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兩小時算什麼,只要她可以找到人帶她回利雅德,就算走個四小時,她也甘之如飴。
至於糧食,她早有準備,姆媽送來的食物只要有乾果、乾糧,還有必備的水,全讓她偷留下來,藏在衣櫃裡,她想,那些東西應該足夠讓她吃到市集,而不至於餓肚子吧!
既然萬事俱備,就決定今晚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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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該是眾人熟睡的時刻,安海兒忽然睜開眼,下床更衣,從衣櫃裡取出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悄悄把床被、床單拆下來綁緊當繩子用,過程保持安靜無聲。
根據她的觀察,姆媽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間,只要她打開門,姆媽肯定清醒,所以不能從門口走,只能改從窗戶逃。
將床單綁在床腳,剩餘的丟到窗外,她想,這麼重的一張床,應該可以承受她的體重,不會移動才是。
背上包袱,她深吸口氣爬上窗子,小心地抓著床單,沿著牆壁慢慢地往下爬,幸好有玩過攀巖,這點高度還不至於讓她害怕。
平安順利地踏上地面,沒有驚動任何人,她揚起微笑,腳步輕快而小心地沿著牆面走。
先前她曾觀察過,除了門口有固定駐守的人之外,幾乎沒什麼守衛,這點令她覺得奇怪,這城是屬於那男人的,怎麼他就不怕被襲擊嗎?
怪雖怪,還是阻止不了她逃跑的決心。
攀上岩石,就在她的手碰到城牆時,警報聲竟然無預警的大響。
「該死的!」安海兒嚇了一大跳,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堡內沒有人巡邏了,這麼大的警報聲,連死人都會從棺材裡跳起了。
她當機立斷地攀上城牆往外跳。
「噢!痛!」連預備的時間都沒有,她的腳在落地的剎那扭了一下,但她沒時間停下來查看,就得一拐一拐的跑著,嘴裡附贈一長串咒罵。
沒有月亮,只有滿天的星光,能見度幾近於零,慌亂中,她沒法將弄到的手電筒打開,只能忍痛拚命地跑。
騷動聲、隨之而來的車輛引擎聲,刺激著她的運動神經。
該死的,沙地的阻力比她想像中還難跑,腳踝的疼痛更劇,心頭又有種預感,這次再被抓回去,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天啊!她跑得好喘,心臟好痛,好像快停下,但她不能停啊……
「啊!」一個不小心,她又摔倒,整個人從沙丘上滾下去,不禁扯的包袱背帶跟著斷裂,東西四散在沙丘。
她尖叫著,感覺身體不斷在翻滾,無止盡的翻滾……終於停下。
我死了嗎?她動也不動,腦中浮現這個問題,下一刻才慢慢移動身體,翻身坐起。
「咳……呸呸呸!」她吐出口裡的沙,順道拍拍身上的沙,回頭看,發現食物與水全散開來了。
她忍不住唉歎,像老太婆似的爬過去撿拾。
轟隆隆──
突地,一陣陣由遠而近的聲音讓她僵住。
「不會吧!」她皺眉抬頭,發現遠處一道白光直往這邊來。
完了!是直升機!
怎麼會這麼巧!?他竟然在這時候回來了!
她要躲哪裡?心下一沉,安海兒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逃。
可不可以來個地震,乾脆把她埋起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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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還真會挑時間!抽空回綠洲,沒想到他人還在半途,就接到她逃跑的消息。
「族長,發現安小姐了。」駕駛直升機的阿魯,透過燈光看到她的身影。
「很好,追上去。」蘇威也看到了。
「是。」阿魯加速飛過去,然後在她不遠處降落。
蘇威步下直升機,像王者般蒞臨。
「我該說我們心意相通嗎?」他笑。
「去你的心意相通!」安海兒見到他就不給好臉色。
「今晚的冒險還愉快嗎?」
「如果可以不要看到你,我會更愉快!」她咬牙說道。
「該回家了。」他伸手過去,對她的話不作任何評論。
「你別碰我,我自己走。」她打掉他的手,忍痛拐回去。
「你受傷了?」他皺眉。
「我沒事,不用你管。」她冷冷地回絕。
哼!若不是因為他,她又怎會受傷!
「你要逞強到什麼時候?」不由分說,蘇威直接從後頭抱起她。
「噢,不關你事!放我下來!」她扭動身軀掙扎著。
蘇威強悍地抱著她,坐上趕到的車子,一路上不管她怎麼罵,他就是充耳不聞,她只得自討沒趣地閉嘴。
回到堡裡,他道:「姆媽,去找亞德過來。」
「是。」
蘇威就這麼抱著她直往房裡走,一開門,瞧見床單被綁成布條,而窗戶大開的景象,他銀眸一黯。
「我該說你魯莽,還是稱讚你勇敢呢?」事實上,他比較想揍她的屁股,這是過去不曾有過的念頭。
這回換安海兒不吭聲了。
「族長,亞德來了。」姆媽隨後領著人走進來。
「族長。」亞德向他行禮,手裡還提著大皮包。他是堡內專屬的醫師,任何人有病痛,都可以找他醫治。
「亞德,幫她看看。」蘇威將她放在貴妃躺椅上,姆媽則動作迅速地整理起床鋪來。
亞德領命過去幫安海兒檢查腳踝和手腳的擦傷,不到一會兒工夫,他便包紮好傷口。
「族長,安小姐手腳上的傷口並不礙事,腳踝的扭傷比較嚴重,定期換藥,大約兩個星期就會好。」他很快地收拾好用品,向蘇威報告。
「嗯,你可以去休息了。」他示意他離開,姆媽在這時已經將床鋪恢復原狀,也跟著告退。
房內一片靜默,兩人四目相對。
「我累了,請你出去。」不想再跟他大眼瞪小眼,安海兒開口趕人。
「我正在考慮做一件我從未做過的事。」他定睛凝視著她。
「你慢慢考慮,記得把門帶上。」她懶得問什麼事。
「你覺得在鐵窗裡生活如何?」他沒有離開,反而趨近她,逕自將她抱起,往床上放,彷彿她是件沒重量的物品。
「鐵窗?因為我爬窗,所以你想請人加裝鐵窗?」安海兒迫不及待地爬到床的另一頭遠離他。
「你覺得呢?」他跟進,不讓她拉開彼此的距離。
「隨便你,反正在我的家鄉到處鐵窗林立,更何況這裡的風景也沒多好,我用不著一天到晚站在窗邊看風景。」她才轉身準備躺好,猛然發現他就在身後,連忙伸手阻擋他。
「停!不准過來!」
「聽你這麼說,感覺你們那兒像座監獄。」蘇威怎可讓她阻撓,拉開她的手,他硬躺到她身邊。
「什麼監獄?那是為了居家安全、預防外賊的。」對她來說,這裡才是監獄。安海兒試著想離他遠點,可惜一張大床多了他的佔據,登時變得太窄,讓她無路可退。
「在我們這裡,偷竊是要斷手的。」蘇威故意傾身貼近。
「我……」這麼近的距離,讓安海兒無法不注意到他充滿陽剛之氣的臉孔,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著他的臉。
一雙閃著銀漾的眼瞳、刀刻般的鼻樑、象徵無情的薄唇,看起來卻異常性感,不曉得吻起來會是怎生感覺……
性感?吻起來的感覺?見鬼了!她居然對綁匪產生不該有的遐想!?
「那綁架該怎麼懲罰呢?在我們那邊可是要判死刑的!」回過神,她逼自己的語氣變成冷硬。
蘇威聰明地不接話。
「你夠了哦!我相信你見過的女人多不勝數,比我美、比我漂亮的更是多得是,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為什麼不顧我的意願囚禁我?」安海兒受不了地拍床低吼。
「知道嗎?我喜歡你這雙靈動、有活力的眸子,我很想知道當你折服於我時,會是什麼模樣?」他的大手悄悄地移向她後腦,突地將她拉近。
「呃……」她聲音哽住,心跳猛然加速。他的臉幾乎貼近她的,她鼻間可清晰嗅到他身上的清新體味。
「你去作夢吧!這輩子別想我會像只小貓一樣臣服於你。」她嚥了口口水道。他的語氣,認真得令她背脊泛涼。
「我很高興你一點都不怕我。」從沒有見過像她這般的女子,眼底明明顯露懼意,卻敢當他的面回堵他的話,他深信有她在的日子,絕對會有趣許多。
他錯了,她真的怕他。她在心裡道,但表情不變。
「海兒。」他微微向前,灼人的熱氣拂向她的雙唇。
「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聲音在顫抖。
「你說呢?」炙熱的嘴唇抵著她的唇瓣,他用淡淡的白蘭地氣息勾引著她。
「你……」從未有過這種經歷的安海兒被他擾亂了心智,另一方面理智又在提醒她,千萬別沉淪。
一聲淡笑逸出他的嘴,那笑聲輕輕的,卻比原子彈還震撼她的心。
「我等著,我一定會等到你投降的那天。」他的聲音幾近低喃,她卻聽得心底發寒。
他真可怕!他真的是個可怕的男人!她從沒有如此害怕地體認到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