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還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
「麻煩幫我打這通電話給李院長,就說明得拉麗先生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另外,替我捐一筆錢給他們教會,唯一的條件是妥善照顧邱寶蝶。」宙只是交代他辦事,完全不解釋原因。
曹策從宙的臉色清楚地知道最好別過問他的私事。「還有呢?」曹策拿筆記下他交代的事。
「你的跑車能不能暫時歸我使用?另外,再幫我找一棟房子;要安靜、乾淨,沒人干擾,我不想繼續住飯店。」
「沒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體形健美的東方美女開門進來,她旁若無人地上前擁住曹策,接著就是一陣狂吻。「哥,好久不見。」
曹策拉開她。「你這丫頭越來越沒禮貌了,我有客人在,你人來瘋也得看時候呀!」
曹雅側過身,看見了宙,眼睛立刻為之一亮。「哇!好帥!現在經濟不景氣,一定得請這麼帥的男人拍廣告,飲料才有人喝嗎?」曹雅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
「『藍』,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這是我妹妹曹雅,也是我們公司的公關經理,她剛去埃及玩了一個月回來,人還沒恢復正常。」
為宙做完簡單的介紹後,曹策才轉向妹妹,續道:「雅,這是明得拉麗先生的一級特助藍先生,打個招呼吧!」語畢曹策瞪了曹雅一眼,要她收斂一下自己,免得在重要的客人面前丟人現眼。
曹雅是非常瞭解曹策的,她這個哥哥對人只有兩種態度,一種是恭敬帶嚴肅,通常對大客戶或長輩及重要的人才如此;另一種則是命令帶鄙視,這當然是對下屬或笨蛋。
她立刻看出宙是個重要的客人,所以她得快點恢復正常,用親切、熱情、禮貌的態度來對待他。「『藍』,歡迎會就要開始了,需要我帶你去熟悉一下環境嗎?」這麼帥的男人可是難得一見的,她若不把握機會,就是傻瓜。
「這是我的榮幸,如果曹兄不介意的話,我很樂意跟來台灣後我所看見的第一位美女聊聊。」每個女人都吃這套。所有對宙有興趣的女人,宙都是來者不拒地接受。
「我當然不介意,雅,你替我好好招呼一下『藍』。」
???
二十四小時之後。
在飯店裡,赤裸的宙和雅躺在床上。
宙已清醒,點了一根煙。
在上床之前宙就已經騙雅他結婚了,小孩都已經上幼稚園,一個五歲,一個三歲,他和太太感情很好,不可能為了外頭的女人破壞他的婚姻。
女人對他來說只有漂亮的、有吸引力的,及不漂亮的、沒吸引力的;只有可以上床,和不能上床的。
雅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她天真地以為先得到他的肉體之後,總有機會得到他的心。
當她還陶醉在歡愛的餘韻中,躺在宙的臂彎裡,此時的宙,對她卻不再留戀。所有的女人對宙來說都一樣,只是玩物罷了,他不談感情,不碰觸所謂的愛。
他把煙捺熄,推開臂彎裡的曹雅,隨即起身穿好衣服。
雅問他:「你要上哪去?」
「我想去兜兜風,這裡有什麼地方風景好些?」宙回過身來淡淡地問著。
「梧棲的觀光漁港是個不錯的風景點,你還沒去過吧?」雅用熱烈討好的口氣詢問著。
「沒去過,那是個好地方嗎?」
「如果你喜歡看海的話,那的確是個好地方。不如我陪你去吧!」說著,她也起身穿衣服。
沒想到宙竟潑了她一盆冰水。「不必了,我想一個人去。」他擺明了床上遊戲已經結束,不希望她再粘著他。
曹雅呆住了,不敢相信剛才在床上熱情如火的他,現在卻是冷若冰霜。
她壓抑住自己的千金小姐脾氣,綻放一抹溫柔的笑容。「你不知道路,怎麼去?」
「我有嘴巴,我會問路。」他講得理所當然,擺明了不要她陪。遊戲就是遊戲,女人如果想要佔有他的心,他會逃得老遠。
雅知道逼他只會失去他。她不想失去他,所以只好由著他去。
???
寶蝶隨著隔壁幫幼稚園煮菜的大嬸到梧棲港打工。
清晨開始,漁港裡充滿了裝卸魚獲的小販。
寶蝶對於魚市場的工作,顯得非常有興趣,簡直可以用玩得不亦樂乎來形容。
和修道院裡枯躁的生活相比,漁市場實在是一個太好玩的地方。
寶蝶用拖車拖著一箱又一箱的螃蟹、魚和龍蝦,動作快速又敏捷。
每個人對她都很和善,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更不怕魚腥味,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笑咪咪地邊哼歌邊整理著魚獲。
事實上她的工作並不包括叫賣,她只需要整理、清洗魚獲,但貪玩愛熱鬧的她,並不以為是增加工作量。雖然只領四個小時的工錢,她寧可待在魚市場裡玩個盡興,還跟僱用她的人說:「沒關係;老伯,你付我四個小時的工錢就好,我喜歡待在這裡幫忙叫賣。」
她嘴巴甜,人又勤快,老闆非常喜歡她這種積極的態度,中午的時間還請她吃便當。
吃完便當,她跑到漁市場外頭的觀光街道買霜淇淋吃,正巧碰上正在觀光漁港的宙。
是她先發現宙的,還主動買了一份霜淇淋請他吃。
宙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她來。此時,她身上穿著黑色的塑膠製防水圍裙,暗紅色的長筒雨鞋,綁了兩條毛絨絨的辮子,那是因為工作太賣力,所以亂掉了。
「你不會這麼健忘吧?我是上次不小心撞倒你的邱寶蝶,你想起來了嗎?」
「邱寶蝶?你穿成這樣,在這裡做什麼?」宙被她一身的魚腥味和邋遢模樣嚇到。
寶蝶得意洋洋地說:「我在漁市場賣魚。」
「賣魚?!」天啊!國際知名生物學家邱安邦的獨生女竟然淪落到漁市場賣魚?!
曹策是怎麼替他辦事的?他的良心不安了起來。若讓大哥知道他是這樣照顧邱寶蝶的,肯定會把他罵到臭頭。
「誰答應讓你來這裡賣魚的?」他的表情十分難看,彷彿她做錯了什麼大事。
寶蝶揉揉鼻子,不太明白他那尖銳的語氣是什麼意思。「我自己高興來就來了。」
「你不應該做這麼粗重的工作。」他耐著性子說教。
「不,這一點都不粗重,比起我在深山裡——」她話還沒說完就遭他截斷。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他邊說邊動手脫去她的圍裙。「現在就離開這裡。」
「為什麼?」她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對她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
「你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讀書,或者學習一些對你有用的技藝。」宙耐著性子再解釋一次。
「可是,這是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應該歸我自己管。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耶!」她一邊舔著就快融化的霜淇淋,一邊提醒他。
「沒錯,可是我已經認識你了,而且你的明得拉麗爺爺委託我照顧你,所以你必須聽我的。」宙用命令的語氣說著。
她嘟起嘴,非常不悅。「離開這裡就要回修道院去,修女給我上的課好乏味。藍,你別理我好嗎?我只想高高興興地過日子,不如你就當做沒看見我,OK?」語畢,她即轉身離去。
宙一個箭步跨向前,敏捷地捉住她的手臂。
「你如果不想住那裡,讓我替你想辦法。你喜歡工作,我也可以給你工作,只要你離開漁市場。」她是他的責任,雖然他很想逃避,但是決不能見她淪落下去。
「你說真的?」她回過頭瞅著他,想看出他話中有幾分真實性。
宙舉起右手發誓:「我以人格擔保。」說完,他臉上閃過一絲戲謔,哼!他有人格嗎?想起過往的情人罵他的話。
不管這些,反正他說給女人聽的話,十句裡只有一句是真的。
「你保證你找給我的工作比這邊有趣?」寶蝶的目光中閃動著熱切的光芒。
「至少我比那些乏味的修女們有趣是吧?!你想跟她們生活,還是跟我呢?」他點點她的小鼻子。「『藍』,你是好人嗎?」她用嚴肅的口氣詢問著。
「笨蛋,我當然不是。誰教你直接問陌生人是不是好人的?」他有點受不了她的天真。
「最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大部分的人都會承認自己是好人,不肯承認自己是好人的人有兩種,一種是不願當好人,而喜歡假裝自己是壞人;另一種是真正的壞人。」她看了宙一眼。
「不要問我是哪一種!」宙開始覺得不耐煩。
「我不問。」她跑進漁市場把圍裙和雨鞋還給老闆,領了四百塊的工資走出來。
宙站在漁市場外頭等她。一見她出來就低聲說:「我是真正的壞人,不過我會好好照顧你。」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她說真話!
寶蝶聽了心裡竄過一股暖意。「我養父也是真正的壞人,他也很照顧我。」她水汪汪的大眼裡含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