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祈哥哥起床了沒有?」她好想見他喔!
「我早就起來了!」
像是心有靈犀般,她才在心裡想著要見他,就瞧見他神清氣爽地帶著微笑步入她居住的院落。
「你怎麼來了?」
「因為我餓了一夜。」他給了她一個奇怪的答案。
她關心地問:「你昨天晚上沒吃飽嗎?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可以下廚為你弄一些吃的啊?」
「告訴你也沒用。」他一逮到機會便在她唇上偷香,「因為我想『吃』的就是你!」
「你好不正經喔!」她故意嘟著嘴假裝生氣,「我要去吃早飯,不理你了。」
楚洛祈以為她真的生氣了,連忙摟住她賠罪。「娘子,看在我當真是為了你一夜相思無眠,你就原諒我一時的情不自禁,別跟我一般見識羅!」
「別鬧了,萬一被旁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她羞躁地低聲說。
說出說,楚洛祈還是纏著她玩了一陣子才罷休,而且,無論她怎麼抗拒,他就是堅持一路牽著她的手去飯廳,羞得她一路垂首,不敢看人。
原本兩人約好飯後要一起出門逛街,可是,楚員外要兒子上舅舅家送禮、問候,答謝對方在他離家這段期間的關心。
既然父親提出要求,他們只有將逛街一事暫擱一旁羅!
只是,楚洛祈知道父親要他上舅舅家送禮,絕非只是拜訪和問候如此單純,他可沒忘記當年他要離家前,兩家人正在討論表兄妹聯姻的事。
可他只敢在心裡想,不敢跟她提及這件事,就怕她會胡思亂想。
不過,這件事的確也該解決了。
等奶奶病癒,他決定向家人宣佈要扶凝湄為正室,不再娶妻和納妾了。
有一個如此溫柔、美麗又多清的嬌妻相伴,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 * *
一整天,柳凝湄始終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夜晚,柳凝湄和采戀在房裡下棋。
「你怎麼了,恍恍惚惚的?」被采戀這麼一問,柳凝湄才發覺自己手上拿著一顆棋,就這樣發起呆來,
「對不起!」
她連忙陪笑道歉,視線在棋盤上遊走了一會兒,找到落棋點。
「將軍!」
楚采戀瞪大眼。「哇!你心不在焉的還能破我的棋局,是你太厲害,還是我的棋藝太差?」
她輕柔一笑,「不,是我運氣好。」
「小姐——」
兩人正準備重來一局,負責伺候采戀的丫環小雨卻打斷了她們。
「我爹他們回來了?」采戀吩咐小雨,只要他們一行人一回府,就立刻來向她通報。
「是的。」小雨盡責的回答,「還有表小姐跟她的丫環也來我們府中作客,夫人要我來請小姐上大廳和表小姐打聲招呼。」
一聽見羽依來作客,柳凝湄當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沒事來做什麼?」采戀瞧見她臉上的憂愁,便告訴小雨,「不去、不去,你去回夫人,我跟如夫人全睡了,省得娘待會兒又差你去叫凝湄上大廳,又沒什麼好見的!」
小雨曉得主人的性子,也沒多問,真的就這麼轉回大廳。
「這麼做可以嗎?」柳凝湄一臉的心虛,「我們又沒睡。」
「現在回房裝睡不就行了,他頗為瞭解地說:「反正每回碰面,羽依都沒給你好臉色看,去見她不過是受氣罷了,你儘管回房睡,有事我替你撐著。」
她的模樣逗笑了柳凝湄,「那我先回房了,免得待會兒被爹、娘撞見。」
兩人「串通」好,柳凝湄便起身離開,要回房裝睡,沒想到卻在半路上瞧見白嬸坐在井邊咳得彎了腰。
「白嬸!」她連忙跑去幫她拍背順氣,「你不是染了風寒躺在床上休息嗎?怎麼這時候跑來井邊挑水?有事交代其他丫環做就好了呀!」
白嬸喘著氣,勉強擠出笑容。
「沒辦法,表小姐說想喝我煮的冰蓮燕窩甜湯,這道甜湯其他丫環也煮不來。還是得由我親自下廚才行。」
「娘一定不知道你病了,否則她絕對不會要你抱病起床煮甜湯。」楚家人待下人一向十分寬厚的。「你要不要緊?你咳得滿嚴重的,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白嬸連忙搖手,「用不著,我昨大已經自個兒上藥房抓藥吃了,不過是染上一點風寒,過幾天就會痊癒,謝謝你的關心,我得趕緊挑水回廚房了。」
「我幫你!」
「哎喲!這怎麼可以——」
儘管白嬸再三推拒,柳凝湄還是「搶」過白嬸手中的水桶,一路幫她提回廚房。
不止如此,她還幫忙清洗燕窩等等材料,更搬來柴薪起灶火,讓白嬸感動得眼眶泛紅。
就這樣,她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直到甜湯完成,她才總算放心,並在白嬸的催促中回房休息。
但是,做善事不一定有好報,她才走離廚房不遠,就迎面撞上羽依,想躲也躲不掉。
「是哪個沒長眼的!」
羽依正想痛罵那個撞上她的魯莽下人,卻在看清對方後愣了一下。
「怪了,不是說你睡了嗎?」羽依露出逮住人小辮子的得意嘴臉,「請問,你現在是在夢遊嗎?」
「我——」
柳凝湄在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冤家路窄」這句話還真是不假!
「呃!我睡到一半被噩夢驚醒,所以乾脆起床四處走走。」她不得不以謊圓謊。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懶得理我,乾脆裝睡不上大廳跟我見面呢!」
「怎麼會——」
不曉得為什麼,一見到羽依,柳凝湄就覺得自己的氣勢當場矮了一截。
瞧她活像是一隻絢麗的孔雀,驕傲地睥睨一切,而自己在她面前卻像是做錯事等著挨罵的小丫環,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只因為羽依是大家認定楚浴祈」內定」的妻子,倘若她真的嫁進楚家,即使再不甘願,她也只能一輩子做小妾,尊稱她一聲姐姐。
而且,連她最喜歡的祈哥哥也得讓給她……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呃!什麼?」柳凝湄一回神,才發覺自己被羽依用死魚眼瞪著。
「我說,我現在住在客房,因為表哥說好明天要帶我出去玩,而且他還送了我許多首飾和綢緞衣料呢!」羽依以炫耀的口氣跟她說,「表哥對我果然有心,不枉我等了他那麼多年,我聽我爹跟阿姨商量著,我跟表哥的婚期或許就在這兩、三個月……」
柳凝湄一聽,臉色立刻刷成慘白。
羽依揚起兩道修長的蛾眉,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她就是想看柳凝湄這副失敗的頹喪表情。
「阿姨吩咐白嬸做我喜歡喝的甜湯,你去看看,若好了便端來客房給我。」
「我?」這不是擺明了將她當丫環使喚嗎?
羽依肯定地點點頭。「沒錯,,待我日後進門,這大小尊卑的禮節我可是會嚴格要求,你就從現在開始學著習慣吧!」
看著羽依「吩咐」完便轉身離開,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令柳凝湄打從心底發寒。
他們的婚期就在這兩、三個叫之內!難道祈哥哥已經忘了曾對她許下的承諾了嗎?
* * *
「如夫人,我看還是我替你把甜湯端去給羽依小姐吧!就說是我先一步端走就行了!」
白嬸在柳凝湄去而復返,詢問其原因後,十分不平地想代替她端湯給羽依,不讓她受委屈。
但她微笑婉拒了、「還是我親自端去比較好,免得她生氣、發火,到時候又連累你,反正只不過是端碗湯而已。」
白嬸歎氣說:「那表小姐根本就是個兩面人,在員外、夫人和老夫人面前既和善又可親,可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嫌東嫌西,罵這罵那的,根本就是個壞心腸又心胸狹窄的刻薄姑娘,要是真讓少爺娶了她當少夫人,那楚家可就要雞犬不寧羅!」
「沒那麼嚴重吧?」柳凝湄將湯碗擺進托盤裡,「你快回房休息,別累壞了,我先端湯過去了。」
在白嬸的憐憫眼光中,柳凝湄小心冀翼地端湯去客房。
「羽依姐姐,你要的甜湯我端來了。」
「擱在桌上。」正在梳理頭髮的羽依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過來,幫我把頭上的髮飾全拿下來。」
她明明自己有丫環——
算了,柳凝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不必想也知道,對方——定是故意將丫環支開,看來她不是光端湯就能全身而退了。
在她將取下的首飾放在鏡台上時,羽依瞥見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喜愛玉器、珠寶的羽依多少也識貨,她一眼便瞧出那鐲子價值不菲,若將表哥今天送她的首飾全加起來,都沒那鐲子值錢。
「你這鐲子是哪兒來的?」她一把扣住柳凝湄的手腕問。
「祈哥哥送的。」
柳凝湄老實的告訴她,完全沒料到這個答案會打翻她心中一壇大醋缸。
「表哥送你這麼昂貴的玉鐲子?」她可火大了,「胡說!你這個丫環出身的小妾,哪配得上這麼頂級的翡翠鐲子,表哥原本一定是要送給我,不知被你怎麼給鬧的才硬被你要去!你這個人臉皮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