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沒錯,要丟要留隨便他,他幹麼要為了這點小事氣得面紅耳赤的?別再理她了。
施子嬋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笑,對於他這次沒再將東西丟還給她而高興著。
「簡聿權,你趕時間嗎?」她又追上來問。
他置若未聞不理她。
「你知道嗎?那兩千塊還剩下一千三耶,要不要我們每天放學回家的時候一起去吃點東西,把它花掉?反正我們都一起回家。」
簡聿權驀然轉頭瞪向她,她在開什麼玩笑?!
「嘿嘿。」施子嬋奸計得逞的衝他一笑,「我開玩笑的啦,白癡也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對不對?」
簡聿權恨恨地收回視線,該死的,她竟然在戲弄他,這個女生……
「不過這一千三還真是個問題,」她以傷腦筋的口吻說,「找你一起去花,你不願意,偏偏我一個人又無法花得心安理得,你說這該怎麼辦呢?」
「你就不會把它捐出去嗎?」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口而出,一出口便後悔的沉下臉來。他真的是……他幹麼要理她呀!
「嘿,我們是不是真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呀?」施子嬋仰著臉,一臉粲笑的盯著他打趣道。「我也是這麼打算耶。」
那你還纏著我做什麼?他怒不可遏的在心裡暗問。
「走吧。」她突然圈住他的手臂。
簡聿權冷眼盯著她圈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這是繼上回之後,她第二次有這麼一個碰觸他的動作。
「對不起,我有點得意過頭了。」接受到他冷然的目光,施子嬋吐吐舌頭,然後將雙手舉得高高的,離開了他的手臂。「我們一起去捐錢吧。」
他將目光移到她臉上,而她則瞭然於心的不等他問即自動自發的向他解釋。
「我們當然要一起去,不然你又怎麼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把錢捐出去呢?」她微笑說。
「那是你的事,我根本不需要知道。」
「錯!這錢是你的,你當然需要知道。」施子嬋一本正經的糾正他。「況且,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這跟你不肯跟我一起去將這錢花掉的道理還不是一樣,我們還搭這麼久做啥?簡直白搭!」
誰跟你搭了,自始至終我說了幾句話?簡聿權無聲的撇唇。
「走吧,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把錢捐出去。」
「我不去。」他踩著步伐,維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往前走。
「那你的意思是選擇每天放學後要跟我一起去吃東西嘍?」
簡聿權的腳步倏然停止,一貫冷漠不理世事的表情在一瞬間起了些微的變化,他蹙眉瞪她。
「是不是?」施子嬋仍微笑以對。
也罷!與其每天遭受她死纏爛打的騷擾,不如陪她走這麼一趟,把那些錢捐出去以絕後患。
「到哪兒?」他妥協地問。
嘿,成功了!
「郵局。」她笑得甜滋滋地回答,
簡聿權旋轉過身子,循著來時路往回走。在他們學校門口就有間郵局,而且是距這裡最近的一間。
「等一下,你要上哪去?」施子嬋呆愕了一下,急忙追上他問道。
「郵局。」
「可是郵局的方向……」
施子嬋霍然住嘴,該死的!她忘了在他們學校門口就有間郵局,而她卻還在妄想跟他一起漫步走到總局的半個小時,哇,失策了啦!
她苦瓜臉似的表情讓人發噱,簡聿權發現自己差一點就要笑出來,不過還是給他強忍地把持住了。
郵局轉眼就到,因為快要接近五點,郵局的鐵門已放了一半下來,簡聿權不理施子嬋改到總局去的建議——總局營業到八點,由鐵門與地板剩下的空隙間鑽了進去。
雖然氣得跳腳,施子嬋還是乖乖地跟著鑽了進去。
拿了份劃撥單,在詢問到世界展望會的帳戶後,她多此一舉的解釋著為什麼她會選擇世界展望會,而不是同樣世界聞名的國際紅十字會。
其理由當然是強而有力的。
因為台灣並不是國際紅十字會的會員,中共卻是,而基於中共在國際間的份量,許多畏於強權武力的國家多不敢得罪中共,進而只要扯上台灣便會不由自主的事先詢問中共的意見,這真的是令人氣憤!為什麼台灣人捐的錢卻要讓中共來掌控?這根本沒有道理嘛!所以要捐錢,絕對不能捐給國際紅十字會!
簡聿權默默地聽著她義憤填膺的解釋,雖沒發表任何言論,在內心之中卻是支持她的。對於國際紅十字會這一點作法,事實上他也感到很不快。
「簡聿權,你過來一下。」埋頭苦幹的寫了一會兒,施子嬋突然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手。
他一時之間毫無防範的走向她。
「你看我寫的對不對?」她指著劃撥單上劃撥人那一欄她填上的「簡聿權」三個字問道,「可不可以念一下你的住址和電話給我?」
簡聿權根本說不出話的瞪著她。
「快點呀,人家要下班,正在等我們呢?」施子嬋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催促著。
恨恨地,他朝她念出家裡的住址與電話之後,即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可惡,這個女生真把他給氣死了!
該死的!
☆ ☆ ☆
盯著手上的小紙片,施子嬋笑得好像中了統一發票特獎兩百萬一樣,好奇的人就近一看,那紙片根本就不是統一發票,只不過是一張寫了個電話號碼和住址的普通小紙片而已,不知道她在高興個什麼勁。
是呀,她在高興什麼呢?只不過是個電話號碼和住址而已,有什麼好高興的?
不過,嘿嘿嘿……這個可是簡聿權,那個冷如冰、淡如水的混血大帥哥的住址和電話哦!當然比中統一發票特獎兩百萬還要讓她雀躍。
盯著紙上的住址與電話,施子嬋的唇角不由自主的一揚再揚,一想到這份資料是怎麼弄來的她就覺得好笑,簡聿權那時候對她咬牙切齒的恨然表情,簡直可以列為世界奇觀,真的滿好玩的。
可是就後果而言,她可就笑不出來了。
施子嬋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垮了下來,因為為了這份用不著的資料,她已經有三天不敢去見他了。
有他的住址不敢寫信給他,怕的是他可能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將信直接扔進垃圾桶去;有他的電話她也不敢打,因為以他的個性不難猜測,拿著話筒他根本不會答腔,而光想到那種冷場的感覺,她就覺得全身乏力。
除此之外,她最害怕的還是他一聽到她的聲音會二話不說的就將電話筒摔上,到時候一個人的她一定會哭的。
唉,她為什麼要這麼笨?明明都已經去過他的住處,每天又能與他一起走路回家,她幹麼還非要弄來這幾個沒用的數字和國字,搞成現在這副進退不得的樣子?她真的是……
唉,好想他喔,不知道他的氣消了沒,如果她現在出現在他眼前,他會不會又恢復最先前對她視而不見的冷漠?
突然之間,施子嬋頹喪的長歎了一口氣、
「子嬋,你在歎什麼氣?這是什麼?」好友凌白忽然抽走她手中的小紙片,好奇的盯著上頭的字問道。
「別鬧了,還給我。」施子嬋皺眉想搶回小紙片。
「四九七五六六七,正武三街十二號三樓之三,這是誰家的電話和住址呀?」凌白不解的念著小紙片上的字,一隻手舉得高高的讓她夠不著。
「還我啦,凌白。」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還你。說!是不是男朋友?」
「我有沒有男朋友你會不知道?」施子嬋瞪眼道,順便趁其不備搶回小紙片。
她和凌白是國中同學,感情的深淺幾乎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因為凌白個頭高,長得又挺中性的,嬌小的她和凌白走在一起時偶爾還會被誤認為一對,時常弄得她們倆又好氣又好笑的,不過這卻絲毫影響不到她們之間的友誼。
國中畢業上高中,施子嬋一直以為向來名列前茅的凌白會讀省高,沒想到凌白考運竟會如此不好,一所省立高中都沒考到,最後只能跟她一樣跑來讀省士商,而巧的是她們竟能再續同窗之誼。
其實凌白在學校名氣一向很大,不管是國中時期或是現在。帥氣的中性長相配上一七二的身高,再加上是學校女籃校隊隊長,凌白簡直就是女生們夢想中的白馬王子,只可惜凌白是個女生,不過即使如此依然有不少女同學愛慕凌白。而她,就莫名其妙的成為眾矢之的了。
真的是有點受不了那些愛慕凌白的女生們,吃什麼醋嘛!她和凌白只不過是同班同學,又恰巧認識凌白比她們久一點、感情好一點而已,她們幹麼活似老公有外遇,將她當成那個搶人漢子的第三者般看待,真是莫名其妙!
為了轉移凌白的注意力,施子嬋巧妙地將話鋒一轉,「怎樣,我們學校得第幾名?」
連續一個月的北區高中、職籃球賽於昨天進行最後兩場,省士商因有凌白這個勝利軍在第一次打進前四名,就不知道昨天激戰後,她們學校獲得第幾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