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不知道他上哪去了?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他不是我男朋友!季清紗忍住想大吼的衝動。她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不過房東太太都不相信。
「有什麼事嗎?他回來後,我可以幫你轉告他。」
「唉呀!也沒什麼事啦!」房東太太掩住嘴,聲音突然變得很嗲,令人泛起雞皮疙瘩。「這是我親手烤的餅乾,記得幫我交給他喔!」
「知道了。」季清紗接過,心裡有點不平衡。
厚!真過分,她都住在這三年了,她從來沒對她又是雞湯又是烤餅乾的伺候!
她邊嘟嚷著邊走進屋裡,發現玄關處少了一雙鞋,也沒看到劉桌宇,頓時雙眸發亮,又驚又喜,什麼不愉快都消失了。
「那傢伙真的不在啊!太好了……」
她好想洗個熱水澡喔!平時那傢伙在時,就算她把浴室門鎖好,還是會覺得不太自在;現在他人不在,她終於能放鬆地洗個熱水澡了,反正他也沒鑰匙開門,隨她洗到高興為止。
季清紗在浴缸放滿了熱水,卸去了身上的衣物後,踏入浴缸內,舒適地泡著澡。
大約泡了四十分,她發現光滑的皮膚開始發皺,才不捨地踏出浴缸,套上浴袍,本來想就在客廳換上衣服,豈知,才踏出浴室,她便像撞見什麼似的嚇了好大一跳。
「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回來,」劉桌宇衝著她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目光毫不遮掩的直瞅著她。
他驚艷地發覺,剛洗完澡、僅裹著浴衣的她,看起來挺性感的。單薄的浴衣雖不見絲毫暴露,卻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浴袍下的一截小腿,雪白勻稱,足以引人血脈僨張。
他幾乎能想像她被浴衣覆蓋住的肌膚,有多麼白裡透紅……
被他熱烈地注視著,季清紗還以為她哪兒春光外洩了,可她明明包得緊緊的,她一點都不明白他幹嘛直盯著她不放。
「你怎麼有鑰匙進來?」
劉桌宇拋玩著鑰匙,臉上有著挑釁。「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房東太太給我的。」眼一瞥,他瞧見桌上有包小餅乾。「這是房東太太給我的餅乾嗎?她說她烤了一些交給了你。」
「沒收!」季清紗繃著臉蛋,不想讓他得意忘形。「別忘了,你現在是住我的、吃我的。」她咬牙道。
劉桌宇一個逕地溫和微笑,聳聳肩,他不以為意,當著她的面抽起煙來。
季清紗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煙,愣了幾秒,她火大的自他手上把煙搶了過來。
「不准抽煙,我拒吸二手煙!」正氣凜凜地說完,她才發現她正不怕死的緊握著煙蒂。「哇!燙……燙死了!」
見狀,劉桌宇連忙攤開她的手心,扔掉煙蒂,把她拉到洗手台沖水。
「哪有人這麼拿煙蒂的,當然會燙傷了。」
季清紗原本頗具威嚴的氣勢,這下全都沒了,她氣嘟嘟地噘著唇,埋怨道:「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抽煙,我就不會燙傷了,總而言之,都是你害的!」
「是。」劉桌宇仍噙著笑,完全包容了她的任性。「是我害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察覺到她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很無理,卻也很可愛。
他笑什麼笑?害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該罵他什麼了!
季清紗不悅地鼓著臉,任他拉著她發紅的手到水龍頭下衝冷水,突地感覺有些不自在……
怪了!她不是很討厭他、不是很氣他嗎?那現在她的心幹嘛怦怦怦地跳得飛快啊?
「哈啾!」冷不防地,季清紗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她忘了她只穿著單薄的浴袍,當然會冷了。
劉桌宇見她的手心稍微退了紅,關心地催著她道:「快去穿上衣服吧!要是感冒的話,就麻煩了!」
「要你管!」季清紗朝他扮了扮鬼臉,捧著放在客廳的衣服,正打算到房裡換上,突地,身後怪異的展翅聲教她一陣毛骨悚然。
她捉緊領口,彎下腰找著室內拖鞋,一轉身就砸過去——
可黑褐色的小強福大命大,不但躲過了她的攻擊,還報復地朝她飛來。
「我的媽啊!」季清紗哪有勇氣再砸第二次,逃都來不及了。
她轉身就跑,直直朝劉桌宇撲去。
「有小強,快救我啊!」她揪緊他的領子,沒發現自己的投懷送抱。
「什麼小強?」暖玉溫香的觸感,讓劉桌宇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是蟑螂!我怕死了,剛剛拿拖鞋砸它沒砸到,它朝我飛了過來……」
「你這樣抱著我,我不能動。」劉桌宇苦笑道。
她是不是沒意識到他是個男人,在他身上摩蹭,可是會擦出「火花」的!
季清紗這時才發覺自己正緊捱著他,臉一紅,她連忙鬆開他。
「對不起,我……」
劉桌宇像發現什麼,臉色微窘地拉好她鬆開的前襟。
看著他的反應,季清紗意識到什麼,面色蒼白地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看到。」劉桌宇回答得很快,有幾分心虛。
「你什麼都沒看到?」季清紗拉高嗓音,不滿他把她當成太平公主。
「呃……只看到了一顆痣……」劉桌宇想解釋,卻愈描愈黑。
「一顆痣?」那不是……全看光了嗎?
「哇——」季清紗尖聲吼叫,沒時間去思考小強的事,一口氣便衝進了房間,鎖上房門。
劉桌宇倚著房門,忍不住淺笑出聲。
他相信,和她同處一室,往後的日子一定過得很多采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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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人窮志不窮,但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她一定會餓死的。
季清紗把劃滿叉叉的求職報紙扔入路邊的垃圾桶,想找個地方吃她早上做的三明治,順便想想下午她要幫哪個朋友代班,好賺點外快。
唉……她哪像小桌那麼好命,可以待在家裡休息養傷,然後成天就只是看股票。看股票就能賺錢了嗎?這年頭還是腳踏實地比較安穩。
「好好玩喔!」
「哈哈,我也要玩!」
一旁幾個小孩子此起彼落的聲音,無憂無慮的,讓季清紗聽了有些刺耳,她忍不住眼一瞥,想瞧瞧他們在玩些什麼,怎料,一幕殘酷的畫面教她倒抽了口氣。
一隻受了傷的鴿子瑟縮在地上,動彈不得,圍在它身邊的一群孩子,卻還是不停地拿石子砸它。
沒多想,她氣沖沖地扯開喉嚨趕人:「喂!你們這些死小孩,怎麼可以欺負小動物?我要找警察伯伯捉你們哦!」
「虎姑婆來了,快逃啊!」一群孩子立刻嚇得做鳥獸散。
「可惡,竟敢叫我虎姑婆……」算了,沒時間跟小孩子吵架。「好可憐喔!小鴿子,你是不是和家人分散了?」
蹲下身,季清紗自包包取出乾淨的手帕包住它,想著該怎麼救活奄奄一息的它。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劉桌宇。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醫生,那麼,醫治一隻鴿子應該難不倒他吧?
季清紗急急忙忙地抱著鴿子趕了回去,要他救它。
「你應該找獸醫吧!」劉桌宇推了推眼鏡,他還沒有醫過動物的經驗。
「獸醫不就是醫生嗎?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隨便唬弄我的?你根本就是個蒙古大夫!」
劉桌宇啼笑皆非。「有醫藥箱嗎?我先幫它處理傷口。」
不然她這張得理不饒人的小嘴,準把他的名聲說到爛。
「當然有!」得到他的首肯,季清紗拿出她所有的藥物。「它會不會死掉啊?」她蹙著眉,忍不住問,可不希望她好心撿回來的鴿子回天乏術。
「放心好了,我可是個人人稱讚的神醫呢!」劉桌宇自嘲地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名號,不過用來安慰她,似乎很好用。
「你最好是說真的。」季清紗有些不以為然,但也只能相信他了。
劉桌宇專心的幫鴿子消毒傷口,然後擦上藥。
「你去哪裡撿了這麼一隻受傷的鴿子回來?」他好奇地問。
「我在公園看見一群小孩子拿著石子扔它,就把它帶回來了……」說著,季清紗氣憤地掄起拳頭。「你知道嗎?那些孩子才七、八歲耶!居然忍心欺負小動物!他們的父母親到底是怎麼教小孩的?」
看著忿忿不平的她,劉桌宇轉移不開目光,差點忘了手上的工作。
「看什麼看?」幹嘛對她笑得那麼奇怪?
「紗紗,你真善良。」他由衷地道。
季清紗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才不是呢,我只是覺得它很可憐而已……」
劉桌宇摸摸她的發,決定停止誇獎她,免得她羞到舌頭打結,說不出話。「大功告成,我想這小傢伙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太好了!」季清紗也終於鬆了口氣,看著那已處理好傷口、緩慢揮動翅膀的鴿子,笑了。
「既然它是灰色的,就叫它小灰好了!可是,鴿子要吃什麼呢?蟲子我不敢捉……吃飼料吧!晚一點我去買包飼料給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