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能解讀她的心思,在裡頭朝她頷首一笑,並朝自己豎起拇指,要她快進來。
「妳今天穿這衣服……真的是為了他打扮的嗎?」
「為什麼?妳平常的穿著就很好看啦。」
「謝謝。」她鼻尖又不小心地透紅了起來。她真傻!
他終於不耐煩地打開門催人。
「白薇薇,有妳的電話。」
「妳看,他叫她白薇薇耶……」大家興奮地叫了起來。
「謝……」
她還來不及說完,砰一聲,她一進來門就摔上,窗簾也拉上,他開始興師問罪。
第五章
「是不是有人跟妳說了什麼,妳今天才穿那麼土來上班?」他咬牙切齒地逼問。
如果是,那大家就走著瞧,這口氣他會幫她討回來。
她丟臉的低下腦袋,不知該怎麼啟齒。
「說!」他很生氣。
如果欺負她的是別人,他還能忍受,但欺負她的是一個她喜歡了多年的男人--他以為的,他就覺得這口氣梗得他的胸口快要爆炸。
「我……」她領教過他的伶牙俐齒,而他此刻又這麼凶悍,不得已她只好老實說。
他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突然大吼:「妳的腦袋長到哪裡去了?」
「咦?咦?」她是老大耶!
「妳有沒有腦袋啊?」
這傢伙……
「妳沒有眼睛嗎?」
這什麼話?
「楊哲勳告訴妳他喜歡可愛的女人,妳馬上就打扮成可愛的女人……」
她委屈的馬上變了臉。
「誰告訴你我喜歡楊哲勳啦?」她氣得扠腰。
「要不妳怎麼會……」那麼在乎他的看法?
「我放的屁都比他香!」
他說到一半的話突然頓住。
她……她說什麼……這女人……
他失笑了起來,一副非常受不了的表情。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嘛!」她冤枉地大喊。
將兩人的心結說出來。
原來如此!他鬆了一口氣的驚喜表情,讓她莫名其妙地又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嗎?那種人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上的。」
「那妳今天是為誰打扮的?」他「奇怪」地問。
她馬上咬著唇,尷尬地轉過身去。
「為我自己啦,笨蛋!」
他馬上噴笑。
她更是酡紅了雙頰,頭垂得更低。
「妳呀……」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一件白色的七分袖上衣,一件黑色的長裙,就能穿出簡單俐落,非常的有味道,髮絲不論是塞在耳後或是綰起來,都有說不出的優雅韻味。
她為什麼不清楚?
他最愛看她穿V字領,毫不做作的露出她白皙的頸項直延伸至鎖骨處,不論是振筆疾書或咬著筆煩惱等種種表情,總會忍不住教他欣賞起來。
或是她上一次穿來會客的粉紅色套裝,不也甜美得像要滴得出水來,粉嫩又清新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她何必裝可愛?她本身就很可愛。
瞪著圓眼的時候可愛,罵人的時候可愛,慧黠的眼睛筆直地盯著人看的時候,有著清純,彷彿不懂世事,卻又靈巧的故做強悍以表現自己的能力。
這才是她真正的臉!
天真、率直、個性、強烈、性感集於一身,揉合成一個完美的白薇薇。
他深深受她吸引。
「我知道你要罵我什麼,我已經反省過了。」
她咬著唇的無助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地脆弱,完全沒有在辦公室裡的剽悍和精明,看起來像個剛出社會的女學生一樣的清純,這樣的臉孔恐怕只有他才有緣得見。
「妳到底知不知道妳的優點是什麼?」他忍不住說,一臉火氣。
「認真、負責、努力、上進。」她馬上說,委屈地吸了下鼻子。
誰跟她說這個?他圓睜眼睛。
他問的是,她知不知道她高挑性感,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迷人的雅致,介於純真、嫵媚和帥氣之間?如果她知道並且能肯定自我,那麼她就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那妳的缺點呢?』他忍不住又問。
二十七歲的上班族,眼裡只有工作?那她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她馬上毫不猶豫的說:「一睡不飽,脾氣就不好;一做太累,就會發脾氣。」這是媽媽說的。
他氣悶的瞪著她。
她最大的缺點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優點,笨!
他一副氣壞了的神情,讓她哭花了的臉不由得抽搐了下,人人都說她是老大,其實他比較像老大,關起門來她得聽他的。
「說到一做太累……」他忍住把她桌上的一疊資料拿起來揚了揚。「這些都不及格。」
當他看到了這些圖,差點暈了過去。
廣告賣的是一種「感覺」,說穿了賣的是一種「慾望」、一股「渴求」,第一要點就是要抓住視線、繼而挑起視覺感受,才能延伸達到目的。
這些圖,連第一要點「抓住視線」都做不到,難怪她每天吼著要吃人。
她不好意思一笑。
「我是想……」
「妳不用幫他們。」他不高興地將圖往桌上一摔。「能力不好就該辭退。」
她驚愕地瞪大眼睛。
這……這個可怕的傢伙!
「不……」她驚慌地說。「其實他們很受教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會在背後批評她。一如果我……我念他們他們不聽的話,那麼我……我……」她突然說不出來了。
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該怎麼辦。
「妳啊……」他搖了下首,完全看穿她的性格。「妳如果懂得稍微使一點手段,就不用每天氣得要發抖。」
「手段?」她愕愣了一會兒。「什麼手段?」
他很受不了地狠狠吐了口氣,沒說什麼。
「謝謝你喔,唐繼堯。」她不好意思一笑,知道他已經不想再談了。
「嗯。」
這表示「不客氣」嗎?她突然一笑,非常喜歡他的乾脆。
時間就在靜靜埋首中流逝,可是她還有很多話想說。
下班後,她追了上去。
「你可以不要這麼犧……」牲的!沒注意到後頭有人。
他驚覺地摀住她的口。
一個同事笑笑地從兩人身邊走過,他趕緊示意她跟他一起到飯店的茶樓坐坐。
飯店就在前面轉彎處,他們辦公大樓的隔壁,也是同事們外出獵食的地方,不過現在早已過了下班時間,能碰到熟人的機會不大,他們挑了清靜的位子坐下來。
「我……我的意思是……」一坐下來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
「妳打算要讓她們繼續笑妳?」
「啊?!」
「就讓他們以為妳有我這個男朋友如何?」他是存心想幫她。
她愕愣住,一股驚喜猛地竄入她的心房。
「可是……可是……」可是我很高興。
「可是什麼?」他好笑地問。
「可是我很高大……」哎呀,她到底是在說什麼?
「我配不上妳嗎?」
「不,不……當然……當然不會……」她慌了。「謝謝,可是……」她那麼高大,又那麼有個性,他會不會覺得……
「在我的眼裡卻是如此的不同。」他很瞭解地說。
她愕愣住。
一股鼓舞的感動漸漸躍上了眼眸……
她羞澀的笑了起來。
「謝謝。」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真的,可是卻覺得很受用。
「在妳父母的眼裡,妳是獨一無二,如此的特殊。」他肯定地說。
她驚愕地又抬起了臉蛋,不相信卻又猛然醒悟的神情,讓他會心一笑。
「仍是不相信?」
「不……不……」一股溫暖流過心底,一股喜悅湧上胸口,她難以自己地捂著胸口,說不出話。
他還以為他得花好大的勁,才能讓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這麼說我很幸運?」她驚訝地說。
他讓她瞭解重新審視自己的重要性,讓她有了驚喜的發現。
「知道就好。」他沒好氣地說。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她更欣賞他了。
他卻是無力地歎了口氣,像是在告訴她這麼說是多餘的。
「可是你假裝是我的男朋友,不會造成困擾嗎?」
假裝?他似笑非笑,湊近她瞅著她。
「我們何不假戲真作呢?」
她輕喘了口氣。
「我可是知道妳很喜歡我的。」
什麼?他知道她喜歡他?!
「酒醉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她驚訝極了,眼睛愈睜愈圓。
他輕諷一笑的把她就曾當眾抱住他,醉言亂語的嚷著說要嫁給他的糗事說出來。
「什麼?」她嚇了一跳地彈起來,真不敢相信她會做這種事。
「不信妳可以問保羅。」
「我才不要問保羅。」她丟臉地將臉埋進掌心裡,又坐了下來。
她以後再也不要去那家酒吧了,什麼鬼酒保嘛,害她出那麼大糗。
「幸好妳沒有跳脫衣舞。」他挖苦她。
她面紅耳斥,幾乎抬不起頭。
「妳一開始就漏氣,先是非得要努力地相親不可,現在又跳出我這個男朋友,說,妳要如何自圓其說?」
她懊惱地吐了口氣,早就忘了要相親這回事了。
「現在我該怎麼辦?」她請教他。
都怪自己,一怒之下什麼都忘了,顧前不顧後,啊,如果她的生活也能過得像工作那麼用心就好了。
「跟我交往啊。」他認真的說。
一股喜悅湧上了心頭,可是她卻反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俏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