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毫無防備,安海兒被拐倒在地。
「哎呀!我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對不起、對不起!」吉娜故作驚訝,道歉得言不由衷。
「你們還不快點去扶客人。」
「不用了!」她是故意的。安海兒心裡很清楚她這是在給她下馬威,抬手拒絕奴僕的攙扶,她逕自起身,感覺膝蓋刺痛。
該死的!她的腳還真是多災多難,繼扭傷、被玻璃刺傷後,她的膝蓋也中獎了。
「別這麼見外,蘇威的客人當然會是我的客人,姆媽,麻煩你備茶,我們就在這中庭喝茶吧!」吉娜完全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
她到底想做什麼?安海兒忍著腳痛,心裡升起不太好的預感。
不到幾分鐘,堡裡的奴僕便擺好鴻門宴,她只得乖乖就坐。
「姆媽,堡裡不是另外有車庫嗎?蘇威怎麼把車子擺在中庭裡?實在很破壞風景。」從沒來過綠洲的吉娜硬是裝出很熟稔的模樣提問。
「吉娜小姐,這車子是族長送給安小姐的禮物。」姆媽據實以告。
「什麼?」她變了臉,不自覺地尖拔音調,隨即壓下震驚道:「哎喲,原來有這事啊!蘇威也真是的,居然沒通知我一聲。」
這下子,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了,蘇威竟然大手筆的送這麼名貴的東西給她,又怎麼只是單純的客人?
「欸,蘇威對客人真是大方吶!來,安小姐,我們喝茶。」吉娜揚起假笑,端起茶壺就往她的手倒。
看出她的意圖,安海兒先一步收手跳起,但熱騰騰的開水還是噴濺到她的手背與褲管。
「哎呀!」
「夠了!別再裝了,吉娜小姐!」安海兒咬牙打斷她的裝模作樣。
她受夠了!
「我怎麼啦?」她仍是一臉無辜。
「吉娜小姐,若是你不歡迎我,可以麻煩你派人送我走,沒必要耍一些小把戲。」她撫著被燙紅的手背跟她攤牌。
「這怎麼行呢?你是蘇威的客人啊!我怎麼可以自作主張送走你呢?」她還沒這膽量,更何況,有拉瑪作靠山,她弄的把戲要是蘇威追究起來,她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好,既然我是客人,也請你尊重我是客人,別耍小手段!」說完,安海兒甩頭就走,不想再跟她爭論。
「姆媽,我要你跟我老實稟報,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吉娜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抬頭喊人。
她以為她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嗎?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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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活動範圍縮小了。
自從吉娜來了之後,她再也沒踏出房門一步,徹底地消失在她眼前,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而姆媽──原本該二十四小時盯住她的人,開始對她不聞不問,連基本的三餐都是她按鈴叫人才有送,有時她懶得叫,乾脆餓著肚子,幾天下來就反應在她的褲腰上,這種差別待遇,讓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只不過,那個男人竟然連未婚妻到訪都不願回綠洲,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算了!她本來就不懂他,又有什麼好想的?幸好,她還沒失身,更沒失心。
她搖搖頭,搖掉腦中不該有的影像。
突地,連串的慘叫引起她的注意。
是誰在叫?她蹙眉,往窗外看,並沒有瞧見什麼,但淒厲的叫聲卻源源不斷地持續著。
她踏出房門去查看,但每走一步,受傷的部位就隱隱作痛。
自跌倒和燙傷後,並沒有人來幫她敷藥,而她就這麼放著不去理會。
「你知不知道這沙龍有多貴!?你竟敢毀了它,看我怎麼修理你!」
「啊──吉娜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還敢有下次!?」
「啊──沒有了!沒有了!」
步下樓,她才發現有名女奴被綁在大廳的樑柱上,背部早已是血跡斑斑,而吉娜手裡拿著皮鞭,仍毫不留情地鞭打她。
「住手!」安海兒衝到女奴前面,阻擋吉娜再動手。
「安小姐,記住你的身份,你沒有資格管我教訓堡裡的女奴。」吉娜厲聲說道。
從姆媽那裡,她知道她在這裡住了許久,也知道蘇威為了討她歡心,費盡心思地送上許多禮物,她越想越惱,她憑什麼可以得到這些?
「教訓女奴不需要用這麼野蠻的手段。」安海兒瞥見地上的沙龍。
這女人未免太可怕,竟然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沙龍鞭打女奴,真是夠了!
「你還好嗎?我馬上幫你解開。」她回身動手幫女奴解開繩索。
「你最好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吉娜握緊皮鞭,只想往她那張惹人厭的臉甩去。
「我不讓。」安海兒扶著女奴回頭道。
「這是你自找的。」吉娜用力揮動皮鞭。
「嗯哼。」凌厲的風聲伴隨著麻辣的疼痛,在安海兒的背上擴散開來,女奴則被她護在身下。
「既然你要維護她,那你就代替她吧!」吉娜像發了狂似的猛揮皮鞭,一下又一下地往她背上打。
火辣辣的痛,讓安海兒雙腳虛軟,視線開始模糊。
「給我住手!」
一聲暴喝讓所有人僵住,安海兒回頭見到了人,隨即失去知覺。
「海兒!」蘇威臉色大變,衝過來抱人。
「你是誰?是誰給你權力動我的人?」蘇威怒火狂燃的銀瞳射向吉娜。
「我……」被他冷冽的眼瞳凍住,吉娜說不出話來。
「滾!別讓我在這裡看到你!」蘇威抱著人,旋風似地離開。「姆媽,馬上去找亞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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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剪刀小心的剪開破碎的衣服,安海兒背上的斑斑血痕,看得蘇威心頭一緊,怒火漫天燒。
接著,他又瞥見她手背上的紅痕。
這是哪來的傷?為什麼沒人知會他?這堡裡的人全反了嗎?
他動手褪去她的褲子,繼而發現其他傷痕時,他只想殺人。
他珍視對待的女人,竟然受到如此傷害!?
「族長。」亞德提著醫療包,急忙趕到。
「好好給我治療。」蘇威起身,將位置讓給他,卻不急著離開,他要知道海兒到底傷得多嚴重。
「是。」不敢怠慢,亞德開始替她檢查傷勢。
「族長,安小姐背上的撕裂傷十分嚴重,需要縫合才行。」亞德不敢貿然動
「會留下疤痕嗎?」蘇威微皺眉。
「只要小心的照顧,按時敷上我特製的藥膏,就不會留下疤痕。」
「那就動手吧!」
「是。」亞德馬上進行麻醉動作,準備縫合手術。
從頭到尾,蘇威都坐在另一頭握著海兒的手,雖沒有表情,但眼底的不捨柔情卻無法掩飾。
她瘦了,不過短短幾天,她蒼白的臉龐竟消瘦不少。
姆媽絕對難辭其咎!
亞德縫合的動作迅速,眼神不時偷瞄主子的臉,那陰鬱的臉色令他發毛,恐怕會有一堆人要遭殃了!
「族長,麻煩你幫忙一下。」他拿著紗布準備包紮她的傷口。
蘇威依言輕抬她的嬌軀,讓亞德可以完成他的工作。
「亞德,告訴我,安小姐手上與腿上的燙傷從何而來?」指著她的傷,他開口問道。
啪!聽聞的人,手裡的剪刀跟著落地,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這小的不知。」他的手掩不住地發抖。
「你的意思是說,安小姐並沒有找你醫治傷口?」他銀眸一凜。
「是,族長,小的真的不知道安小姐受傷的事,否則我不會放著不治療……」亞德嚇得從床上跪到地毯上求饒。
「繼續做你該做的事。」蘇威拂袖而去,他知道該找誰算這筆帳。
「我沒事、我沒事了……」亞德拍著胸口,整個人快虛脫了,慶幸主子沒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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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威踩著漫天延燒的火線來到大廳,所有奴僕早群眾在一起,其中包含那個動手傷他的人的女人。
阿魯不愧為他的左右手,不用他交代,就知曉他會有的行動。
給了阿魯一記讚賞的眼光,回過頭,他的表情瞬間冷凝,原本偉岸的體形更是放大數倍,令所有奴僕膽顫心驚。
「誰能告訴我,這座城堡的主人什麼時候易主了?」
話問得風輕雲淡,但沒人敢應聲。
「一個陌生女人進到堡裡來,竟然沒人知會我,還放縱她在堡裡囂張?很好、非常好。」他話說得越輕越令人發寒,所有奴僕開始擔心工作不保。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阿克圖.吉娜,是拉瑪請我來的。」搞不清楚狀況的吉娜朗聲開口。
她早就不滿自己為何被叫來這裡罰站,這下終於有機會申訴。
「輪到你開口了嗎?」蘇威冷聲道。
「我……」
蘇威銀瞳一掃,她立刻噤聲。
「姆媽,我說過什麼?」
姆媽身形一僵,額角冒冷汗。
「說。」
「您要我隨身照顧安小姐……」她顫巍巍地開口。
「你做到了嗎?」他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