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的男人?呵!」商若淵大方地擁住她的肩,滿是濃濃柔情語氣。
「真的嗎?珞瑩,你親口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來路?」
「他……他——」夏珞瑩猶豫蹙起眉,溫吞地不知該怎麼說。
「老實說,別怕!」商若淵窩心地輕按她的手。「有我在,你儘管說。」
「嗯——其實,我們交往過一陣子——不過,已經分手了。」
「喔?這麼說起來……他是你的前男友?」商若淵挑了挑眉楷,以勝利者的自負語氣道:「分手了還這麼不乾脆,哪像男人的作風?」
「你算哪根蔥?沒有資格批評我!」程亦勳再度被他的話激怒,毫無理智揮動拳頭。「以為我不敢動手嗎?臭小於!」
「住手!你太放肆了!」商若淵無懼他不長眼睛的惡舉,火速伸出長臂迅捷擋開他的攻擊,疾言厲色叱罵道:「哼!像你這種沒本事,光會動手動腳的男人,根本不配做人,簡直是畜生!」
「什麼?罵我是畜生?你欺人大甚!」
如同失控的一頭猛獸,程亦勳卯足了勁往他身上撲,拳頭下得又重又急,擺明了跟他拚命!
砰!砰!砰!
打架畢竟不是商若淵的專長強項,發了狂的程亦勳制也制不住,他紮實地吃了幾拳狠揍,幾乎招架不住被壓倒地上。
「啊!不要打了!」夏珞瑩害怕地全身發抖。
「呸!你敢罵老子,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麼角色?」
程亦勳佔到上風,更是逞起英雄,深怕被前女友看扁似地,逕將龐碩軀體壓在商若淵身上,那種拼了命的狠勁,光是一旁看就讓人懼怕。
「住手!」過度的驚駭幾乎讓她昏厥,夏珞瑩只能尖著嗓子呼救。「來人哪!不要打了!聽到沒有?不要打了!」
「閉嘴!沒你說話的餘地!」程亦勳拋給她惡毒白眼,混著醋意和恨意。
趁說話的空檔,商若淵卯足力翻身反壓制他,狠狠回敬他幾拳,惡啐道:「不要臉的畜生!看我怎麼收拾你!」商若淵沒有乘機脫身,反而不顧安危地
抓著程亦勳猛攻,鍛煉結實臂膀舞動起來。
「你——你放手啊!」
這下子夏珞瑩更慌亂,本來以為他來幫助自己,現在卻成了打手?
害怕與失望輪流打擊,她不可抑制地流著眼淚,暴力曾是她最大的惡夢,而今竟在眼前重新上演?
過去,程亦勳也曾這麼不帶人性地對自己動粗,那種無處可逃的恐懼驚惶,是永遠抹滅不去的惡夢,夜夜追隨,無法擺脫……
「快來人啊,不要再打了,商若淵!你快住手啊!」
然而,一心護花又不堪受辱的商若淵,哪可能停手?硬是把程亦勳打得像豬頭似,直到餐廳侍者急忙奔來大聲喊道:「下要打了!警察!警察來啦!」
「警察?在哪兒?」夏珞瑩恍然從驚恐中回神,四處張望。「天啊,警察真的來了!拜託你們快起來啊!」
「商——若——淵—這頓牢飯你吃定了。」程亦勳絲毫沒有退縮意思,他狠啐一口道:「來啊!再打啊!能看著你坐牢,挨這拳夠本啦!哈哈……」
「走啊!」夏珞瑩比誰都緊張,倘若鼎鼎大名的美食企業家真被關進豐房,那事情可難收拾了!
「還不趕快走?你真的想上社會版頭條嗎?再不走等會兒連SNG車都來啦!快啊!」
此刻,夏珞瑩腦袋倒是比任何人清楚,急忙拉起還呆楞著的商若淵,匆匆丟下幾張千元大鈔拔腿就跑。
「站住!我們話還沒講清楚哪!」程亦勳抹著鼻子踉艙前行,呼喝:「有種就別跑,好好把話說完——」
「別理他!他根本不正常!」
夏珞瑩抿著唇,意志堅定地緊緊握住他的手,沒命向前狂奔。
商若淵回握她的纖掌,感覺某種相系相惜的情感,在心海中蕩起風浪,儘管在昔日愛人面前,危急之際,她仍然選擇站在自己這邊啊!
商若淵感覺神經正激切而幽微抽動著,不自覺想更緊緊護擁著她:心疼著她、一股保護她的憐惜,油然而生……
石淵星墅
裝潢前衛、明亮寬敞的挑高式客廳,最新穎的寬螢幕電漿電視,正播放柏林交響樂團的演奏實況。
闊氣的大廳內,除了磅構樂音淘洗凝結的空氣,對坐的兩人沉默無言。
商若淵皮肉受了傷,自己拿出家庭備用藥箱,忍著痛消毒傷口。
「喂,你這個人——一向都這麼沒血沒淚,也沒同情心?」
「你在說我嗎?」夏珞瑩揚了揚眉,不疾不徐指指自己。
「不是你還有誰?這屋子還有第三個人?」商若淵的俊臉因痛而微擰,他重新以棉棒沾了優碘往傷口輕塗,委屈抱怨。
「好歹這傷因你而來,結果你呢——居然不聞不問?唉……」
「喝!你倒是理很直,氣很壯喔?」夏珞瑩白了他一眼,對於俊臉上的傷,繼續裝做漠不關心。「請問,是誰雞婆跑來窮攪和啊?有人請你來湊熱鬧嗎?」
冷靜後的夏珞瑩愈想愈不對,和程亦勳明明是不期而遇,商若淵怎麼那麼神?竟然不偏不倚地湊巧出現?
「什麼?我差點沒命,你還怪我?」商若淵瞠大眼,不可置信。「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我適時出現,那混蛋發起瘋,後果是不堪設想啊!」
「你又知道?哼,無論如何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有那麼巧的事——還有,你完全沒經過我的同意,隨便把我帶回你家——這又是什麼居心?」
「天哪!我還成了綁架頭號嫌疑犯?問題是你不先回我家,那男人會放過你?他不會一路追殺到你家?」
商若淵沒料到她脾氣這麼硬,人在火坑邊緣,還懷疑拉她一把的人不懷好心!
「反正,在我認為——若沒有你故意黥激,程亦勁的情緒不會失控。」
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她好不容易才慢慢忘記灰暗過去,此刻又覆滿濃重煙霧。
夏珞瑩沒來由縮了縮身子,驚懼浮在蒼白瘦削臉龐。「他真的好可怕……」
「是啊,你也知道可怕,卻還不懂得感謝我?」
商若淵自行包紮傷口,眼神十分無奈看著她盈水瞳眸。「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啊,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怎麼一點兒都沒改?還是一身暴戾之氣?」
「拜託,你沒聽過『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商若淵怔怔望住她的眸。「我問你——經過這件事,不覺得你欠我一句謝謝?」
「……謝?要我謝什麼?」夏珞瑩皺著眉,昂起頭。「難道是謝謝你的雞婆?怪了!是誰叫你多管閒事?你自以為很偉大啊?是你想當英雄想瘋了吧!」
其實,夏珞瑩是被嚇過頭了!
在驚嚇中,她沒什麼力氣和他抬槓,唯一的念頭就是怪他不該挑釁程亦勳,如果他懂得控制場面,也不會遭受皮肉傷痛——
她想來想去,千錯萬錯部是商若淵的錯,既然覺得錯都在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不會太客氣,甚至,衝口而出傷到他自尊,她也沒覺察到。
平白受傷的商若淵,哪禁得起她說話苛刻?傷口疼痛外加心裡氣忿,此時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閒事?你敢說我管閒事?有膽再說一遍?再說啊!」
商若淵瞬間變臉,青白臉色露出浮躁怒氣,他一字字咬牙切齒。
「對,沒錯!你夏大小姐的閒事還真夠偉大!偉大到把我搞得活像被踢爆的爛豬頭似的!是,沒人比你更偉大了!」
「喂!你——你凶什麼凶?」她沒想到他真的變臉,心中真有點怕了,原來商若淵動起怒也是挺嚇人呢!
怕歸怕,夏珞瑩可不那麼輕易認輸,從小被長輩嬌寵慣了,在外人面前,她夏大小姐可不輕易低頭。
於是,她繼續大著膽子說下去。「你……你……你還敢凶?如果不是你亂說話——也不會弄成這樣……」
「你!你把罪責往我身上推?都是我錯?」他一步步逼近她。
「你……你敢說不是嗎?」
無奈的表情,激動的語氣,夏珞瑩的懊惱溢於言表——
心情很亂,大腦很亂,連想說出來的話都亂成一團啊,她知道自己非常嚴重地惹惱了商若淵,然而,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他身上的傷痕,明白昭顯自己對他的虧欠,那是最讓她感覺無力承擔的。可是,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她就是說不出奸聽的話嘛!
夏珞瑩又氣又怕,偷瞄他剛毅峻峻臉上,絲毫不曾改變的一股強勢,全心全意想主控一切的傲然——
直到這片刻,夏珞瑩才當真瞭解情況不太妙了,頓時腦中只出現逃跑念頭,她不想受制於他的自以為是啊!
何況,商若淵的言行,勾起自己對暴力的恐怖回憶,光想到他揮起拳頭,也是沒輕重的蠻橫,忍下住又犯起心悸頭疼……
唉,此刻她真的非常需要一名法力高強的驅邪師父,最好立即施法,令他消失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