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馬上回去,我哥會找──」曾如意低著頭說,她沒講戴一誠亦在店內。
「除了妳哥,那傢伙是誰?」他質問。「我確信他不是裝潢工人。」
她緩緩的抬起頭,然後退了一大步。
「不敢講嗎?」熊傑冷笑。
「你有資格質問我嗎?」她亦同樣的冷漠。
「我只想知道他是誰!」
「跟你沒關係。」
「妳的男朋友?!」他推測。「看起來是挺正派的,但是……妳要的就是這種男人?」
「我不必回答你。」
「曾如意,妳必須回答我!」他強硬的說。「我回去想了又想,如果妳對我沒有任何感情,那麼妳為什麼要吻我?」
「我吻你?!」她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妳吻了我。」他堅持。
「那是──」她一副想要掐他脖子的表情。「那是一個友善的告別吻,我只是在你的唇上碰了一下,時間不到一秒鐘,你要把這個算成是吻?」
「妳可以不碰的!」熊傑有點在任性。「妳可以親我的臉頰,妳甚至可以吻我的額頭,為什麼妳要碰我的嘴唇?妳不知道這意義是非常的不同嗎?」
「我不親你的額頭是因為我親不到,你太高了!」對他的欲加之罪,她反應強烈。「至於你的臉頰……當時沒有多想。」
「妳明明是在做某種宣示。」
「熊傑,那只是……唇與唇的普通接觸。」
「那是吻!」
「你居然現在才來和我爭辯這個?!」她全身都在發火,他到底想怎樣?「你太閒了嗎?」
「我只是要個交代。」
「交代什麼?!」她想踹他幾腳。
「妳為什麼吻我?」
曾如意咬著唇,捺下性子,她不能在此時、此地和他起衝突,她還得在這裡立足。「熊傑,算我一時昏了頭,我錯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我當時神智不清,我瘋了,行嗎?」
「妳可不可以不要再掩飾自己的感覺?」熊傑想要逼她承認。「妳對我──」
「熊傑,我對你沒有感覺!」
「那妳就別吻我。」
「我……」她實在不夠強壯、不夠高大,不然她真想抓著他的肩膀,用力的搖晃他,看能不能讓他理智一些。「你剛剛問的那個傢伙,他的確是我的男朋友。」
熊傑的眼神閃過了憤怒、不悅。
「這樣可以了嗎?」她給了他一抹「粲笑」。
「妳認為他能給妳幸福?」
「他當然能!」
「他知道我們的事嗎?」他不太相信她的話。「妳怎麼解釋我們朝夕相處那段期間的事?」
「我不需要解釋什麼?」
「你們才剛來往?」熊傑安心了些。「那麼他就不是妳的男朋友。」
「熊傑,他是我以前的上司,我們早就認識了,如果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又怎麼會讓他到店裡幫忙?我哥也不會允許啊!」她說得既合情又合理。
熊傑研究的望著她,目光閃爍。
「你不認為我和他看起來挺配的嗎?」她一副幸福洋溢的表情。「他體貼、包容,對我非常的好,你該祝福我們的。」
「妳吻過他嗎?」他只問這個。
「我……」
「不准說謊!」
曾如意扯了扯頭髮,氣自己當時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不然她為什麼會去吻他?她根本不該有這種行為,而報應果然來了,現在成了他對她糾纏不清的理由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這麼隱私的事?我不必向你報告。」
「妳沒有!」熊傑沾沾自喜道。
「我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沒有,所以妳當然什麼都無法說,妳不要欺騙自己了!」他一副逮到她的表情。
「好!算我吻了你,如果你硬要我承認,可那又怎樣?還你一個吻嗎?讓你吻回來嗎?」
「不,我不要吻,我要妳!」
「我們談過了……」
「起碼和我交往看看。」
「我不想!」
「那就不要惹我。」熊傑暴怒。「妳該死的吻我那麼一下幹麼?我的反應是慢了一些,那是因為我直到現在才想清楚那一吻代表著什麼。」
「沒有代表什麼,那──」
他抓著她的肩。「不要再否認了,我上過很多女人,但是我沒有吻過幾個女人,我現在才知道,可以上一個女人卻不一定吻過她,也可能發自內心喜歡一個女人,而不一定非要上過床。」
曾如意不想說話。
「妳並不是無動於衷的。」
「我得回去了,不然他們會報警。」
「我們還沒有玩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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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走進店裡,曾如意立刻被岑采臻拉到女生洗手間裡,然後鎖上了門。
「采臻,妳幹麼?」
「他是誰?」
「妳看到了?」
「哪有人倒個垃圾要那麼久的。」
「他……」
「地下錢莊的老大?」
「是財務公司!」曾如意居然本能的替他說話。「要報稅的。」
「好高、好壯、好Man喔!」岑采臻一臉的崇拜之情。「我小說的男主角可以用他,他那沉鬱有如黑暗王子的神情,會扯動所有女性的心弦,叫所有女人不可自拔的。」
「采臻,去看醫生吧!」放下了馬桶蓋,曾如意沮喪的往上面一坐,她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幹麼?」
「岑采臻,我已經很煩了!」
「那個戴一誠怎麼打發?」
「采臻──」曾如意雙手握拳,已經煩到想要扯下自己的頭髮。「該被打發的是熊傑,妳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戴一誠他、他是……」
「是什麼?」岑采臻一哼的問。
「是……」
「妳自己都說不上來。」
「采臻,幫我!」曾如意求救的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真的沒有想到熊傑會再來找我,而且不只一次,我一直以為……」
「妳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熊傑自己都承認了他閱女無數,所以我算什麼?」曾如意自嘲著。「只不過因為我沒有蠢到把自己給他,他就覺得我對不起他,想要討回公道。」
「男人是這麼賤沒錯,愈弄不到手的,愈是一顆心懸在那,這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岑采臻書寫多了,心得亦很豐富。
「難道我得和他上床好讓他死心嗎?」她無法想像的驚問。
「當然不可以,那太糟蹋自己了!」
「那妳還有什麼建議?」
「不是有個戴一誠嗎?妳拿他當擋箭牌。」
「我也是這麼說,但是熊傑不相信啊!」曾如意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更怕她哥哥和戴一誠發現。「他真的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強人所難!」
「如果妳對他沒有感覺,妳一定可以拒絕他的。」岑采臻換個角度說。
「他不接受拒絕。」
「或許是妳拒絕得不夠堅定。」
「岑采臻!」
「我們最好快點出去,不然曾英雄和戴一誠會以為我們在女生洗手間裡做什麼邪惡的事。」岑采臻去開門。「妳就順其自然吧!」
「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然妳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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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回到了學校,並把財務公司當自己的家,熊傑要手下騰出了一個小房間,讓他有個落腳的地方,雖然他的年紀還不夠大到可以當小虎的老爸,但照顧他的那份心情,是挺像照顧自己的小孩。
拿了瓶酒,看到小虎在他的辦公桌上寫著學校功課時,他忍不住嘴角上揚,一掃平日冷酷的氣息。
「小虎,你來真的?」
「我要拿到高中畢業證書。」
「好!這是最起碼的。」熊傑鼓勵他。「不管你以後走哪一行,腦子都是很重要的,腦子裡有東西,你才能到處吃得開。」
「你很煩嗎?」小虎看了看他手上的酒瓶問:「要不要我陪你喝?」
「我知道你十八歲了,但是能不碰酒,你就給我少碰酒。」熊傑突然看著他的左手。「同學有沒有問你為什麼會少了根小拇指?」
「問了,我也老實的回答了。」小虎不改新新人類的坦率特質。
「你不怕嚇死他們?」
「不!他們反倒覺得很酷、很帶種,把我當偶像崇拜。」小虎驕傲的笑了。「他們還叫我虎哥,尤其是女生,對我又愛又怕又情不自禁的,很好玩。」
「小虎,你可要有分寸。」
「我知啦!我才不會再蠢一次。」
「現階段你還是把書念好,然後服完兵役,以後你有的是機會。」
「傑哥,你在心煩什麼呢?」小虎世故的問。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之後,他早已不是一個單純小男生,他會察顏觀色的。
「沒什麼。」熊傑猛灌了幾口的酒。
「女人?」
「她們是真的令人心煩!」
「那你就別太認真嘛!」
「有時你的確不想認真,但是很多感覺不是你想算了就可以算了的,我以前從來不曾如此過,可是這一次……我好像栽了!」他自己承認。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說來有一半是拜你所賜。」
「我?」小虎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