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不知道。」他和她四目交接。
「那你落伍了!」
「看來這個月會讓我進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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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自己居然一夜好眠,而且熊傑真的沒有騷擾她,於是……曾如意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這個男人居然心如止水,真是太不給她面子了,好歹他也裝一下對她有興趣,給她一個拒絕他的機會。
不知道他早餐要吃什麼,所以她做了西式的三明治,也弄了中式的蛋餅,現在超市多的是早已煎好的蛋餅皮,只要打個蛋再覆上餅皮,那麼一分鐘就可以煎出漂亮、熱騰騰的蛋餅。
突然沒有預警的,熊傑出現在她身後。「幫我抓一下,快點!」
她猛的回頭,會意不過來。「啊?」
「抓背!」他叫
「你自己不會抓?」
「如果我自己可以抓,我幹麼來找妳?」他好像沒有睡好,火氣挺大的。
「有不求人那玩意兒……」
「那妳找給我啊!」
「我怎麼知道這屋子哪裡有不求人!」她不想碰他的身體,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叫她幫他抓癢,真是太那個了。
「妳有手,而且有兩隻手,隨便那一隻手都可以幫我抓。」他好像背部真的很癢。
「你很煩耶!」她應付似的在他背上抓了下,擺明是在敷衍他。
「手要伸進衣服裡。」他又說。
「你怎麼要求這麼多?」
「妳知不知道什麼叫隔靴搔癢?」突然他抓著她的手,往他的衣服裡伸。「有點誠意好不好?」
當她的手碰到他溫熱厚實的背部時,她遲疑了一下,她幫她哥哥抓過背,這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熊傑畢竟不是她哥哥,他是一個男人。
「抓啊!」他催促著。
她的手指動了,不是很情願的,但既然都已經非幫他抓不可,她就勉為其難。
「左邊一點。」他指揮。
她照做了。
「下面一點。」
「你要抓多久啊?」
「好舒服啊!」他一副最滿足的事也不過如此的表情。「曾如意,只是抓個癢,如果妳覺得吃虧,那我也幫妳抓背好了,大家互不相欠,不要一副我佔了妳多少便宜的樣子。」
他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令她不悅,馬上縮回了手,才不管他是不是還在癢。
「曾如意──」
「夠了吧!」
熊傑不想再和她起口角,看了下餐桌。「挺豐盛的嘛!」
「這表示我這個人心胸寬大、不記仇。」
「我們之間沒有仇!」
「對,只是你冷血、沒有同情心。」曾如意諷刺。「你有沒有想過,會向地下錢莊借錢的人都是走投無路、借錢到處碰壁的可憐人,你怎麼忍心再剝他們一次皮?太可惡了!」
「你哥可憐嗎?」熊傑沒有多想就可以舉例堵她的話。
「他……」她語塞。
「他好像是為了想翻本。」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哥。」
「對,也不是每個人都可憐。」熊傑傲慢、冷然的看她。「有人借錢是要炒股票,以為只要幾根漲停板,那麼付一點高利又算什麼?有人是為了買名牌,先弄到錢再說,根本不管後果。」
曾如意盯著他,覺得自己有點蠢。這世界的確不美好,而且現在的人更是只貪圖享受,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一切、擁有一切。
「我不會說自己高尚,可是我又冷血到哪去了?」熊傑抬頭挺胸的說。
「反正地下錢莊就是、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硬拗。
「是財務公司。」他諷刺的笑。「我們是有執照,要報稅的。」
知道自己辯不過他,她只有催促他快點吃早餐。
「屋子還需要再打掃。」他邊吃邊命令。
「我們只住一個月耶!」
「我有潔癖。」
「哈,男人不會有潔癖。」她馬上反諷回去。「你只是想折磨我,看不得我清閒,你這人真的那麼計較?」
「我怕妳無聊。」
「我可以騎腳踏車出去晃。」她精神十足的說:「山上的空氣好新鮮,而且不像市區永遠那麼吵、那 亂,我可以健身又──」
「曾如意,妳不是來渡假的,我也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個放我冷槍的幕後主使者還沒有找出來。」他潑她冷水。
「你是說除非必要,否則我們得一直關在這裡?」她給他一張苦瓜臉。
「所以我說妳可以多打掃,不然就當妳是在修身養性好了。」熊傑朝她眨眨眼。
「哼,我當自己在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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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熊傑坐在屋外看星星,曾如意本來並不想出去,但是悶在屋裡看電視只會愈看愈笨,所以套了件厚外套,搬了張籐椅,她也來到了屋外,反正天空是大家的,星星也是大家的。
熊傑瞄了她一眼,見她除了一顆頭,整個人都被厚外套、手套、襪子給包得密不通風,他知道她美,但突然之間覺得她好「真實」,不像平常他所往來的那類女人,那些女人通常又辣又惹火,可是好像沒有良家婦女。
「妳也對看星星有興趣?」
「平常看不到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妳平常都做些什麼?」他閒聊的問。他們倆的關係時好時壞,有時好像朋友、有時好像是兩隻刺蝟。
「看看書、上上拍賣網站。」
「妳沒有男朋友?」
「如果我有男朋友,你以為他會讓我和你單獨相處一個月?」她一副他是不是道德標準異於常人。「如果你的女朋友要和一個老大混一個月,你會點頭同意嗎?」
「我會宰了那個有這念頭的老大!」
「那好,沒有人會宰了你,因為我沒有男朋友。」她一副算他好運的表情。
「妳的工作……妳原本有工作吧?」
「你現在才想到這問題?」她給了他一個白眼。
「留職停薪?」
「不!我自己請辭。」
「這麼瀟灑?」
「你會替我擔心?」這才是她們朝夕相處的第二天,但她發現他一點都不可怕,除了想法實際、作風比較不帶感情,其它還算好。
「曾如意,因為妳的名字太害我想替妳擔心都不知道從哪裡擔心起。」他分明是在損她。
「不要嘲笑我的名字!」
「如意……」他忍不住笑了。
「大熊!」她回敬道。
「不要給我取綽號,我就是熊傑。」他很嚴肅的聲明。
「沒叫你狗熊就不錯了。」
「曾如意,我講真的!」
「我可以叫你熊傑,但是當你講到曾如意時,你最好有點尊重的心,雖然我這陣子是倒霉了一點,但我總會時來運轉,你不要觸我霉頭。」她像個小辣椒似的向他宣戰。
「曾如意,妳好像一點都不怕我?」很少有女性敢和他如此直來直往,尤其是好女孩,很多看起來乖乖的女孩一看到他簡直像是看到殺人魔頭,避之唯恐不及,但她……她夠種。
「哼!有些人是紙老虎。」
「那是妳沒有見我發狠過。」
「熊傑,你殺過人嗎?」曾如意故作滿不在乎的問,其實一顆心有點七上八下。
「殺過。」他沒有隱瞞。
「有原因嗎?」
「年輕時兩個幫派搶地盤,那年我十七歲,不是我有意要殺人,當時,大家都砍紅了眼,現場的氣氛不是我想不砍就能不砍,最後有個傢伙傷重流血過多而死,身上被砍了十幾刀。」他回憶道。
「都是你砍的嗎?」她打了個冷顫。
他搖搖頭,「但最後插在他身上的刀是我的。」
「你一定有被抓去關吧!」
「關了六年。」
「你沒想過改邪歸正?」
「談何容易?我那些優秀的姊姊、哥哥們都不想承認我的存在,只有我父母還要我,但當我還在牢裡時,他們就因一場車禍過世了,彌留時他們把這房子給了我。」熊傑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好感傷……」她完全可以體會他父母的心情。
「我不值得他們對我好。」
「熊傑,你一定有可取之處的。」
「曾如意,我不需要安慰。」他不領情。
「誰想安慰你?」她對他嗤之以鼻。「我是在同情你的爸媽,可憐天下父母心,像我的父母,我想他們臨終前放不下的也是我和我哥。」
「至少妳沒有變壞啊!」熊傑算是在誇她。
「我為什麼要變壞?」
「妳哥就好賭。」
「正常人也好賭,只要我哥能真正回頭,那就值得了。」曾如意認真的瞄瞄他。「熊傑,如果你可以浪子回頭、步向正途,我想你那些哥哥、姊姊們一定會重新接納你的。」
「妳以為我希罕他們接納?」他狂妄道。
「手足總是手足。」
「老套!」
「我常想……」她有感而發。「很多關係都是可以改變的,夫妻可能因為離婚而成陌路,情人可以因為翻臉而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像手足、親子這類的關係,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
「曾如意,妳破壞了我看星星的興致。」他懶懶的起身,表面上很酷,但是內心卻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