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又來到台灣了,有公事要辦,順便想和你碰面,請你吃個飯,不如你今天晚上有空嗎?」對美麗的秦優優一見鍾情,郝富貴這回是專程回來展開追求的。
「呃……好啊!」稍稍猶豫了下,一方面不想成天繞著閻滄灝的事心煩,一方面像要證實什麼似的,她接受了對方的邀約。
就這樣,接下來的幾天裡,秦優優接受了郝富貴的約會:
想當然爾,面對秦優優迷人的魅力,和經過刻意佯裝出來的氣質,郝富貴對她是益發傾心,更篤定此行的目的。
他們吃法國餐、聽演奏會、看劇團表演……儼然是高級休閒活動,更看得出郝富貴良好的修養與家世。然而,秦優優只覺得無趣。
如果她需要的只是陪伴,那麼不用閻滄灝,任何人都可以取代的……那為什麼和其他男人出遊,她會覺得無趣呢?
郝富貴很好,不像曾有財相處後就原形畢露,他文質彬彬有風度、出手大方又闊綽,是她尋覓多年,家世、品德、外貌全然符合條件的難得好對像……可是,沒感覺!她居然沒感覺!?
表面上,她似乎把閻滄灝拋到腦後,一顆心卻全被他佔據,騰不出空間讓其他人進駐,儘管面對的是好不容易才尋覓到的「花無缺」!
連對郝富貴這麼優秀的對象都沒感覺了,那她還能對誰有感覺?
閻滄灝。潛意識裡、在心底深處的那一隅,一道聲音突然告訴她,登時刷白她的容顏。
她愛上他了?理智苦苦壓抑,還是控制不了想奔向他的心嗎?
否則,她又怎會在把自己給了他後,毫無後悔懊惱的心情!?
否則,她又怎會滿心滿眼的只有他,而別的男人的存在只是更加突顯她對他不同的情愫!?
愛情突然造訪心間,逼她正視一向不願承認的問題。
「優優?你有聽到我說的嗎?」斯文的郝富貴略揚聲提醒,喚回心不在焉的秦優優。
「嗄?對不起,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思緒被打斷,猛然回神,她歉然笑笑。
「我說我想帶你去南非看看。」他噙著疼愛的笑容,不介意重說一遍。
「恐怕不行,我沒有那麼長的假耶。」漾開甜美的笑容,她輕聲拒絕。
在他面前,她扮演的是氣質美女,言行舉止都得講究,幸好不用整天面對他,只是晚餐約會的短暫時間,不然長期這樣,她一定會精神分裂!
「我的意思是辭掉工作,和我一起回去,不回來台灣了。」他慎重地看著她。
心臟猛然一緊,秦優優錯愕地睜大了美眸,顯然受到驚嚇。現在是什麼情形?
她看見郝富貴從掛在椅背的西裝裡,掏出一個盒子,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當盒子打開時,裡頭像彈珠般大的鑽戒,讓她立刻明瞭他的用意。
「優優,我愛你,請你嫁給我。」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請求。
天啊!未免太快了吧?嚴格算起來,他們總共才見過五次面,吃過三次飯,聽過一次演奏會……這之間,不曾談及情愛,他對她也一直以禮相待……總之,她措手不及。
多年願望就要實現,她該點頭、該額手稱慶、該樂不可支才對,但好多疑問竟在此時此刻全都浮現腦海。
看著郝富貴真摯的神情,再看向那顆不知有幾克拉但顯然十分昂貴的美鑽。她怔忡了。
捫心自問,嫁入豪門,她就真的能夠隨心所欲、快樂無憂了嗎?真是這樣嗎?她突然覺得好疑惑。
她捧得起豪門的飯碗嗎?忍受得了豪門裡的勾心鬥角嗎?或者,在這貴婦養成計劃中,她還遺漏了一樣必學的習題——那就是,如何有效追討天價的贍養費?
未來,她的快樂就一定得建立在揮霍無度的短暫快感上?反而放棄唾手就可得的簡單快樂?
她不能再大吃大喝、大哭大笑,或許連偶爾的輕鬆都不合豪門體統,成了粗魯放肆……而現在這模樣的她,並不是真實的她啊!
最重要的……南非好遠……她就不能再見到閻滄灝了!
生命的醒悟似乎常在剎那間就發生,秦優優從自我矛盾的樊籠裡脫困,被慾望蒙蔽的心霎時清明了起來,糾結的思緒在這一刻霍然開解——
原來,在她心裡,閻滄灝真的是非常重要,比她所認為的還要重要!
「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抽出手,她笑容堅定。
郝富貴很錯愕,沒想到憑自己也會求婚被拒。「呃……要是你覺得太快了,不要緊,我可以等你考慮。」
「不,我們做朋友吧!我不適合你的。」心遠颺,急欲飛向彼處的心上人。
「怎會不合適?你美麗大方、氣質高貴、談吐優雅,是我最喜愛的典型。」他急敘述。
「很抱歉,眼前的我是經過刻意佯裝的,我沒有你看見的那麼溫柔。也沒有那麼優雅,如果要我以這副模樣和你生活一輩子,我可能會受不了。」秦優優坦承不諱,解釋的同時,才認清和閻滄灝在一起時的自在無拘束有多快樂。
她竟到現在才想通!或許,在他出現之後,她五年來的堅持,就已有所動搖了,只是她自己渾然未覺罷了。
郝富貴愕然,啞口無言。
「富貴,當朋友好嗎?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她回握他的手,真誠地說道。
「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強求了。」萬般無奈,他難掩沮喪地垂下肩,但良好的修養仍讓他維持著風度。
「謝謝。」釋懷一笑,得到郝富貴的諒解後,秦優優迫不及待想去見日思夜盼的閻滄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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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著卡慘死啦!這是閻滄灝和痞子璇通過電話後的認知。
鬱悶了半個月,險些得內傷,憤慨得幾乎想砸東西發洩,正好痞子璿來電,對他心靈輔導一番,突然之間,他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看來,那傢伙不是那麼不可取,能說善道的好口才,適時解開了他心頭的結。
他說優優承認愛錢其實根本無傷大雅,她不像一般做作的女人扭扭捏捏,反而直接坦承,豈不說明了她的率真?
還說,能滿足所愛的人的每一種慾望,是種光榮的成就感,反正他又不是供不起她的花費,她要什麼、愛什麼,只要她是他的女人,只要他有能力,盡力滿足她又何樂不為?哪個人本性裡沒有或多或少的虛榮存在?
重點是,他愛不愛她?重點是,她值不值得?
這番交談提點他往不同方向去思考,不再一味地做無謂的堅持。
因為思考之後重點是——他愛她;重點是一她值得。
倘若她當真拜金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也就不會和現在身份只是市井小民的他成為好友了,不是嗎?
更何況,那的酒後吐真言,她不也承認了她很喜歡他?
她都承認了,他還要怎樣?何不就公佈自己的身份,讓她更死心塌地、毫無猶豫地變上他,讓結局皆大歡喜?
於是。他來到闊別多日,不曾踏及的公寓樓下。
一如以往地按下對講機,懷著雀躍及期待的心情靜候著。
可惜,好半晌之後,期待落空,沒人回應。
該死!他低咒一聲,手探向腰間欲取出手機,鈴聲正巧在這當口響起。
看看螢幕,顯示優優,閻滄灝期待再度升起,情緒快速的轉變,令他不禁搖頭嗤笑,感歎她對自己的影響力。
「喂,你(你)在哪裡?」
電話一接通,他們異口同聲問。
「我在你(你)家樓下。」
這回不只說話有默契,連行動都一樣。
不禁愣了愣,話筒分別傳來失笑聲。
「我有話跟你(你)說。」
再一次不約而同,這樣的心有靈犀瞬間將兩人拉得好近好近,多日冷戰的生疏氣氛全都消失不見。
「見面說。」閻滄灝道。
「好。」急切的心情,令秦優優立即回應。
「你待在那兒等我。」
閻滄灝刻不容緩地收線,飛快地駕車返回住處,他迫不及待想見她、想擁抱她,以慰多日來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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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近鄉情怯的心情在乍見對方的那一瞬間湧現,閻滄灝和秦優優站在紅磚道上,遠遠地望著彼此。
他們隱忍著飛奔向對方的激動情緒,凝視著對方,緩緩拉近距離,直到剩下一步之距,才停下腳步。
瞅視著睽違多日的心上人,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時間彷彿停止,只剩彼此……
半晌,秦優優覺得自己有必要先開口——
「滄灝,我有話跟你說。」
「我也有話跟你說。」
「先讓我說。」急急扯住他的手臂,她想讓他快些知道她的心意。「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你說的對,貴婦的夢想是不切實際的,我不該這麼虛榮勢利,把握眼前所擁有的才是最重要的。對不起,我之前一定很傷你的心,你一定很生我的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