定的繼續往程默房裡沖。
但還是有人阻礙了她的腳步,這次是方巧兒。
「咦,鼕鼕,你來上工啦,下午要不要幫我送點心到程少爺房裡?你給我一個銅錢,這差事就是你的。」
「方巧兒!」她凶神惡煞的說:「你幹麼叫我?我不想停下來你知不知道。」
「呃……」方巧兒趕緊陪笑,「那你去忙,不送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