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宮冬華的眼已模糊了一片。老天怎麼可以跟她開這種玩笑?一個她視如大哥的人,竟然就是卓珩的死對頭?這叫她情何以堪?
可是……可是……不,不管是卓珩抑或辜星,她都不願他們之中有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她相信神秘怪人只是另一個陰謀,可是她該如何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
就在兩人對峙的同時,周圍的空氣漸漸的冷凝起來,赤神槍與青冥槍也漸漸的泛出神秘亮麗的光彩,誰也不知道當子彈射出的那一刻會發生什麼變化?兩人漸漸的被包圍在詭譎神秘的殺氣裡。
就在兩人一觸即發的當下,宮冬華突地衝到兩人之間,大喊,「不要!」
「小宮宮……」
「小妹……」
兩人同時驚喊,而詭譎的殺氣也因她的出現方才瓦解。
卓珩殺氣凝神的眼眸瞬間轉為憤怒,「為什麼?妳應該知道我跟他之間是誓不兩立,我以為妳懂的。」他極力的隱藏那道深刻的心痛。在辜星面前他絕不能示弱,儘管她已選擇了辜星。
「我……不是的,我……」宮冬華慌亂得不知如何開口。
卓珩的神色讓她心驚與心寒,可是她不能讓遺憾發生,除非她死!
嚥了下口水,她努力的拋開各種雜亂的心緒,正色的說:「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都是過去的事,在神秘怪人的陰謀事件真相未明時,辜星不能出任何意外,我認為當務之急你們兩個應該摒除間隙,合力揪出陰謀者,這樣江湖才可以免除一場浩劫。」
瞅著卓珩,她神情堅定,其實她真正擔心的是再也見不到他。
卓珩曾告訴她,他之所以會來到古代,是因為與辜星的青冥槍對峙時產生時空轉移,如果兩人再來一次的話,歷史難道不會再重演一次?不,她無法忍受他從她面前消失,她不要失去他啊!
「江湖與我無關,小宮宮,妳應該清楚我原本就不屬於這裡,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捉拿辜星。」避開她的凝視,卓珩硬下心說出這些不帶感情的話。
宮冬華的身子瞬間顫抖了下。從下午如在雲端上的恣意歡情,到此刻如泥地裡的難堪挫敗,短短不到一天的光景,她卻已嘗盡了天堂與地獄回然不同的滋味……
儘管此刻心如刀割,她仍倔強的抬起下巴,硬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冷然的說:「是的,江湖與你無關,但是神秘怪人卻關係著整個江湖,你若要殺他,除非我死。」
聞言,卓珩震撼至極,難以置信的看著此時冷然不屈的她,眼眸深處淨是一片漆黑與深沉的痛。
他輸了!他輸了!他輸掉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信與唯一的愛。
「走,給我走,給我走得遠遠的!」他怒喊,突地舉起赤神槍對空鳴起。
「砰!砰!砰……」數十聲悶響帶著串串紅光,一如他此刻燃燒般的心。
當天際回歸平靜與原有的黑暗後,他倏然的轉過身背對宮冬華與辜星,語氣冷絕的說:「辜星,我們的事還沒解決,我等著你。」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在他離去後,宮冬華的淚水立即決堤似的串串滑落,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來。
辜星靜靜的走到她身旁,眼眶不禁灼熱,並非因她的捨命求情,而是這份情意真摯且狠狠的灼痛他長年冷漠的心。
「妳……其實不需要這麼做。」他艱難的、有些辭不達意的開口。
宮冬華驟然的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再也忍不住的大聲說道:「連你都認為我雞婆是不是?反正今天不管我怎麼做都兩面不是人,你們兩個大混蛋根本就不會領情的,是我傻、是我笨,是我天真得不可救藥,我……我再也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了,乾脆就讓你們兩個打打殺殺,死了一了百了算了。」
一連珠炮似的罵完後,無視辜星呆愣的神情,她傷心欲絕的奔離這個令她痛不欲生的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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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宮冬華漫無目的奔跑,管他東南西北,此時她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快的大哭一場。
長這麼大,從來就不曾這般傷心過,沒想到這次偷偷下山,不但繳不出一點像樣的成績來,還惹了一身的傷。
唉!江湖路難走,情路更難走,此後她還有何面目再見大富堡的親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沒想到她將自己全心全意的交給卓珩,換得的卻是滿身的污泥與心傷,該、該怎麼辦?
不,她不能氣餒,她應該振作起來,她宮冬華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蹶不振?大富堡的兒女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認輸?
拋開情鎖,眼前當務之急應是揭發神秘怪人的陰謀才是。是的,她得振作起來去找大哥問個清楚,再聯絡秋紅姊與大富堡趕緊擬個對策,好揪出陰謀者。
心神一定,她立刻往反方向而走,不意走到一半被一個黑衣人攔住。
「你是誰?」對方的殺氣讓她不得不警戒起來。
黑衣人冷笑一聲,她突地感到有些不對勁,因為她的頭開始昏昏沉沉了起來。
看了四週一眼,宮冬華驟然心驚。自己竟不知不覺的誤入迷障陣中,而且在這思考的片刻中,她已吸入了大量的迷氣,縱然有能力解救也已來不及了。
在失去神志的最後一刻,她瞥到冉若夢的身影,然後便墜入一片漆黑中。
第十章
一支箭冷冷的劃過夜空,直射向湖畔的小船,佇立於岸邊的辜星,迅速的轉過身,以他銳利的黑眸掃視周圍,等確定沒有異樣後,他有些遲疑的走到小船上並且取下綁在箭上的布。
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
明日午時一刻,帶青冥槍至絕魂頂,否則宮冬華小命休矣!
緊握住手中柔軟的布,辜星的眼漸漸凝聚成冷冽的殺氣。
青冥槍勢必將大開殺戒……
而同樣的夜晚,卓珩佇立於窗前,臉上是一反平時的漠然。
從湖畔回來後,他未開口說一句話,甚至滴水未進,只是極度的壓抑心中如撕裂般的痛楚與憤怒。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小宮宮會離開他,甚至於覺得兩人在一起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可是今晚她竟不惜以生命來保護辜星,由此可知在她心裡孰重孰輕!
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她只不過是個不知輕重、乳臭末干的黃毛丫頭罷了,少一個她或多一個她都無所謂嘛!反正在二十一世紀等他的女人多得很,他卓珩該瀟脫的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去去去,什麼瀟脫的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感情又不是水龍頭,說關就關的……像似突然領悟到什麼似的,他倏地瞠目起來。只因從未正視過自己內心的感覺,所以渾然不知小宮宮在他心底早已生根落地且深不可拔了,以致在發現她琵琶別抱時,才會有這種椎心的刺痛。
唉!仔細想想,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善待過她,不但傷了她的人更傷了她的心,如今後悔會不會太晚了點?
不,不晚!他還有機會,他不相信小宮宮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他們之間已經歷那麼多的患難與共,他怎麼可以讓她從他身邊溜走,又怎麼可以如此輕易認輸!
他要去將她找回來,不論天涯海角,除非她不願意,否則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與傷害。
一曙光線瞬間照亮他原本黯淡的心,心意一決,當他打開房門欲離開時,冷不防的一支箭射在門柱上。
卓珩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急速的拔掉箭中的布一看--
明日午時一刻,帶赤神槍至絕魂頂,否則宮冬華命休矣!
他的血液在剎那間沸騰起來。他發誓,若小宮宮少了一根頭髮,他將血洗玄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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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魂頂,絕魂頂,午時的絕魂頂沒有一絲和暖的陽光,只有陰寒的天與冷冽的風,還有隱隱的殺氣。
末到達絕魂頂時,卓珩已敏銳的嗅出一股他再也熟悉不過的殺氣,一股屬於辜星獨特冷冽的殺氣。
是的,今天的辜星才像辜星,然而昨晚湖畔的他呢?是小宮宮改變了他嗎?奇異的是,昨晚他在辜星的眼裡看到了許多屬於人性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是冷面殺手以前所沒有的。
而今天的辜星,眼裡同樣多了一些屬於人性的東西,只不過被他眼中的殺氣與冷冽所隱埋。
當兩人的眼神一接觸時,一股熟悉的意念同時閃過兩人的心房,他們同時清楚對方的目的不但要槍也要人,因此今日這一戰,兩人必須合作,否則不但宮冬華,連同兩人都有可能葬身在此。
時間分秒過去,卓珩舉起左手一看,再過一分鐘即是午時一刻,他的心跳已愈來愈快,畢竟這一仗關係著三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