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永遠失去他了,她明明已經知道他還愛著自己,她怎麼可以失去他呢?
「宛月,你知道這不可能。」他的聲音平靜裡帶著顫 抖,聽到她這樣傷心欲絕的聲音,他怎麼會不受到震撼?
「我不能那麼自私,不能對不起她,在我們的故事裡,她是全然無辜的,她更不應該受到傷害。」
蘇宛月鬆開他的手,心如死灰般的抬起頭,被淚水洗滌得無比清澈的眼眸直直注視著他「不可以嗎?我們 不能夠自私一次嗎?」
他堅定的搖頭,顯然沒有再商榷的餘地。
蘇宛月閉上雙眼,只要知道她愛他,她就應該知足了。
「我是不是不該繼續貪心下去?我是不是不該自私的要求你離開文靜?三年前,我做了不可原諒的決定,因為我只是想到自己,而忽略了你的感受。所以現在,我理應受到懲罰,我不配得到你的愛,不配得到你一輩子的呵護」她再一次哭著撲進他懷抱,淚水瘋狂、無聲的流下,她的心一樣在淌血。
他抱緊她,眼裡閃過一抹猶疑。「不能完全責怪你,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能堅持自己的真心,如果我沒有負氣的決定永遠忘記你,如果我沒有違心的以為文靜可以代替心中的你……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我們只能面對現實。」
」是啊,只能面對現實。」她靠在他肩頭,淚水沾濕他的肩膀。「世傑。在明天米臨以前,你可以就這樣抱著我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她已經不再期待什麼,也不再奢望什麼。
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嘗!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這樣與他依偎在一起,直到天明,直到最終時刻的到來。
衛世傑的胸口彷彿快要窒息。「在明天天明以前,我不會放開你。」
她哭著閉上眼,哽咽著點頭。「我們這樣,也算真正相愛過,是不是?曾經擁有過彼此,曾經互相擁抱在一起。明天我就把你還給她,我也不會再求你愛我。
明天起,你就屬於另一個女人了,今晚,你可以只屬於我嗎?」
聽著她卑微的哀求,他將她抱起來坐到沙發上。
「世傑,只要知道你相信我的愛,我就心滿意足了。」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緩緩閉上雙眼,這個懷抱就是她最渴望的地方,她曾經可以擁有,現在卻要永遠失去。
「宛月,我愛你,過去和現在,都只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然後吻住她的嘴唇。
那是個熱烈卻讓人心碎的吻,他們彼此都知道沒有未來,因此吻得無比投入。
可是,注定要分手的未來,也讓他們吻得無比傷痛。
當他們終於分開,卻依然彼此依偎,在天亮以前,他們是可以相互擁有的!
「宛月,你還記得你曾經給過我一個許諾嗎?我可以對你有個要求,無論是什麼,你都必須達成。」衛世傑提醒著她。
「我記得,我還給過你一個髮夾。」她抱住他的腰,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的味道。
「就是這個。」他淡淡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粉紅色的髮夾。
「你居然還留著?」她眼裡寫著驚喜和傷痛,她驀地獻上一吻,再一次深深吻住他的唇。
「那是我好不容易討來的,怎麼可以不留著?」他對著她微笑,想要掛上過去一貫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嘴角卻顯得僵硬。
「你想要我做什麼?」彷彿明白他的意思般,她握住他的手,他們十指相纏,彼此的目光皆定定的鎖住對方。
「答應我,從明天起要做一個開朗的蘇宛月,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也要活得快樂幸福。每天要按時吃飯,不准再這樣消瘦憔悴,要保證每天都有充足的睡眠,不准因失眠而整夜不睡。如果將來,身邊出現愛你的男人,不要輕易拒絕,要給對方相處的機會,這樣才不會錯過幸福。要努力忘記我和你對我的愛,別再讓自己痛苦,別再這樣流淚不止……」他說得緩慢而深情,每一句話都打在她的心上。
「等一下。」再度淚流滿面的蘇宛月輕聲打斷他的話。「你不可以這樣霸道,我只答應給你一個要求,你怎麼可以苛求我這麼多事?我只答應你,即使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會好好過日子,不會消沉頹廢,不會怨天尤人。至於其他的我做不到,我怎麼可能忘了你?怎麼可能還去愛上其他男人?」
「不行……」
「你聽我說。」她握緊他的手,堅定的看著他。「我會讓自己快樂起來,也讓自己過得很好。我是蘇宛月啊,你不是說過我詭計多端嗎?我不會讓自己吃虧,所以你不要為我操心。你也不能對我有過分的要求,有些事你知道我根本做不到,又何必強求於我?」
他靜靜的看著她,然後俯身上前,吻住她眼角的淚滴,「好,我答應你。只要你過得很好,我就滿足。」他不會強求她任何事,衛世傑知道,自己這一生也無法強求她什麼。
只有今晚,只有今晚他們可以相依偎,她不要讓無謂的談話打斷他們,她只想安靜的享受他的氣息,並且記住這個感覺,記住這份安定與溫暖,她就可以依靠這份回憶活下去,儘管過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衛世傑摟緊她,對於他來說,他們擁有的也只剩這晚。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如此,他還記得他曾經有過那樣的雄心壯志,要讓蘇宛月一輩子幸福,要她一生一世只愛他!
可是現在,他卻只能讓她哭泣。
蘇宛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女人,但此刻他卻無力挽救什麼?
這一晚,衛世傑一直緊緊抱著自己深愛的女子,直到天明的那一刻,直到他們必須分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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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宛月看著收拾完的行李,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知道現在應該就是婚禮進行式,悠揚的婚禮進行曲,滿室祝福的賓客,以及新郎和新娘相互注視的目光
她合上行李箱,她要去法國和父母小住一段日子,她答應世傑要好好生活,要快樂……雖然她現在無法微笑以對,可她還是會努力讓自己走出陰霾。
昨夜,世傑說了他愛她,這就夠了……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碧空,是一片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啊,這樣的好天氣適合遠行,適合別離。
她剛想提起箱子,房門就忽然被推開。
蘇宛月的皮箱倏地摔落在地,她怔怔的望著來人。
衛世傑左眼紅腫,襯衫的領口被撕開,右邊臉頰也紅腫著,一條血絲還掛在嘴角,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狼狽,彷彿遭到洗劫一般。
「宛月,我回來了。」他努力眨著酸痛的左眼,向她微笑著,那笑容如往常一樣帶著些玩世不恭。
蘇宛月摀住嘴,她害怕自己會驚呼出聲,也害怕自己的心會進出胸口。怎麼回事?世傑,他出了什麼事?
「我的左眼是被文靜打的,然後還狠狠吃了他父親一拳。」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然後「呵呵」一笑。「他們說,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再不要和我有任何關係。」
宛月用力眨了眨眼,再瞪大眼瞧,眼裡開始泛起淚光。在她眼裡,此刻的衛世傑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
「你……你……」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心卻在劇烈顫抖。
「我在婚禮上告訴文靜,我不能娶她,因為我不愛她。」他向著她走去,眼裡流露出一種溫情。「你告訴過我,如果我不愛她而娶她,才是對她最大的不公平。我沒辦法在上帝面前撒謊,不能在不愛她的情況不許下諾言,所以我只能對她說抱歉。」
淚水滑下眼眶,蘇宛月卻努力讓自己微笑,世傑最喜歡的就是她微笑的樣子,她要笑得很燦爛,笑得足以配得上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所以,我就成了這副樣子。」他開朗的笑著。「這也算是我應得的報應,是不是?只是,真的很痛。」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連眨眼都很困難。」
「你這個笨蛋,他們打你,你不會躲開嗎?」蘇宛月向他跑了過去,又一次聽到他帶著調侃的聲音,她感到無比幸福。
「我不能躲開,這是我應得的懲罰。他們再怎麼打我,也是應該。」他接住她飛撲而來的身軀,目光變得柔和。
「等一下我替你擦藥。」淚止不住的狂落,遲鈍的心思開始明白此刻的意義。
「宛月,你不只要替我擦藥,也得為我的受傷負責,你知道嗎?」摟緊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他嘴角的笑容促狹裡帶著深情。
「負責?」她吸了吸鼻子,一種狂喜般的情緒開始在心底氾濫。
「是啊,負一輩子的責。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身邊,一輩子要愛我,陪著我。
過去,我陪伴你度過許多日子,現在你必須三倍四倍……無數倍的還給我。」他的語氣霸道而堅定,卻聲聲溫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