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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喬安娜·林賽

  「好,這將是我不會輕易忘掉的一天。」

  他滾過她身旁,斐娜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躺著。當他不再有話要說時,她以一肘撐起身子面對他。

  「那就是你對我說的全部嗎,戈瑞?」

  「我很高興你對我軟化了,斐娜,」他答道,然後轉身背對著她。「天色已晚,我也很累,睡吧!」

  他的話就像當頭一棒。他沒說什麼來回應她的愛,只說他很高興她對他柔化了。她茫然地瞪著他的後背。「我想我今晚給你的歡樂遠超過你應得的。」

  「呃?」

  戈瑞仍然背對著她,而突然斐娜看到火紅,盲目的怒火。她用力地推他,再次引起他注意。

  「我要知道你的打算,戈瑞。你會娶我嗎?」

  他皺起眉頭。「維京人不能娶奴隸,你是知道的。」

  「你父親要放我自由!你也可以!」

  「不,妞兒,那沒有好處。我不會娶你,如果我放你自由,我會失去你。」然後他試著穩住她。「作為我的奴隸,我可以一直擁有你,斐娜。你會像是我的太太。」

  「直到我老時?」她怒道:「然後你會像丟一隻傷馬般地把我丟在一邊!」

  「不會那樣的。」

  「空言,維京人!」她哭叫著,心痛令她難以理喻。「如果你瞭解我,你就知道我相當自傲。沒有神聖的誓約,我永遠不能自在地投向你。你是我唯一要嫁的人。如果你拒絕,我將永遠不滿足。」

  「到時你就會。」

  「到時我的愛已被悲痛磨死了。你不明白嗎?」

  「你要求太多了,女人!」他殘酷地說:「我已發誓永遠不娶!」

  「或不愛?」

  「我心中已無愛,好久以前就被摧毀了。」他緊握住她的手。「但我要的是你,斐娜,」他說,聲音又柔了。「我在乎你遠超於別的女人。我只能給你這些。」

  「但你可以改變。」

  他慢慢地搖著頭。「對不起,斐娜。」

  「我也是,」她低喃著,而且對自己加上,「因為你沒給我希望,戈瑞。」

  心痛和悔恨令她淚滿眶,她轉開身去掩藏她的悲傷且默默地流下眼淚。

  ☆   ☆   ☆

  斐娜被遠處的歡呼聲和馬嘶聲驚醒,她首先注意到她是單獨的,接著才意識到吵醒她的聲音。馬賽已經開始了。

  她趕緊穿上她的天鵝絨禮服,小心地拍去草屑後,抓起斗篷離開馬棚。淒寒的晨風有助於讓她全醒,而令她懷疑在男人們正興奮地準備馬競賽的時候,她竟能睡得那麼沉。昨夜的記憶就像利劍般地刺痛她內心,而一想到要久待在慶功宴中,她就倍覺厭惡。

  在馬賽起點處的人群中,斐娜看到她姑媽而慢慢地走到她身邊。琳玲由於一夜好睡而精神煥發,對斐娜笑著。

  「我想你來這裡是替你的男人加油,」琳玲愉快地說:「他的確期待著你吶。」

  「如果他要我加油的話,那他早該叫醒我。」

  「有何不對,斐娜?」琳玲問:「你臉色不好哩。」

  「我只是很累,我在馬棚裡睡得不好。」

  琳玲一臉明顯的關切。「我房間是空的,你可以去躺會兒。男人們要到中午時才會回來。」

  「不,姑媽。我要回家去,今天我不想見戈瑞。」

  「但這慶……」

  「沒有我也會繼續的。我本身又沒啥好慶喜的。」

  「怎麼啦,斐娜?昨天你還滿高興的呀。」

  「我當了次傻瓜。」

  「為了戈瑞?他不像我--我們所想的那麼在乎你嗎?」

  「他在乎,姑姑,但不夠。」斐娜答道,開始走回馬棚去。「一點也不夠。」

  「斐娜,等等!」琳玲叫著她。「他會問起你。我怎麼跟他說?」

  斐娜回頭聳聳肩。「實話實說。我已回家不再來了。等他瘋夠喝夠再見。」

  ☆   ☆   ☆

  越過懸崖,從艾西爾家到戈瑞的石屋很近,但對斐娜而言,那似乎是段無止盡的行程。她漫無目標地騎了一陣子,默想著戈瑞冷淡的態度。

  等她回到馬棚好一會兒,才發現伊林不見人影。這倒很幸運,可以不必解釋她為何單獨回來。屋裡也是空的,而且跟室外一樣冷。斐娜懶得在樓下起火,直接走回她房間。她坐在床上,寂悶地瞪著地板。

  終於憤怒浮出表面,而想找發洩了。斐娜由於心痛而起的新憤怒失去理智了。既然戈瑞不在這裡讓她出氣,於是她選擇他的禮物。她扯下那兩隻金手環,用力丟向牆壁去,但它們卻毫無損傷地落在地板上。失望中,她起了火,然後把手環丟進去,但黃金熔化的過程慢得難以令她滿意。接著斐娜扯下她那漂亮的禮服,再三地揉著它直到在地上皺成一團。

  「這對一個女奴太盛妝了,所以女奴不應擁有它!」她大聲哭叫著。然而當她想到做這禮服給她的好心女士時,她滿心愧疚。「愛絲會不高興的。」淚水更多了。「看你害我至此,戈瑞!這是你的錯,」她孩子氣地說,然後撲在床上。「該死的你!我不喜歡這種心碎的感覺!」

  睡神意外地降臨,而且持續了整個下午。當斐娜門外有個聲音喚醒她時,天色已晚。她立刻縮在毛毯下,討厭在這種處境下被發現。瞬間後,在她完全遮住裸體之前,她的門就被推開,戈瑞衝入房裡。

  他的臉上是一堆憤怒。「我並沒準你回這裡,小姐!」

  「我知道。」

  「而你還是任意而行!」他叫道,然後眼光落在皺損的禮服上。接著他含著新怒轉向她,把她從床上拉起。「我來這裡是想拖你回去,但我看你已使它不可能了!」

  當他殘忍地抓著她站在面前時,她滿臉火紅。「你父親家的客人是不能穿粗毛袍的,是不,維京人?」她諷刺著他,以掩飾她的難為情。

  「是的,不能,」他冷冷地答道:「既然你寧願穿奴隸袍,那就是你所擁有的,妞兒,因為你不會再收到我任何禮物了!」

  「我又沒向你要過!」

  他好像要打她,但反而推開她,而她直跌在床上。「既然你喜歡,你就待在這裡。我會另外找人陪我。」

  他的話比他的責打更教她心痛。「你以為我在乎嗎?」她喊著,雖然聲音已因說謊而嘶啞。

  「你在不在乎沒有關係,」他說,傷她更探。「而且從此你得遵守我的規則,妞兒,因為我不再寬容你了。」

  「你要怎樣,維京人?」她魯莽地問:「你會要我的命就像你要我的愛那樣輕率嗎?」

  他狠瞪她好久,眼睛瞄過她柔和的曲線,停在起伏的乳峰上,然後落在她臉上,看著她的美傲、抗拒和個性。她就像只狂野難馴的動物,卻又那麼易受傷害。

  「不,我不會要你的命,斐娜,」他說,深為她的出色所動。「我會再要你的愛--現在。」

  在她喊出「不」之前,他迅速地撲向她,斐娜為這突然而來的轉變感到又震驚又厭惡,她憤怒得難以忍受強暴,而瘋狂地抵抗他,把他的手臂抓得出血。但他並沒停止或想制住她的手,仍然為所欲為。

  當他離開小床且束緊短褲時,斐娜氣得顫抖,氣他竟不顧她感受強行佔有她,只為了滿足慾望。她絕不會原諒他了。

  「記得我的警告,斐娜,不要離開這房子。」

  甚至此刻他還向她施權威,提醒她是屬於他的,她只能做所准許的事。他蔑視她的愛,卻控制著她的生命。

  「你聽到沒,小姐?」

  她怒瞪著他。「下地獄去,維京人!願你死無葬身之地,而爛死在阿鼻地獄中!」

  戈瑞臉色似乎白了。「那是很壞的話,斐娜,即使是氣話。別人會因這種詛咒而殺你的。」

  「那麼來啊!殺我呀!」她哭叫著。「我不在乎!」

  戈瑞沒回答,很快地離開房間,免得再對她出氣。他直接到馬棚,而且第二次沒注意到伊林不在。他越上那匹早上已盡力表現的可憐馬,然而戈瑞仍輸給浩夫。比賽輸了已使他心情相當不好,而發現斐娜走了更是火上加油。

  戈瑞從馬棚奔出,怒火中燒。「該死善變的女人!」他在風中吼著:「起先她那麼頑固地哭喊她的恨,然後她轉變說她愛我--而今她又恨我了。我已給她我所能給的,但那對她仍不夠!去他的!我不需要這個女人!」

  戈瑞毫不留情地策馬直奔。今晚他要大醉一番,忘掉家裡那個頑固的女人。

  ☆   ☆   ☆

  斐娜在廚房裡替自己做晚餐,此刻她心情已好多了。戈瑞走後,她哭了好久,但接著她發現自己有多傻。戈瑞願意和她共享人生,給她他所能給的。她必須接受而心存感激才是。也許有一天他會改變心意而再愛,畢竟,她已改變了。

  屋裡好靜,只有偶爾柴火嗶剝的聲音。狗兒伏在桌子下,所以斐娜沒看到它的頭警覺地抬起。然而,她卻聽到屋外有些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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