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當真以為她這麼好騙?「妳談戀愛了。」
「媽……」母親肯定的直達句令她愕訝。
「既然知道妳是我女兒,妳當瞞得過我?」
凌紫優撇撇唇,小聲嘟噥,「我不是故意瞞您。」
「只是怕媽勸妳趕快嫁。」又是一針見血的肯定語句。
凌紫優無語,知女莫若母這句話是對的。
覺得是該跟女兒深入談談的時候,阮力湘拉她在一旁的大石塊坐下,輕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很好的人。」好得她對他的愛,每天都加深一點點。
這些日子她常常在想,自己對他的感情是否放得太重了?
「也就是他是個足以讓妳托付終身的人?」三年前女兒受過情傷後,從此不再談戀愛,這次卻再次動情,她可以想見對方是個不錯的男人。
「媽,別逼我。」
逃避的站起來,凌紫優往前邁走兩步。母親那像看透一切的問語,也正是她這幾日在內心裡掙扎不休的愁結。她知道夜恆絕對是每個女人奢望的優質高檔老公,可是愛得愈深,她愈怕,害怕愛情的不可靠、惶恐它的不真切、驚懼再次被拋棄的夢魘重演……
她真的很怕!
看著女兒脆弱的背影,阮力湘直覺心疼,明白三年前那場失敗的婚禮對她的打擊與傷害有多大。「媽沒有逼妳的意思,只希望妳能早日走出心裡的陰影。幸福有時需要自個鼓起勇氣去抓,一味的退縮逃避,如何擁有幸福?仔細想想媽的話,也許妳口中那位很好的人,才是這輩子要與妳相守一輩子的真命天子。」
言盡於此,阮力湘悄悄進屋去,將所有的寧靜留給女兒。感情的事,她能提點規勸的也就這些,女兒的心結能自我掙開與否才是關鍵。
恍如雕像靜靜的站立,凌紫優心海翻騰的捏緊雙手,一直擱在喉頭間不出的惶惑是--她抓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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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涼冷的深夜,靳夜恆在凌紫優的臥房裡,靠床坐在地毯上,腳邊是一迭他已處理好、叔叔托他代為審核評估的重要企劃文案。
工作完成,他本該感覺輕鬆,可他濃密有型的劍眉微蹙,雙眸定視著吊衣架上熟悉的紫色睡袍,開心不起來。
他想他的甜心。好想!
她下午就回她父母家,還說會在那兒過夜,獨留他在她房裡嗅聞空氣裡屬於她的味道,眷戀的想念她。
原本他有意跟她回家,心裡頭打著收買岳母,讓她將女兒嫁給他的主意,可惜她說時候未到,不讓他陪她回家。
什麼時候未到?她都已經是他的人,生米早煮成熟飯,還不是時候?奈何捨不得見她不高興,他只好讓步。
唉,他是不是太寵她了?
一串清脆鈴聲驟響,擾斷他神遊的思緒,他欣喜的抓過隨意擱在地毯上的手機--
「喂,甜心。」他衝口就喊,唇邊的笑容咧得大大的。
「如果我不是你的甜心,你會不會掛我電話?」溫婉的聲音徐和的笑謔。
「媽,是您呀。」他臉上笑容頓時垮下。電話彼端的人,並非他以為同樣思念他的可人兒。
絲毫不介意兒子未加掩飾的失望,石絮屏關心的問:「怎麼,你的追妻行動不順利?」這也是她來電的主要原因,距離上次與他通電話過了好陣子,始終不見他打電話回法國報告好消息,等得他父親比她還著急的催她撥電話,探探情形。
靳夜恆慵懶的將直伸的長腿盤起來。「她承認愛我,可是依然未答應嫁給我。」這離他要的順利,尚有一大段距離。
「不是吧,愛你卻不肯嫁你?她知道你的身家背景嗎?」
「知道。」就在一星期前。
「這樣還不嫁?」石絮屏既訝異又懷疑,別說兒子令女人神魂顛倒的外貌,光他是雪爾·凡賽斯集團的繼承人之一,知情者誰不冀望抓牢這位多金大少。
「媽,甜心不是愛慕虛榮的人。」他莞爾笑道,當然知悉母親的想法。
「你倒說說,她是個怎樣的女孩?」
「很完美,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女孩。」
這些肺腑之言,前陣子他同樣對廉叔說過。因為莫亞大嘴巴的告訴廉叔,他的意中人就是幸福婚紗會館的老闆之一,還拉著他要去見紫優。不想她被廉叔的突然造訪嚇壞,他自是阻止廉叔去審核她。
當然,他沒說出自己至今仍是情夫一事,但沒忘記要廉叔與莫亞別跟遠在法國的父母透露,否則萬一爸媽真飛來台灣看她,惹得她慌亂失措,惱羞成怒的跟他說「謝謝,永遠不聯絡」,怎麼辦?
「既然這樣,你趕快多加點油,讓她點頭嫁給你呀!」如此,她與丈夫也能早點了卻心願。
靳夜恆苦笑,「媽,我一直很努力在加油好不好。」
說話問,他不禁從口袋掏出一包動過手腳的「小雨衣」。今天他突然想到,可以在保險套上刺幾個小洞,好讓她不小心懷了他的娃娃,這樣她不嫁他也不行了。
豈料,他滿心竊喜,今晚要賣力與她嘿咻恩愛,她偏偏不在家。
欸欸,早知道就在她回家前,把握時間熱烈纏愛她幾回。
「多做些令她感動的事,或許她很快會答應當你妻子。」石絮屏提議。
「令她感動的事?譬如?」她跟別的女孩不一樣,他實在不知什麼特別的事才能感動她。
「譬如--」她想了下,「多做善事啊。女人的心通常較纖細善感,對於有愛心的男人,往往會給予較高的評價,而行善正是愛心的最直接表現,以此感動你的心上人,不失是個讓她答應嫁你的好方法。」
琥珀色瞳眸裡希望之光閃爍,直覺母親說得頗有道理。就拿她決定送準新娘S.V香水,為其幸福加分這事來說,不就是一門善舉?可見心思細膩的她,對能行善之人肯定格外喜歡。
他正想發問該做何善事,好一舉感動她點頭答應嫁他,電話裡的聲音先他一步拋來--
「你大嫂有事找我,下次再跟你聊。加油!粵?」
通話到此全部結束,他望著顯示著能量不足的手機,無奈的按掉電源鍵。
他究竟要怎麼做才有足夠的感動力?是捐錢給慈善機構?或者扶老婆婆過馬路?
「我該怎麼做,甜心?」將視線眺回吊衣架上的柔美紫色睡袍,他低聲喃問。
忽地,他憶及一項重要事--「糟糕,我忘記拿回紫優送洗的外套了!」
一件淺紫色的針織外套,紫優很喜歡,怕自個清洗不小心弄壞,因而送到專業洗衣店去。她回新莊前托他取回,他卻教成堆的公文忙忘了。
也沒注意時間已晚,他連件大衣都沒添加,直往屋外沖,心裡淨想著,他要趕緊拿回她喜愛的外套,若明天她一早就回來,便可以穿上它。
第八章
半夜十二點,凌紫優急匆匆駕車回到台北市區的住處。
她原該在父母家過夜,無奈她輾轉反側硬是睡下著,腦裡心間盤旋的全是他的身影。
她想見他!壓抑不下心底濃烈的思念,她在父母臥室門前貼張她有事先回住處的字條,就在深夜離開。
這是種很矛盾的心情,分明白天才在愛得愈深愈害怕失去他的惶恐中掙扎,入夜之後她想的、念的,依然是他。
「夜恆!」
盈懷的思念凌駕理智之上,凌紫優此時根本無暇理會任何矛盾,回到住處,一個勁的直往臥房沖。
「夜恆--」嬌甜的喚喊再起,旋開門把進入房裡的身子猛然煞住,因她的房裡空無一人。
自從他們有親密關係,他就賴上她的床,夜夜與她同眠,不肯再住到客房去。她房裡的電燈亮著……她猛地記起,廳裡的燈也點著,那麼他應該在屋裡。
豈料,她找遍屋子裡所有地方,仍舊不見他的人影。
她迅速撥他的手機,卻得到沒開機的訊息,沒有多想,她轉而撥電話到莫亞家裡去。
「喂,哪位?」鈴響沒幾聲,莫亞略細的嗓音傳進她耳裡。
「不好意思,莫亞,這麼晚還把你吵醒。」
「紫優?!」他微訝,「我還沒睡,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來?」他偶爾會到婚紗會館找她串門子,可她從不曾在半夜打電話找他。
「夜恆在你那裡嗎?」她問得急促。
「薩奧斯?怎麼可能。」他是說過要成全他們,然薩奧斯實在太迷人,他對他的遐思沒辦法這麼快全部消散殆盡……
唔,等一下。「薩奧斯不是跟妳同住,妳怎會向我找人?」
「我剛從我爸媽家回來,沒看見他,以為他跑去找你。」柳眉蹙擰,她隨即又問:「他會不會到他叔叔那兒?」
「應該不會,下午靳總才托他幫忙一些公事,他說要帶回家處理。」那個家,當然是她的住處。
「對哦,我房間地上是擺了堆卷宗。那他到底跑哪兒去?」
「你們吵架嗎?」莫亞問出機率不大的可能,以薩奧斯對她那股令人又羨又妒的寵愛勁,他懷疑他捨得大聲跟她說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