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充滿了她整個核心,她瞇著眼享受這一切,離別前最後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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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宙走之後變得無止境的漫長。
早晨起床的時候,永遠有藉口賴在床上,寧可抱著被子嗅聞著他的氣味,發呆著。
好不容易被錦姊趕下床吃午餐,她一頓飯常常可以吃三個小時,接著走到魚池附近的樹蔭下乘涼,坐在籐椅上繼續發呆。
時間彷彿靜止了,她必須靠回憶過去好讓時間消逝。
突然間天空變陰暗,雨不停地潑灑著。
她竟然也毫無知覺。根本不知雨打在身上的痛和冰涼。
有人走到她身邊撐著傘罩著她。
是那人的溫度讓她醒過來,知道自己全身濕透了,不過她並不介意,看見那深色藏青長褲,她順著長褲瞄上去,終於看見那人的面孔。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她撥撥發上的水滴問他。
「愛的力量讓我找到你。」陳少城蹲下身子用手帕幫她擦臉。
「你真傻,我不愛你。」她動也不動,任憑他幫自己擦臉。
「我知道,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改變的。」他溫柔地把外套脫下來,罩住她濕透的身體。
「陳大哥,我永遠不可能改變的,除非我死了,重新為人。」她心想,把話說開了是最好的方法,她不能讓她不愛的男人繼續為她失魂落魄。
陳少城不理會她的話,逕自說道:「寶蝶,你坐在這裡會著涼的,進屋去換衣服好嗎?」
她看了一下天空,笑了。「原來下雨了,我還以為我又掉進魚池裡。」失魂落魄的她,根本忘記了週遭環境的變化。
換好衣服,他把她帶上車,說是要帶她去兜兜風。
陳少城早已安排催眠大師在車上,等著寶蝶自投羅網。陳少城對她介紹。「這是我的朋友,打個招呼吧!」
她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就被催眠了。
陳少城問催眠大師。「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讓她愛我?」
「慢慢來,得把她之前對那男人的記憶一段一段慢慢消除掉,再換上你和她的,明白嗎?」
「我怕她愛他太深了,根本清除不掉。」他顯得情緒不穩,非常沮喪。
「別人不用想也知道不能,但我的高超催眠術曾經幫過很多人治好心裡的傷痛,讓他們把痛苦的記憶忘掉,你要對我有信心。」
「我知道,我會的。」
???
「寶蝶失蹤了?怎麼會呢?」宙無法置信地咆哮著。
「她和一個男人出去、之後就沒回來過。」錦姊說。
宙在電話那頭深思。「那是她的朋友?」那就怪了,她在美國是沒有朋友的。
「看起來應該是。」
「長什麼樣子?」
「挺英俊的,高高瘦瘦,中國人,穿西裝打領帶,很斯文。」
宙一聽馬上想起陳少城。「出去多久了?她沒告訴你,她去哪裡嗎?」
「三天了,你走沒多久,她就和那男人出去了,沒跟我說她去哪裡。」
「她母親到家了嗎?」
「沒有,我沒聽說嘉盈要回來啊!」
宙恍然大悟,寶蝶騙了他,為了讓他安心回法國,她騙了他。「我知道了。謝謝你錦姊,如果她回來,請她撥電話給我,她知道電話的。」
宙腦中一片空白,他才下飛機回到家裡,就發生了這種事,他哪裡有心情執行任務。
他癱在沙發上,大哥宇在此時進門。
「你還是回來了。」
「本來不想回來的,是寶蝶勸我回來的。」
「她人呢?」
「還在美國,不過人卻失蹤了。」
大哥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抽出一張照片問宙:「你認識這個東方人?」
「認識,帶走寶蝶的人應該是他。大哥,你怎麼有他的照片?」宙驚訝地問。
「調查出來的。宙,很抱歉,我們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你得趕回美國去。這東方人假裝委託你要除掉的那個日本人,其實是他請來殺你的殺手。」
「那個殺手呢?」
「被我找人除掉了,我不確定你能不能回來,所以先一步行動,才發現了這個陰謀。你快回美國,我會請在美國的朋友幫你找寶蝶。都是我太大意了,是我不好。」宇自責地說。
「他很愛寶蝶,如果我沒出現過也許寶蝶會接受他。」
「你想他會怎麼對寶蝶?」宇焦心地問。
「寶蝶深愛著我,他軟禁了她的人,也改變不了寶蝶愛我的心,除非他能清除。寶蝶的記憶。」宙猜測著,心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大哥,怎麼辦?我有極不好的預感!」
「現在得快找到寶蝶,我怕遲了,寶蝶會遭他毒手。」
「他不會這麼做的,如果他敢,我一定不會饒過他的。」宙的行李根本還沒來得及打開,就又運回美國去。
開著自家的飛機,他迫切地想找到寶蝶,即使像只無頭蒼蠅,他也不在乎。
懊悔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心,他害怕從此會失去她——他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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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蝶,你醒了?」陳少城坐在床邊看著她,三天內馬汀對寶蝶催眠了六次。
每次半個鐘頭,清除宙在寶蝶腦中的記憶,並加入一些虛構的事實。諸如陳少城是寶蝶的未婚夫,而他們相愛甚深,正準備要步入禮堂。
寶蝶睜開眼睛看著陳少城,甜美地笑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他撫摸著她的髮絲,俯下身子親吻她的唇。「你睡得舒服嗎?」
寶蝶伸伸懶腰。「好舒服,我夢見了我們的婚禮,真豪華,有我最愛吃的大螃蟹吶!還有大蛋糕和冰淇淋,你穿了一套白西裝,打紅領結,帥呆了。」
「是嗎?寶蝶,我們結婚吧!你願意嫁給我嗎?」
寶蝶點點頭。「少城,你是我最愛的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聽你的。」
陳少城對馬汀高超的催眠技巧,實在是佩服極了。「明天我們就飛到賭城結婚好嗎?」
「我什麼都聽你的,少城。」她摟住他,靠在他的懷裡。
當陳少城走出寶蝶的房間,面對馬汀時,他顯得非常開心。
「你實在是太高明了。她說她願意嫁給我。」
「你別高興得太早,她每隔六個小時就必須催眠一次,直到她看見宙的照片,再也不會有任何奇特的感覺為止。」
「必須持續多久?」他擔心了起來。
「好幾個月,而且在這幾個月內,都不能讓她再見到宙。」
「這麼麻煩!」
「沒錯。你得保持低調和低曝光率的生活。」
「什麼!我還打算明天帶她去拉斯維加斯結婚呢!」他迫切想擁有她。
「我建議你,最好在這附近找家小教堂,如果你想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最好等半年以後再說。」
「你確定等半年以後,就算宙出現在寶蝶面前,寶蝶也不為所動嗎?」他陰鬱的臉上有著無法形容的焦慮。
「我確定。你願不願意聽我的呢?」
「我別無選擇不是嗎?」陳少城無可奈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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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的頭版下方刊了這樣一則新聞:
巨光集團董事長陳少城將於農曆八月十五日,迎娶國際知名的生物學家邱安邦之女邱寶蝶,在台中全國飯店席開一百五十桌,在此公告諸親友,於中午十二點,閤家觀禮。
寶蝶的母親正陪著她在美容院做臉,開明的她對於寶蝶的感情絲毫不過問,只要寶蝶覺得幸福,她對她的婚事沒有任何意見。
回到台灣之後,寶蝶被陳少城保護得太好了,除了她母親以外,他幾乎不准寶蝶接近任何人。
寶蝶到哪裡一定有司機、保鑣保護,要不,一定有母親陪伴。
會在美容沙龍裡巧遇李淺草,完全是個意外。
淺草走到寶蝶的身邊坐下來,把報紙上她和陳少城的結婚啟事指給寶蝶看,滿臉訕笑的表情。「呵!我以為你會像你說的那樣,纏住宙不放,原來你只是隨便說說。」
寶蝶完全忘記了所有和宙有關的記憶,但她沒忘記淺草,沒忘記她曾經到淺草家用空啤酒瓶打棒球的事,但是她卻想不起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淺草,你最近好嗎?你會來參加婚禮吧?」
「宙呢?他知道你要結婚嗎?」
「宙?他是誰呢?」寶蝶側著頭想了一下子。「你別這麼幽默好嗎?他就是你口口聲聲說你最愛的人,你說你一直糾纏他,賴他到底,你太健忘了吧?我當時還很佩服你的勇氣呢!沒想到半年不見,你竟然在我面前偽裝成你從不認識他。」
「我曾經愛過他嗎?」寶蝶實在想不起來。
「你曾經非他不嫁。」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她真的沒半點印象!
「半年前,你去美國不就是為了宙?到底你和他發生了什麼事?」淺草問她。
寶蝶努力思考了一下,只覺得胸口鬱悶,什麼也不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是真的不記得了。」寶蝶見母親從蒸氣箱走出來,遂問:「媽媽,你知道嗎?」
她母親笑著答:「當然知道,他是你在法國的監護人,也是你的前任男友。」
「前任男友?我們怎麼分手的?」寶蝶迷惘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