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你還是不願公開我們的戀情!」他冷下了臉,雙拳緊握,盯視她的雙瞳也在瞬間蒙上了一層冰。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厲聲質問。
「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徹底做好心理準備,好不好?』』拿到虞氏企業合約的喜悅至此蕩然無存,此刻盈滿她心中的是濃濃的憂懼。
「好,我給你時間。可是你告訴我,你還想要多少時間?一天?兩天?三天?還是一個月?或半年?甚至一年?他的語氣,他的眼,充斥著濃濃的失望。「我們認識快四年了,你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心理準備,是我太失敗了?還是你根本沒有心?」
「你不要這樣,你知道的,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除了你,我從不讓別人靠近我,就連我的家人,我都和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她的眸光更加黯淡了。「身為錢氏企業的繼承人,我打小一個人獨立生活,學習冷情寡愛,享受寂寞,所以習慣單身一人的我才會早早昭告天下,我••••」
她怯怯的偷瞄他一眼,然後才蚊納似的繼續道:「不需要男人!」想當初,年輕氣盛的她一接掌錢氏企業,就信誓旦旦的昭告天下:她唾棄男人,鄙夷男人,所以,就算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她也不在乎,以便徹底杜絕那些絡繹不絕,意圖覬覦她家產的各式男人。
可就在那時候,他出現了!
在她公開宣言後的第三天。
他意外的闖人她的世界,然後一天一天的吞食她的感情,一天一天的收攏撒在她身上的情網,不到一年,他就成功的將她困死在他的身邊。
然而,大話已出,是怎麼也不可能收回了,所以,她當然也不可能拉得下臉,和他一同走在大庭廣眾之下。
更何況是公開他們之間的戀情!
「重點。」她說的那些,他已經不知道聽了幾千幾百次了。
語氣雖然冷硬,但他的心卻再次早一步放軟了。
誰讓他愛她愛到見不得她有一絲愁苦呢!虞舷很無奈的在心中重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的,我除了拉不下臉面對眾人的訕笑外,身為錢氏繼承人的我有我必須遵守的規條,我不能……」
「規炬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你真要一輩子受那些不合理的規條束綁嗎?」他不屑的嗤之以鼻。
去他的不能感情用事!
去他的不能受情緒左右!
去他的要斷情絕愛!
錢氏的那些老古董難道都將自家的繼承人當尼姑、和尚培訓嗎?虞舷咬牙切齒地暗忖。
「我也不想,可是……」
那些規條私底下她可以不理會,可是在公開場合她卻不能不做做樣子,盡量不落人口實,以免招來家族親人們質疑她能力的眼光。
她和他們雖然一向不親近,可她卻極為重視那份淡淡的情感,因為沒有資格擁有親情的她比誰都渴求.得到親情。
在得不到親情的慰藉下,她退而求其次的希冀他們對她的敬愛。
為了那份敬愛,她願意咬牙忍受那些令人無法苟同的嚴苛規條。
「算了,那麼久的時間都等了,再多等一陣子又算得了什麼呢!」狗急會跳牆,更何況是人呢?「只是別讓我等太久,以免……」
「以免什麼?」他閃爍的眼神令她心顫。
「我有心等,就怕等不了。」不想逼她,可是他知道,若不逼她,就是等到齒牙動搖,也休想等到她踏出第一步。
「等不了?」她疑惑的望著他出神。
「我說過,不論誰,只要她有本事懷上我的孩子,我就會娶她,所以我不敢保證自己能等你多久,一切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不,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不會的。」
她雖然看著他說話,可神情充滿了慌亂,讓虞舷不爭得不懷疑她究竟是在安撫他,還是在安撫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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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起了個大早的錢順順看了眼窗外燦爛的陽光,臉上不禁泛起笑意。
收回視線,她順手推了推依舊沉睡的枕邊人。
「舷,醒醒。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於嗎?」見枕邊人理她的翻了個身,不死心的她乾脆直接賴到他身上又是搖晃,又是磨蹭。
「舷,醒醒!別睡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九二一週年紀念。」忽覺一陣天旋地轉的虞舷沒好氣的脫口嘟嘖。
「現在才七月耶!」錢順順不滿地嬌嗔。
「鬼門開,要拜拜嗎?」不信邪的虞舷勉強將沉重的眼皮撐開一條細縫,瞟了眼極迷信的錢順順。
「呸,呸,呸!才不是呢!」她悻悻地白他一眼。
「總不會是情人節吧?」他頭昏腦脹地敷衍著。
「現在是國歷七月,不是農曆七月。」她忿忿地咬他裸露的肩膀一口。
「哦!」虞舷無奈的睜開眼與她面對面,眼對眼,眼角餘光分神地瞄了下床頭櫃上的鬧鐘。「大小姐,我今天凌晨三點才躺下,現在整個人頭昏腦脹,什麼都想不起來,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好了。」
六點?OH!MyGod!她居然在清晨六點騷擾他,就為了這該死的爛問題?
自從下海當猛男後,他就過著日夜顛倒的日子,規律的生理時鐘因此大亂,所以,原本一天只需睡三、四小時就能生龍活虎的他,這會兒一天不睡上八小時,精神就容易渙散,不易集中。
「你忘了?」她無法置信的瞪視他,紅艷的粉唇噘得老高。「你竟然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想以往都是他刻意提醒,叮囑她記得請假,好不容易今年她終於自己記得了,還特意起了個太早,想和他甜甜蜜蜜的度過今日,可他卻忘了,忘了這個他一向極為珍視的日子。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日子是你記得,我卻記不得的。」他敲敲自己昏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今天是七月三十一。」她暗示著。
「鬼門關嗎?」捧著腦袋,他努力保持清醒,可沉重的眼皮卻不住地往下垂。
她一向只注重這些鬼日子,所以精神渙散的他不經大腦地脫口問。
「就跟你說現在是國歷七月,不是農曆七月,你重聽呀!」她忿忿地又咬了他一口。「再給你一個提示:每年的今天,你都會強迫我請假。」唯有今年沒有!
她原以為他只是想試試她是否會自己記得,所以才遲遲沒提醒她,可看他現在的反應,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而他……
已然無心!黯然地,她紅了眼眶。
她感覺得出來,自從她上回第九十九次拒絕他求婚後,他就對她越來越冷淡,越來越輕忽了。
可也因此,她終於明白自己以往的不經心有多惡劣、多傷人!
「你生日,還是我生日?」為了早些擺脫她的騷擾,他瞎蒙著。
「你連我的生日都忘了?」錢順順失神的望著已然閉上眼的他低喃著。
總將她捧在掌心的他,以往最重視的兩個日子就是今天和她的生日,可他今日愛理不理的模樣讓她明白,這兩個日子在他心中顯然已經不再重要了。
也就是說,在他的心裡,她也已經不再那般重要了。無法忍受她難過的虞舷在心中重歎了一口氣,硬撐開疲累的雙眼。「你倒是說說看今天到底是什麼大日子?」
「算了……你睡吧!」強行嚥下受傷的感覺,她笑容僵硬的退離他的身子,下床走到窗邊,背脊僵直的背對著他。
「唉……」歎息逸口而出。「今天對我而言是個大日子,可是對你,我真的想不出有任何重大意義。」
對一個連自己生日是幾月幾日都記不清楚的人,他實在不敢奢望她會記得今日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日子。
「什麼意思?」她聞言倏地轉回頭,以泛紅的委屈眼眸睇著他。
「就字面上的意思。」坐起身子,往她的方向挪了下,伸長手攫住地緊握成拳的小手,倏地一拉,讓她重新落到他身上。
「我不懂。」她眨動無辜的眼眸凝視著他。
「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
「這是我問你的問題耶!」她噘起嘴,不平的嚷道。
「我很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只是我有點懷疑,你想慶祝的,跟我所認定的是不是同一個日子?」他可不想空歡喜一場。
「你懷疑我?」她大眼一瞠,一副飽受侮辱的死瞪著他。「唉……」不是懷疑,根本就是篤定!
「你歎什麼氣呀!」她嘟高著嘴,受辱的神色頓時轉為懷疑的反盯。「我才懷疑你是不是想不出來,所以故意這麼說,好拐我說出答案咧!」
「就當我想拐你好了,你說是不說?」他揉著太陽穴提振精神。
「不說。」她賭氣的撇開臉。
「那就別說了。」咚地一聲,他重新倒回床上補眠。既然她現在不想說,那一切就等他腦子清醒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