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真的嗎?」施子嬋忍不住欣喜的叫道,但在下一秒鐘嘴巴卻又慢慢地嘟了起來。「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有棄械投降呢?至少他那張冰雕臉就從沒變過。」
「別理他,他對人向來都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你只要知道他沒拒絕你就對了,不是嗎?」
「對,你說得對,他並沒有拒絕我。」施子嬋霍然猛點頭的朝他粲笑,心情一下子又好轉了起來。
她的喜怒哀樂可真明顯!
麥峪衡好笑地想著,她和天權簡直就是南轅北轍、冰與火的差異嘛,就不知道老天將這兩個極端個性的人湊在一起是為了什麼,挺有趣的。
哈!想到有趣,等會兒天權看到他帶了什麼人去探視時,反應會更有趣吧?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 ☆ ☆
來到簡聿權的住處,麥峪衡伸手按了按他家的電鈐,
施子嬋握緊書包的背帶,緊張地盯著前方緊閉的房門,猜想著不知道他看到她會有什麼反應?有他的同學麥峪衡在場,他應該不至於會當著她的面把門甩上吧?
一會兒後,門內響起開鎖的聲音,緊閉的房門在她眼前向內拉了開來,身著便服的簡聿權出現在他們眼前。
「嗨,我把你女朋友帶來了。」麥峪衡一開口便衝著他咧嘴而笑。
聽見他對她的稱呼,施子嬋頓時羞赧的臊紅了臉,她伸出手小家碧玉似的朝像是被嚇呆了的簡聿權打招呼。
「嗨。」
瞪著眼前的兩人,簡聿權有股衝動想將房門用力地當著他們面前甩上。
該死的麥峪衡,到底在搞什麼鬼,不只將她帶到他這裡來,還露出那一臉曖昧的表情。
手一伸,環住麥峪衡的頸項,一把將他勾向屋內,簡聿權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進聲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意思?」麥峪衡裝傻道。
「哼!」
他冷哼一聲的鬆開麥峪衡,轉頭看到施子嬋己踏進他家,正張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環視他屋內的一切。
「喏,今天課堂上的筆記,還有各科老師交代的作業我都有記在上頭。」麥峪衡眼中精光一閃,從書包裡抽出一本筆記丟給他。
簡聿權看了他一眼,翻了翻手中的筆記。
「好了,功成身退,我要回去了,不打擾你們倆了。」手一拍,麥峪衡突然神秘的一笑,然後便退出了門外,甚至還好心的替他們倆帶上了房門。
啊……
看著房門在眼前被他帶上,施子嬋的眼珠子差一點沒掉下來。
他……這……天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卜通!卜通!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聲突然變得好大、好刺耳,簡聿權會不會也聽到了呢?
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他竟然已席地坐在組合式地毯上,支手撐在茶几上翻看著麥峪衡剛剛丟給他的那本筆記。
怎麼辦?她是不是也該學他一樣坐下來呢?
想著、想著,施子嬋真的謹慎地坐了下來,而室內則依然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來幹什麼?沒事的話可以走了。」忽然之間,沉默的簡聿權開口了,只是說出來的話實在傷人。
施子嬋以受傷的表情看著他。
「難道你一定要這麼冷酷嗎?我是聽說你生病了,所以才特別來看你的。」
「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他冷漠的看她一眼。
「你……」看著他,她認真的問:「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真的很喜歡你?」
「感覺不到。」他毫不考慮的回答。
「你!」施子嬋簡直為之氣結,她用力的呼了一口氣平息怒氣,「那你現在知道了吧?」
「不知道。」
「你……」
「你喜歡我哪一點?」簡聿權冷冷地開口道。
「我……」他根本不讓她有機會說話。
「對我的事你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卻開口、閉口都說喜歡我,還厚臉皮的不斷纏著我,你知道我最討厭像你這樣的人嗎?」他以嫌惡的語氣盯著她說。
認識他至今,施子嬋第一次聽到他開口講出這麼長一段話,即使他話中多是貶抑、嫌惡她的話,她依然覺得興奮莫名,地真的好幸福喔,他真的正視她的存在了耶!
哇,她好感動!不過還是得回答他的問題。
「你問我喜歡你哪一點?如果你能再給我多一些時間的話,我想我一定能夠給你更明確的答案。」她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其實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會想瞭解你,才會不斷地接近你,這是很自然的行為。」
「是嗎?」簡聿權冷笑一聲,突如其來的轉向她,然後吻住她。
施子嬋被嚇傻了,張得奇大的雙眼瞪著近在咫尺的他,一時之間竟忘了要掙扎。
「唔……」
終於,出竅的七魂六魄都各就各位了,她掄起拳頭掙扎的想捶他,卻在第一次出擊就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的唇稍微離開了她的唇瓣,而一得到空隙的她立刻怒不可遏的朝他狂吼,「你在做什麼?!」吼完,她以另一隻依然擁有自由的手攻擊著他。
一瞬間,她的另一隻手也被他攫住了。他冷漠無情的看著她。
「怎麼了,你不是想瞭解我嗎?」
「可是不是這樣……」
簡聿權抓著她的雙手,瞬間將她往後壓倒在地板上,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到我家來為的不就是這個?」他無情的說。
他……下流!
怒氣——不是害怕,讓施子嬋突如其來的擁有一股足以掙脫他的巨大力量,她掙開被他緊握的雙手,然後用力的將壓在她身上的他推開,一起身便奪門而出。
下流!無恥!齷齪!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來,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逃出他住處才知道剛剛的情況有多危險,施子嬋感覺到不知何時奪眶而出的淚水早已沾濕她兩頰,她喘吁吁的坐在騎樓下的坐椅,茫茫然的雙眼視而不見的盯著前方。
是她看錯眼了嗎?他只是個虛有其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壞東西嗎?
也許真的是她看錯了。
輕撫著被他奪走初吻的唇瓣,回想著他那張冷酷無情的俊臉,以為已經停止的淚水卻不經意的沾濕了她停放在唇上的指間。
她在哭什麼呢?是為了逝去的戀情,或者是為她賠上的初吻呢?
只有她心裡知道,其實兩者都不是,她哭是因為他竟然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式來拒絕她。
沒錯!其實他並不是一個虛有其表,也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因為一個會餵食流浪狗的人是絕對壞不到哪裡去的。而他之所以會有那些舉動,其目的無非是為了嚇跑她而已,這就是地淚流不止的原因了,他依然不喜歡她。
唉,還說什麼女追男隔層紗,地真的是徹底失敗了。
看來她是非放棄他不可了,可是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她就……
唉!為什麼她會一下子跌得這麼深呢?
無力的站起身往回家的方向走,施子嬋不斷地告訴自己,他都已經做得這麼絕了,她若再以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就實在太愚蠢了,她還是放棄了吧。
第三章
說要放棄就能放棄嗎?真的是談何容易!
強忍了一個星期,施子嬋終究忍不住思念他的心,偷偷摸摸地跑到之前等簡聿權的地方靜候他的出現,一心的想著即使不能像以前那麼接近他,但只要能從遠處看他一眼,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想是這樣想,但是在看到他之後,她就一點也不——滿——足!
為什麼她會這麼喜歡他呢?誰能告訴她?
本以為看簡聿權一眼便足以告慰她這一個星期以來對他的相思之苦,然而沒想到看那一眼,卻反倒引發出被強制壓抑在她心中對他的全部想念,讓它們一瞬間有如氾濫的洪水,滔滔地將她整個人、整顆心淹沒,讓她的理智毀於一旦,迷失在他偉岸挺拔的身影之中,完全不能自己的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於是她決定不再強忍對他的愛慕之意,恢復以往每天放學後在他回家必經之路等他的舉動,只是現在的她對他只敢遠觀,再也不敢褻玩焉了。
簡聿權在她恢復出現在他回家路上的第一天就發現了她,更知道她一路上都遠遠的跟在自己身後,然而只要她不再打擾自己,對他來講,她從遠處跟蹤他的舉動是影響不到他的。
沒錯,像她那樣的舉動根本是影響不到他,因為他並不是沒有碰過這種情形,可是為什麼對這種事,向來只會愈來愈淡忘對方存在的他,對於她的存在感卻愈來愈鮮明,鮮明到連她跟隨著自己的距離比之前稍遠了一步,他都能注意到。
不該這樣的!
那個女生的存在與否不應該影響到他的情緒,即使她因為太注意跟蹤他而沒注意到路上的車子而被撞了,或者在他眼前被居心不良者調戲,並害怕的朝他大喊救命,他都應該能視而不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將她拋得遠遠地,然後再回家開香檳慶祝他終於甩掉這個橡皮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