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叫什麼天的財團有沒有腦袋,去年是我們幫公司賺進最多的利潤耶!憑什麼裁我們自然音部門?」
「但是他們說今年經濟不景氣,沒人有什麼閒情逸致再聽什麼自然音樂了,去年我們賺最多,等於今年我們業績衰退最多,所以要裁掉。」
「這什麼邏輯,沒人去跟他們爭取嗎?」如嵐幾乎是用吼的。
「若風,現在上面的豬董豬總們已經像條哈巴狗,藍天說一,他們連個二都不敢說,沈老大看來是已經陣亡了,只有你是我們這個小組的頭目,但你也不在場,我們這些小羅羅說話誰會聽呀!」
「我立刻回去。」
若風摔下了電話。
什麼財團?是,她是知道不景氣,但是自然音是最重音質的,所以MP3和盜版CD本就不會切入這個市場,這個市場才是最穩定的,那些在上位的人只會看財務報表,懂不懂這個市場呀!
她立刻收拾起包袱,不管如何,她在她最愛的森林裡叨念著是沒用的,得去都市森林裡搏殺才是,人到無求品自高,她可以粗茶淡飯,沈翔生也是老手,絕對可以自己料理自己,但那兩個還嗷嗷待哺的小芬、小倩會餓死,二則,她還是希望這些森林裡的美好聲音可以讓更多人分享,所以她雖不願下去,還是得下去。
她連夜開著她的二手爛吉普,一路衝回晶音公司,一進門就看到兵荒馬亂後的景象,走的走,逃的逃,留下的都是小芬、小倩這幾個老弱婦孺,還有那個沒擔當沒勇氣關著房門的沈翔生。
若風立刻衝向沈翔生的辦公室,大門深鎖。
「沈翔生,你給我開門,你是不是男人呀!」若風又拍又踹,一副再不開門就拿鐵錘破門而入的姿態。
門總算緩緩地開了,沈翔生滿臉鬍渣,十分憔悴地走了出來,「若風,你回來了?」
「你是不是男子漢呀,遇到這種不合理的事,你不會出來抗爭呀!」
「若風真對不起,我沒能達成我們的夢想,我可能要被裁了。」沈翔生只差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若風怒極反笑,諷刺著說:「這個叫什麼天公司好有人情呀,可能被裁員的人還可以躲在辦公室裡一天一夜?白付你這一天的薪水幹嘛呀,讓你在裡面與書桌書櫃電腦檯燈吻別是不是?」
沈翔生沒有反應,依然沉醉在他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中。
若風氣從中來:「什麼叫解決問題你知不知道?你一天沒被裁員,一天就是部門主管,有新財團接手,你身為部門主管,就應該去說明我們部門要留下來的原因,經過爭取之後,還是被裁撤,我們無話可說,問題是,那個叫什麼藍天集團的人,可能只看到豬董豬總所提供的資料,他們一向對我們除之而後快,你現在這樣,不等於就是認輸了嗎?」
「事情不像你想得這麼簡單。」
「再不簡單的事就都可簡單化。」若風回頭,提起包包,立刻就往外走。「你不去,我去,我直接去找最上面的人談。」
若風又跳上爛吉普,一路就往那個藍天集團的大樓衝去。
去到的時間剛好是早上九點,她車一丟,就衝了進去,直往電梯,因為沖得太理所當然,連警衛和接待處都愣愣地看著這位穿著破舊的牛仔外套牛仔褲的小姐,消失在電梯之中。
若風怒氣沖沖,直直奔向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秘書希利雅十分機警,立刻阻擋:「小姐,請等一下,你不能這樣闖進去啊,小姐……」
若風才不管,一腳就踹開了大門,那是一個偌大且豪華的辦公室,一個壯碩人影站在一席落地窗前,因為若風闖人而回了頭,但逆著光,若風看不清楚,只覺得身影十分熟悉。那人還哼著歌,是那首今天早上才讓如嵐做了惡夢的With or without you。
誰?背影好熟?怎麼會突然哼這首歌?
算了,都快失業了,誰管他喜歡哼什麼歌呀,他喜歡唱廣東大戲都是他家的事。先解決跟前的問題比較重要。
若風十分嚴肅自我介紹了起來:「您好,我叫桑若風,是晶音公司的音樂工程師,未經允許就闖進來很抱歉,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談談。」
希利雅實在拉不住若風,只好不斷地向總裁抱歉:「總裁,真對不起.我實在阻止不了這位小姐……」
「沒關係,你出去吧!」
若風一震,這個聲音……
不會吧,不會是他吧?
只見那個窗前人影伸出手,將百葉窗拉上,回過頭來。
真是他!程家明。
只見家明自信滿滿,微笑地看著若風,眼中閃著複雜且邪氣的光芒。
若風張大了嘴.立刻後退一步,「……真是你!」
家明看到她的表情,笑意更深,「你需要嚇成這樣嗎?三年前你離開的時候,應該清楚會有今天這種場面的。」
若風立刻轉頭跑向門,但家明的動作更快,立刻按向桌上對講機:「希利雅,把門鎖上。」
若風才跑到門前,就聽到「嚓」一聲,門鎖上了。
但若風仍不放棄,拚死命地想拉開門,只不過那道厚重金屬的豪華大門連動都不動。若風手握住門把,全身僵冷了起來,不能出去,也不敢回頭,她只能像只壁虎一樣趴在門上。
若風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有特異功能,能夠穿門而過。
家明看到若風的動作,笑出聲來,因為確定她是跑不了了,於是好整以暇地,緩步走到了酒櫃前,拿出了金門高粱,最便宜的;一種不該屬於那豪華酒櫃的廉價酒,倒了二杯,還故意很慢很慢地,讓若風能夠一聲一聲,一步一步地聽到他走近的聲音,他走到了若風的身後,傾身向前,在若風的耳邊低語著,若風感受到家明溫熱的男性氣息從後傳來,心跳得更快。
「你想一輩子都不要回頭嗎?」家明的聲音在若風耳邊響起,似有若無地,家明還用他的臉頰輕輕碰觸摩擦著若風的臉,那是若風十分熟悉卻已遺忘三年的親膩動作。
若風渾身輕顫了起來,她知道她一定得回頭,否則她永遠不會知道家明想幹嘛,那她就輸定了……
若風很艱難地回了頭,一回頭,就發現自己與家明的臉相距不到十公分,整個人都籠罩在家明目光下,那是帶點癡、帶點狂、帶點恨,以及執著的炙熱目光。
家明將右手的酒杯碰了碰若風的臉,「要不要喝點酒?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四十度高粱。」
若風顫著手,將酒杯拿了過來,家明滿意地揚了揚嘴角,將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若風的杯子:「慶祝我們夫妻重逢。」
若風看著酒,決定以酒壯膽,一飲而盡,家明十分有興味地看著她:「真高興,三年了,你喝酒的豪爽還是沒變。如嵐……不……我現在該叫你若風吧?」
家明頗有意味地笑著看著她:「你真會取名字,嵐是雲霧,已經讓人捉摸不定,風更是來無影去無蹤。」
如嵐喝完了酒,將酒杯放在門邊的吧檯上,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勇敢看著家明,「這……這是偶然的嗎?」
家明笑了笑:「你想呢?」他再喝了一口酒。「不管是嵐還是風,一樣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如嵐看著家明,像想起什麼的,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晶音公司的倒閉、收購、停止自然音計劃……都是你搞出來?」
家明並不回答,只一副想當然爾那種表情輕笑了笑。
如嵐怒氣上升,「你搞那麼多事,究竟想幹嘛?」
家明飲了一口酒,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這還要問,你沒那麼笨吧!」
如嵐頓時氣結,腦中一片混亂,將眼神別開,緊咬著唇,半晌都出不了聲。
家明看著她,突然伸出了手,愛憐地用大姆指輕撫著如嵐的嘴唇:「別這麼用力咬,我會心疼的。」
如嵐十分生氣地別過臉,將家明的手甩開。
這種動作彷彿引爆了家明沉潛著的怒氣,二話不說,將酒杯重重摔下,立刻用二隻手硬將如嵐的臉扳向了他,靠得極近極近。
「你還敢這樣對我?你知道嗎?從我知道你車禍根本沒死,只是藉故逃離我時,我每天都在想,當我再看到你,我究竟會怎麼做……」家明用一隻手扣住如嵐的下顎,強迫著如嵐一定要面對著他,另一隻手則扼住了如嵐纖細的頸。
「我多想殺了你……」家明逐漸加強了手力,臉卻靠如嵐極近極近,稜角的唇卻與手勁完全相反,如觸碰絲絨一般輕輕撫弄著如嵐緊閉的唇。
如嵐被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將嘴輕啟想說些什麼,但話還來不及出口,家明突然像大軍進襲一般,重重地、粗暴地吻了下去,激吻著,狂吻著,將舌頭探進櫻紅雙唇間,近乎瘋狂地侵略著如嵐的感官與意識,但扼住如嵐脖子上的手力卻未曾放鬆,如嵐掙扎,用盡力氣都推不開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