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難道他早就知道了?」太神了吧!那老是笑裡藏刀的老頭。
「只是揣測,爹早就知道江湖上有一股不尋常的力量正暗中滋長,妳也知道,太平的日子過久了總有些人會蠢蠢欲動,於是要我喬裝打扮暗中調查,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大富堡雖隱居世外,卻專門揭發各路陰謀與剷除不平之事,江湖上近十年來雖風平浪靜,表面上大家各自安分守己,但暗中卻也有不少人正伺機而動,準備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這麼說來,我們都冤枉神秘怪人了?」宮冬華顯得些許落寞。如此一來,她再也沒有理由與卓珩並肩作戰了!
當初是因為大家有志一同,所以即使同進同出、同仇敵愾,她也覺得是理所當然。如今真相已知,而她又向來是非分明,那麼屬於卓珩與神秘怪人之間的私怨,她不就沒有理由插手了嗎?
「怎麼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心事?」她並沒有忽略小妹眉宇之間的那抹輕愁,從前那個大富堡活潑、開朗、樂觀、藏不住心事的小丫頭已不復見了。
是什麼改變了她?江湖歷練,還是那個叫卓珩的男人?
「沒啥?只是……」宮冬華欲言又止,腦裡心裡全是卓珩的影。
「只是怎樣?」宮秋年問。
「欸,再問妳都快變成老媽子了,小妹我只是突然的想爹、大姊、二姊,以及大富堡的一切。」
她說的倒是真心話,江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玩,處處是陷阱,處處有猜忌與懷疑,可是……可是江湖有卓珩啊!
「妳啊,就愛逞強,就算要闖江湖也毋需偷溜呀,害得大夥兒窮擔心,若不是爹自恃妳尚有自保的能力,老早就把妳抓回去了。」
扮了下鬼臉,宮冬華忍不住得意起來。沒有三兩三,豈敢上梁山,她相信自己還不至於丟大富堡的臉。
「對了,現在既然知道神秘怪人只是代罪羔羊,而敵暗我明,想揪出幕後黑手勢必得費一番功夫嘍?」雖然對像已不是神秘怪人,但既然已卯上這件事就該揪出它的陰謀,這也是大富堡向來的宗旨。
「妳忘了赤神槍?」宮秋年提醒。
「赤神槍?這件事跟赤神槍又有什麼關係?難道……」
「沒錯。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卓珩早就懷疑神秘怪人事件只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昨晚他突然現出赤神槍,無非也是要引出幕後的黑手。」
「妳怎麼知道?」她有些不服,連她這個朝夕相處的「換帖知己」都不知道,怎麼才見過一次面的秋年姊會知道?
果真如此的話,她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妳想想看,妳認識他那麼久,都不知道他有一支赤神槍,想來他該是有意隱瞞,而昨天在不是很危急的情況下,他居然當眾現出赤神槍,無非就是要告訴大家他有一支跟神秘怪人一樣神秘不凡的武器,如此一來……」
「我懂了,如此一來那個隱身在幕後的黑手便會對他下手,屆時就不難查出對方是何方神聖了。」宮冬華一副恍然大悟樣。
「沒錯。不過卓珩這招走的乃是險招,因為他很有可能在未查出真相時,便已遭到不測。」
「秋年姊,我知道妳一向厲害,女諸葛由妳來當是當之無愧,為了揪出陰謀以及維護大富堡的聲名,妳可得保護卓珩的安危,別讓那些小人得逞。」她語氣一轉,撒嬌的說。
宮秋年不由得好笑。天知道卓珩的安危與大富堡的聲名有何關係,不過她倒清楚他的安危與這鬼靈精怪的小妹有很大。而且很嚴重的關係。
「妳哦,整個心裡就只有卓珩,真不知道他的心裡有沒有妳,他知道妳是女兒身嗎?」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她不得不為這情竇初開的小妮子擔心。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宮冬華語氣落寞的回答。
印象中,醉倒的那天該是卓珩帶她回去的,就不知神智不清中,她是否曾洩露了自己女兒身的身份,只知道那一夜她是又笑又鬧又哭的。
憐惜的輕撫她顯得些許清瘦的粉頰,無意中,宮秋年的手碰到了一個扎手的東西,順手將它取下來一看。
「這是什麼?」手中是一個黑黑小小的東西,看不出啥名堂。
「不知道,大概不小心拈到的。」宮冬華不甚在意,她整顆心仍在宿醉的那一天。
宮秋年隨手一丟,看她那副失神樣,不由得幽幽歎了口氣的提醒,「小妹,別讓自己陷入情感太深,振作起精神,別忘了妳有保護卓珩以及自己的責任在,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近期之內,冉若夢一定會再出現於摘夢樓中,屆時妳得小心的觀察她的動靜。」
「為什麼?難道也是為了赤神槍?」
「應該是。」
宮冬華的蛾眉再度輕蹙了起來,心中祈禱,但願這整件事早些落幕。
第八章
暗室裡,燭火雖燒得旺盛,仍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冉若夢。」
「屬下在。」
「門主對妳這次的表現很失望,神秘怪人的事目前由杜元默接手,妳不得再介入。」
「是。」
「除了神秘怪人,江湖上又出現一把赤神槍,怎麼妳在摘夢樓那麼久都沒發現?」說話者的口氣顯得冷峻,凌厲的目光直射向她。
「屬下大意,甘願受罰。」
「罰倒是不必,不過門主願給妳一個機會,那把槍目前在摘夢樓一個叫卓珩的小子手上,門主要妳即刻回到摘夢樓,不管用任何方法,東西一定要到手,至於人,必要時殺了他以絕後患。」
冉若夢腦中突地轟然一響。卓珩!赤神槍!老天莫非是存心要捉弄她?居然要她親手殺了他!
「怎麼?有困難?」冷冷的聲音裡有著不可抗拒的命令。
「這……若殺了卓珩,赤神槍等於是廢物,因為它必須靠子彈才能射殺,因此屬下建議若能將他納為己用,那麼玄天門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生力軍。」
「那就活抓吧,也許他可以為我們製造更多的子彈跟赤神槍,屆時咱們玄天門的大業就指日可待,哈哈……如果成功了,妳也算立了一個大功,那時我會稟告門主好好的獎賞妳一番。」
「屬下謝過堂主。」她臉上雖平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因為她完全沒有把握能夠說服卓珩為玄天門所用,然而這卻是唯一能保他一命的方法啊!玄天門的殺手除了她還有別人吶,即使她不做,別人也一樣會做,這叫她情何以堪!
人算不如天算,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過,她本已下定決心不再見卓珩,奈何命運捉弄人……
她的命是玄天門的,當年若非門主,她早已成了一縷芳魂,此恩此情只能終身回報……唉!一切由不得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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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宮冬華興匆匆的走進卓珩的房間,見他仍在會周公,不由得想捉弄他一番,於是緩緩走近並且用力的掀開他的棉被大叫。
「起床了……啊--」
一掀起棉被,她立刻後悔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急急的轉過身背對他。
她嘴巴連珠炮似的罵,「死卓珩、臭卓珩,你有暴露狂是不是?哪有人睡覺不穿衣服的。」
卓珩原本好夢正甜,卻被她一陣怪叫聲趕走了睡意,大歎了一口氣道:「我說小宮宮啊!是妳胡亂闖進我房間還打亂了我的美夢ㄟ!再說,有誰規定睡覺一定要穿衣服?難道妳睡覺從不脫衣服?」
「你……總之你趕緊穿上衣服,我有事要跟你說。」
真是羞死人了!她心口還在直怦怦直跳。都怪自己太莽撞了,等會兒鐵定又要被他糗個沒完。
「好了嗎?」宮冬華背對著他,緊閉著眼問。
「什麼好了嗎?」
「衣服,求求你趕快穿上衣服。」她聲音軟弱的要求。她可不想再臉紅心跳一次,而「男人」看男人會害臊,說出去鐵定會被笑死。
等等,自己看了他的身子到底需不需要負責?
「穿好啦!」卓珩輕快的語氣裡含有一絲捉弄,可惜心思亂了節拍的宮冬華沒聽出來。
她轉過身子,一雙眼在他身上溜了一回,隨即再度驚叫連忙轉過身去。
「死卓珩!大騙子,明明沒穿好衣服還騙我,大色狼、大--」
「等一下。」他連忙打斷她的話,「小宮宮,妳眼睛脫窗了是不是?我明明穿好了衣服啊,不信妳再轉過身來看看,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被誤指為大色狼。」
「你、你、你明明就沒穿嘛,一雙腿光溜溜的哪有穿。」她邊說邊跺腳。天吶,她居然不害臊的連看了兩次。
「是啊,我是還沒穿褲子,可妳剛才問我『衣服』穿好了沒,可沒問我褲子穿好了沒?」卓珩好一副得意的冤枉道。反正他是吃定這小妮子,誰叫她一大早的擾他清夢。
「你狡辯,你……分明是故意捉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