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這種問題了!廢話!自己怎麼會喜歡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只是她怎麼開口說?築君只想掙脫目前的窘境,「我想回會仙樓了。你送我回去好嗎?」
端木忍氣血翻騰,為何築君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告白?「不好!」
「我要回家……」築君在端木忍的懷中蠕動。
說喜歡他也沒用啊!她又不是男人,等他發現她是個姑娘家後,就會覺得今天發生的--是個笑話。現在她只想回家大哭三天,窩在房間不出來!
猛然環住儷人的柳腰,端木忍不放她走。「我絕對不讓你回去!絕對不。」
語畢,熱烈的唇再一次落在築君的粉頰上,星眸、鼻樑……直至嘴唇……
「築君,你愛我嗎?」
頭昏腦脹,築君手腳發軟,啊!端木大哥第二次吻她了,以後她還可以嫁別的男人嗎?
見築君不反抗,端木忍的手就更不規矩了,他要築君完全屬於他!
一手挑開築君的前襟,才發覺有點古怪,胸前為何還綁布條?以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骨架子單薄的他胸脯會那麼厚?
這個白布條是幹嘛用的?端木忍想順手解下。
「色狼!你幹嘛?」星眸半開,才發覺自己的大秘密即將被端木忍掀開。築君尖叫一聲,猛然推開他的手,一隻手擋住微洩的春光……
「你緊張什麼?」端木忍環住築君的纖腰。
端木忍沒放開女兒態畢露的席築君。他在思索,方才自己是不是碰到一個很「關鍵」的東西?
而意中人這等的體格、嗓音、反應……又有哪點夠得上男人的標準?
「你要不要自己說,你騙了我什麼?」他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她!
「我……」築君吞吞吐吐,這下慘了!要被捏死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女人?」
築君確信端木忍眼中的寒光可以把自己冰凍,他是否再也不理會自己了?
她的淚水直往下掉,秘密曝光,夠她哭上三天三夜了,「我生來本來就是女的嘛!我怎麼知道你會喜歡男的?我也很想變成男的啊?不然每天都那麼努力綁這個布條幹嘛?」
端木忍聽了更氣!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把她拎到樹上,就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誰跟你說我喜歡男人?」他確定他們需要詳談!
詭譎的眼神瞄著端木忍,築君指證歷歷,「那你之前以為我是男、是女?」
「我……」這下換端木忍啞口無言了。
「看,說不出話來了吧!你果然是喜歡男人!」有如青天霹靂的指責。
端木忍愣在俏佳人面前,他真的完全被她打敗了!當他在為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情倍受煎熬時,她卻非常努力地把自己女性的特徵全部掩藏。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真有斷袖之癖!
回想這陣子的痛苦全拜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妮子所賜,端木忍揚起眉,再度把唇貼在她的唇上,他要索取精神賠償。
「你喜歡的是男人耶!怎麼可以讓你失望?當然要更用力的親你啦!」
這可惡的小丫頭害他差點得精神分裂,他要先索取完報償,再想想該如何懲罰她?
第六章
年年元夜,花市中華燈齊放,明如白晝。
席築君仰觀夜空,真好!明月在天,月圓人亦圓。而她的胳膊緊靠著端木忍堅實的臂膀。
如果是年年有今朝,那也不枉這一生了。
「小心!」端木忍一把把身旁的儷人往懷里拉。
他們才聽見「咚」地幾聲,數顆銀杏和段金橘由天而降,散落一地。是哪家的丫鬟這麼不在意,讓果物掉出樓台?築君和端木忍抬起頭,才聽到繡樓上傳來陣陣的笑聲。
「兩位公子對不住!咱家姑娘在這裡向你們賠禮了。」一個俏丫鬟自閣樓上探出頭來,笑意盈盈。
「好說!」
兩人淡淡回禮,築君和端木忍轉身就走,對這小意外倒不介意。今晚酒樓不營業,他們有的是地方和時間。
「公子爺稍等!」樓上傳來一陣嬌喊,隨即傳來砰砰的跑步聲。
「有事?」端木忍自動站在築君前方,臉上的萬年寒冰尚未解凍。
丫鬟也不是被嚇大的,小腳一踱,嬌聲斥罵,「大個頭的,咱家姑娘又下是找你,凶什麼?」
啥?找築君?端木忍轉頭望向她。
不知眼前的俏丫鬟葫蘆裡賣什麼藥,築君照例端起一個無害的笑容,風度翩翩地上前施禮,「姑娘有事?」
端木忍眼神一凜。她幹嘛對別人也笑得這麼甜?
萬年寒冰的俊臉立刻蒙上霜氣。
「公子倒長得頂美的,比咱家的姑娘好看咧……」俏丫鬟愣了半天才說。
「謝謝!」哪有人不喜歡聽到讚美?築君的小梨窩更是在臉上笑開了。
她的反應讓端木忍更不爽,殺人的目光頻頻射向叫住他們的人,「有什麼事快說!」
白了端木忍一眼,丫鬟朝築君微笑,「嘍!咱家姑娘說這個給你。」
遞給他一小段的柳條。
「一絲柳。」丫鬟的眼底閃爍著慧黠的光芒。
元宵出考題,找情郎?相中我這種「假公子」有用嗎?築君不慌不忙地接過柳條,「一寸柔情。」
「公子爺好文才、好人才!」丫鬟微微屈身。
「是我沾吳君特(注)的光了。」築君強忍住愛笑的小嘴,躬身回禮。這是在酒樓裡常和那些娼妓們玩的遊戲,沒什麼大不了?
「姑娘請公子上樓!」
「她沒空。」端木忍霸道地替築君回覆。
「你……」伸出食指,俏丫鬟打算大發雷霆!
「姑娘別生氣。」築君微笑如儀,風度翩翩地遞出隨身攜帶的折扇,送至佳人面前,「會仙樓主人!」
貝齒微露,俏丫鬟頷首,「知道了!」
臨走前,她還向端木忍吐了個長舌頭。這個萬年冰庫就會壞人姻緣,會遭報應的。
「什麼態度?她是女人嗎?」端木忍快氣炸了。
「要入境隨俗嘛!」築君聳聳肩,皺著小鼻子,「一年也才解放這一次,良機不可失。懂不懂?」
氣到臉紅脖子粗,什麼鬼理由?
攬腰一抱,端木忍把築君扯到僻靜的地方。等不到回酒樓了,他確定他們需要馬上好好談一談!
飛奔到溪流旁,他才放下懷裡的佳人。
「你幹嘛動不動就扯著人家到處跑?很不舒服耶!」
她感到天搖地動,虛軟地靠在端木忍身上,強忍住反胃的難受。他武藝高強,哪知不會武功、卻被提來提去的痛苦?
「你幹嘛當著我的面偷人?」
「偷人?」築君的眉頭都皺起來了,「我對一個小丫鬟對對詞,逢場作戲嘛!你需要這麼激動嗎?」
端木忍臉上的肌肉緊繃,「你說我喜歡男人!我看你才喜歡女人呢!對詞?逢場作戲?你還跟她笑得跟什麼似的……你到底把我放在哪個地方?席築君,你跟我說清楚!」
耶?生氣咧?怎麼這男人這麼小氣呢?雖然她一向尊敬端木忍,不過也不願意因為這種小事挨他罵啊?
「沒有啊!她找我對詞的。」小聲抗議。
「你幹嘛理她?你可以裝作不會,不要回答吧?」罵到口沬橫飛。
「裝不會?那不是會很沒面子?」
「沒面子也比被女人看上好過吧?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要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女人對詞、被看上有什麼面子可言?」
「我又不是男人,當什麼大丈夫?」無辜的眸子裡漾著對未知的疑問。
「我不准你這麼對她們笑,知不知道?」
還裝蒜?端木忍的青筋都快爆裂了!
她可知他早等、晚盼,就是盼著築君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愫。在得知築君是女兒身後,層層顧忌自然解放。她應該知道他對她的感情的!居然還在自己面前和其他人調情?
不行!即使對方是女人也不行!
席築君今生今世都是他的人。男人不能染指,女人也別想搶!走了古檜、又來個「姑娘」?端木忍的理智已被接二連三不斷冒出的情敵給消滅。築君就不能只看他一人嗎?
還是她根本不愛他?這些日子的煎熬、焦慮全是他自作多情?他對一個笑容酷似似水的人迷戀?
他失神地看著築君,神情近乎瘋狂。
「端木大哥,你怎麼那麼霸道?」
她未曾體會端木忍長年來的情感一直漂泊不定,先是對似水的癡情,沒有任何結局的等待,爾後又承受戀上似男非女的背德壓力。
此刻的端木忍猶如一枚未爆的火藥般危險!
「我霸道,你就不愛我了嗎?」
她的俏臉通紅,「欸!姑娘家講這個……不大好吧……」
「為什麼講這個不好?還是你還在想古檜?」
步步逼近,端木忍混亂的鼻息已吹拂到築君的臉上,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承受再大的壓力了!
「你怎麼老胡說?我要回家了。」
不大認識眼前的端木忍,熟悉又陌生的他,是平時的端木大哥嗎?是那個疼自己、哄自己的人嗎?
端木忍使勁圈住築君的手臂,不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