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節總比沒過節來得好,至少熟嘛!」
他在說什麼啊?
她反駁道:「我可能會出師末捷身先死,弄不好連同志們也跟著陪葬。」
萬一冷霽還沒查出殺死何怡筠的真兇,認為是她殺的,還在後悔當初放過她,她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不是剛好前去送死。
四年前她離開冷氏大宅後,不知該何去何從之際,正逢軍情局招考情報員,她索性投身軍旅,吃、住讓國家全包了,才有了依歸。
目前,她正值熱戀,漸漸地走出那段傷痛的陰霾,也發現了生命的美好,她不想死,卻偏要她在這時候去送死。
文將軍起身走向她,「不會,冷……」他連忙住口,改而說道:「你好歹也是個軍官,他們會給予尊重。」
「我真的沒把握、非常沒把握。」童欣語氣沉重。
「長官,我犧牲事小,十幾個同志們的命重要。」童欣不放棄的勸說。
「我相信你絕對能完成任務。」他從辦公桌拿過牛皮紙袋遞給她,用命令的口吻說道:「童少尉,接令。」
用命令壓她?童欣輕咬了咬唇,很不甘願地拿過資料袋,立正敬禮後就要退下,文將軍在她手握上門把時再度開口。
「對了,警政總署要我們替他們再次向冷煞盟致歉,說四年前攻堅冷煞盟堂口是個誤會,他們雖然致歉過了,不過冷煞盟好像還沒釋懷,據說這幾年,冷煞盟對於黑幫份子對白道的挑釁,全視若無睹。」
「他們是咎由自取,偽造的公文也能看成是真的,真該全部回學校再受訓;再說,打了人家一巴掌,再來說對不起打錯了,那大概只有耶穌、菩薩有那個雅量。」童欣口氣不屑的說。
「的確是很烏龍,不過,都是吃公家飯的,警政總署請你順道幫他們說說話,你就一起辦了。」
童欣一聽啼笑皆非,「長官,您剛剛好像沒聽清楚,我說我和冷煞盟有過節,不是有交情。」
「我有聽清楚,我不是說了,有過節總比沒過節好,至少熟嘛。」
「我隨時會殉職,也隨時會鎩羽而歸,您準備找人接替我的職務吧。」
「童少尉,我再加一條命令,無論如何要完成任務。」
「無論如何?」加果冷霽要她的命,她也必須給他。
「無論如何。」文將軍肯定的說。
身為軍人,軍命不可違,童欣只有聽令的份。
她點點頭,帶著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轉身離去。
童欣離去後,文將軍隨即撥了通電話告知冷霽童欣接下任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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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了冷煞盟的資料後,童欣為冷霽能成立冷氏集團而高興,這代表冷霽處事愈來愈幹練了。
只是……她在高興什麼?他已經跟她沒任何關係了,她只是一雙他穿過不要、無情丟掉的鞋。
來到冷氏集團大樓,她跟櫃檯小姐要求見冷焰。
目前冷煞盟盟主是冷焰,這讓她覺得事情不會那麼棘手,也避開和冷霽碰面的尷尬。
櫃檯小姐要她稍等一會兒,秘書待會會來帶她上樓。
沒有多久,身為秘書的何怡君來到童欣面前,兩人的眸光你來我往的相互瞟了有那麼一會兒,真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童欣,別來無恙?」
「托你的福。」
「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你說你當年聽到了什麼?」目前何怡君的處境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最近宮田天尊竟又找上了她,以威脅向冷霽說出她的底細,要她提供冷氏家族所有的情況給他。
冷氏大少奶奶的寶座已經是她的沒錯,可她並還沒真正坐上,冷霽說得等到逮到宮田天尊才結婚。
而還沒真正坐上寶座,她難免惶恐,偏偏童欣什麼時候不出現,偏選在這個節骨眼出現,更是讓她惶恐萬分。
「聽到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又沒人會相信,他們夫妻倆感情深厚、堅如磐石,而我--微不足道;所以,我不會再笨到去浪費唇舌。」童欣酸溜溜的說。
童欣不解的是為什麼自己的口氣還會這麼酸?甚至酸到心裡頭去了?
她對冷霽的愛,不是早發酵完了嗎?
「知道沒人會信就好。」停了一會兒,何怡君將雙手抬高到胸前,右手摸著左手中指上的鑽戒,「你知道我和霽訂婚了嗎?」
童欣瞥了她手中的鑽戒一眼,心中一股酸意直往上冒。可換個角度想想,她慶幸自己讓冷霽給拋棄了,否則,就算何怡君命短,也將會有不同的女人遞補上來,始終不會輪到她。
「恭喜你美夢成真,鑽戒很漂亮。」童欣朝她擠出一抹微笑。
「童欣,我還是要提醒你,待會兒見到我姊夫,最好不要亂說話,污蔑了我姊姊,你只有自討苦吃。」
童欣一聽,又是一笑,「你在怕什麼?」語畢,她才意會到何怡君剛剛說的話中有蹊蹺,連忙說道:「我要見的是盟主冷焰,不是總裁冷霽。」
「盟主不在。」
「那他什麼時候會在?」
「不清楚。」
「那你給我他的電話,我自己和他聯絡。」
「沒經過他本人同意,不能給。」
「那請你替我轉告,請他抽個空撥電話給我,我有重要的事找他。」童欣轉身跟櫃檯借了紙筆,留下白己的電話遞給何怡君後離開。
第六章
走出冷氏集團之後,童欣竟有想哭的衝動,她發現自己竟為了在冷霽心中是微不足道的,再度讓傷痕纍纍的心痛了起來。
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如此的渺小,感覺真差,還好,至少她在別人的心目中是很重要的,汪少聰是愛她的。
朝自己一笑,趕走沮喪的心情,難得出來一趟,既然冷焰不在,正事辦不了,她想可以趁空去祭拜父親。
童欣正要伸手招計程車,手機突然響起。
會是冷焰嗎?童欣連忙從皮包裡拿出手機。
「我是童欣。」
電話那頭短暫的靜默,接著才傳出一道男性嗓音。
(欣兒……)
童欣正巧站在馬路邊,無法聽出這道嗓音是來自誰,可當她聽到對方喚著她的小名,她的直覺反應是,「少聰!少聰,你沒事是不是?為什麼會失去聯絡?其他同志呢?是不是也沒事?」
少聰?誰是少聰?
冷霽不知道誰是少聰,可這個男性的名字,以及他竟敢喊「欣兒」這個屬於他專利的匿稱,他的火氣突地升起。
(誰是少聰?)冷霽低吼道。
童欣的耳膜震了一下,她趕緊拿開手機揉了揉耳朵,此時也才驚覺電話那頭不是汪少聰,而是--
冷霽!
他怎麼會打電話給她?
將乎機再放回耳邊,她故作鎮定的說道:「冷先生,別來無恙?」
(我問你誰是少聰?)
他問誰是少聰做什麼?
童欣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冷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欣兒,我問你誰是少聰?他不該喊你欣兒。)冷霽聲音愈來愈低沉,顯示他火氣愈來愈大。
彷彿終於有了要回自尊、證明自己不是沒人要的機會,童欣揚起音量回道:「他是我男朋友,為什麼不能喊我欣兒?」
(男、朋、友?)冷霽咬牙切齒,不敢相信她有了男朋友!她童欣是他冷霽的,難道她忘了嗎?
聽他咬牙切齒的口氣,童欣有種莫名的快感。
以前一見到他生氣,她會馬上安撫他的怒火,而她現在怎麼覺得他生氣是件很好玩的事?
一定是她被他糟蹋得太慘了,深埋在體內的那股邪惡因子已被喚醒,不受控制的在反抗、作祟。
他為什麼生氣?
她已經不是他的人了,他早把她給丟棄了,誰是少聰關他什麼事?真是莫名其妙!
「嗯,沒錯,少聰是我的男朋友。」她再次重申。
(你竟敢交男朋友?)冷霽氣得直冒青筋。
(你顯然忘了你的心,你的身體是誰的了?)
「冷先生,難道你從不去回憶你曾丟棄什麼嗎?還是你以為就算丟掉了,仍舊還是你的?」
冷霽一聽,怒氣頓時瓦解,略帶愧疚的說:(我會把曾經丟棄的撿回來,那依舊還是我的。)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把她當什麼?說丟就丟,說撿就撿,而他要撿她回去做什麼?給他老婆當忌辰的祭品嗎?
愈想愈生氣,換童欣咬牙切齒地道:「讓人撿走了,你撿回不去了。」
(誰撿走了?那個少聰嗎?我會讓他把人還給我,人總要有拾金不昧的美德,欣兒,你說是不是呢?)
「那可不一定,如果他愛不釋手、想占為已有呢?」她反唇相稽,「重點是,他會比她原來的主人更加疼愛她。」
(你確定他會比她原來的主人更加疼愛她?那他也得有能耐愛不釋手、占為已有。)冷霽的口氣透露著威脅。
童欣太瞭解冷霽,她聽得出端倪,連忙回嘴:「你不要仗勢欺人,你不要都不要了,為什麼又非得要回去?」
(我又想要了,非常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