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塞斯有點明白,也有點不明白,不過,他似乎確認了一件事--
是不是我想什麼,妳都聽得見?
溫塞斯在心裡想道。
「是的。」莫兒回答他。
這就是妳的異能?
「是的。」
那麼,我愛妳,妳聽見了嗎?
「什麼?」她裝傻。
洛雷夫要娶的女人不是妳,而是雪琳,即使這樣,妳也要把自己交給他?
莫兒看著溫塞斯,沒有回答他。「我們走吧,洛雷夫。」
洛雷夫點點頭,抱著莫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房裡,溫塞斯轉向雪琳,嘲弄的盯著她瞧,「真了不起啊,雪琳小姐,妳的男人要跟另一個女人上床了,妳竟然半聲不吭的?嘖,這年頭真的變了!」
雪琳瞪他,「如果洛雷夫是個絲毫沒有野心的男人,我就不會看上他了。我既然要成為他的妻子,就得成全他的野心。」
「好大方喔。」
「溫塞斯,你可以滾了,這裡不歡迎你。」
溫塞斯沒走,反而挑撥離間的繼續道:「妳以為洛雷夫抱了莫兒以後還會想要抱妳嗎?雪琳小姐?」
「什麼意思?」雪琳瞇起眸,被他這麼一說,心裡的不安更是無邊無際的擴大了。
「妳只不過是洛雷夫沒抱到莫兒時,拿來發洩慾望的充氣娃娃而已,現在他既然有了莫兒,妳以為他還會留戀妳的身體嗎?」
「我可不認為那個小不點的身材可以贏過我。」這一點,她絕對是自信滿滿。
「她當然贏不過妳,但她生得甜美可人、柔柔弱弱的,抱起來會讓男人產生無比的優越感,這卻是妳絕對辦不到的事。」
是這樣嗎?
好像有這個可能,畢竟這世上有很多男人都喜歡東方女子的嬌小柔弱,洛雷夫也是東方人,他會不會更喜歡東方女人呢?
想著,雪琳惱了,氣了,急了,忍不住脫下腳上的鞋子往溫塞斯扔去。
「喂,別拿妳的鞋子亂丟!」溫塞斯邊說邊跑給她追,一邊還出言恐嚇道:「我告訴妳喔,中國內地有個傳說,未婚的女人拿自己的鞋子來丟男人的話,以後就會嫁給這個男人……」
「歪理!」雪琳氣得撿起掉在地上的鞋子再往他身上丟。
「妳聽見沒有?快把鞋子放下!妳想嫁給我啊?」溫塞斯的頭被打了一下,哇哇大叫。「我可告訴妳喔,我是不會娶妳的,妳最好趕快把鞋子放下,聽見沒有?怏放下……」
潑婦啊!
救命啊!
第六章
洛雷夫的房間是一系列尊貴的深藍,就像從窗外的陽台望出去那一大片無盡深海的顏色,放在房中央的大床是特別訂製的,兩百乘兩百的尺寸,讓人躺上去就像躺在一艘船上,在一片藍海中徜徉。
洛雷夫寬厚的大掌沿著莫兒細緻的頸項探入領口,才覆住一方的渾圓,她便驚得從床上彈坐而起,又羞又慌的想要從他的羽翼下逃離。
他沒有抓住她,反而撇唇輕笑,半倚在大床上的身軀優雅得像是尊貴的天子,垂眸半睨著慌亂無措、驚羞如兔兒的她。
「妳反悔了?莫兒?」
她剛剛在溫塞斯面前所表現出來的義無反顧,勇敢得讓他激賞,沒想到才短短十來分鐘,她又變成了一隻容易受驚又害羞萬分的小兔,讓人想擱在手心把玩、逗弄。
莫兒搖搖頭,「沒有……只是,這樣可以嗎?雪琳小姐她--」
「妳應該考慮的不是雪琳會怎麼想,而是……妳真的願意把自己給我嗎?如果我真如溫塞斯所言只是利用妳……妳當真不在乎?」
她在乎,當然在乎,只是,她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幫到洛雷夫的忙,救他脫離苦海?她甚至不知道洛雷夫身上有這樣可怕的咒語,這讓她深深的感到自責。
「沒關係,我很開心自己對你有幫助。」
「就算這可能讓妳一輩子脫離不了成為異能人士的命運?」他問。
深吸口氣,莫兒點點頭,「是的。」
反正,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擺脫這樣的命運,能好好活著呼吸新鮮空氣的日子,過一天是一天,每多活一天、多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對她而言都是多得的奢求。
「那就過來。」
洛雷夫朝她伸出手,邀請她回到他身邊。
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是恩情還是愛情,在這緊要關頭,他已經沒有別條路可以選擇,何況,除了他,她也沒得選擇。
當她再次怯怯的走近,他一把拉過她,身子一個翻轉將她壓在身下,修長有力的雙腿與她裸露在外的雪白雙腳密密交纏,他的唇抵在她敏感纖細的耳畔,輕咬著她的耳垂,單手將她的雙手定在她頭部上方,然後,他開始吻她……
從輕觸到探索,再轉為激狂,這一切對單純的莫兒而言,全都是難以承載的疼痛與甜蜜,她想要他吻她、抱她、愛她,卻又在他吻她、抱她、愛她的同時,內心充盈著滿滿的空虛與無助。
她想要迎合他、討好他,卻又無所適從,只能被動的讓他吻得透不過氣來,承受著一波又一波令她難以抗拒的激情,她甚至不敢叫出聲,死命咬住唇瓣,讓鮮紅的血和著她眼角的淚一併吞下肚去……
「傻莫兒……」洛雷夫伸指探進她的嘴,不再讓她把唇蹂躪得血跡斑斑。「想叫就叫出來,我想聽妳的聲音。」
莫兒掉著淚,直搖頭,感覺到身體裡填滿了他深沉有力的慾望,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靠近他一點,讓兩人的交纏更濃更深,卻又有一股強烈的羞慚感龔向她的理智,讓她忍不住想退縮。
「很痛嗎?」寒眸此刻載著深情與溫柔,像最貼心的情人,用他的唇一一撫慰著她的疼痛與委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淚珠滾滾而落,因為他的歉意。
為什麼要道歉?他真的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愛情?他對她的好,過去他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在乎與保護,全都是因為他需要她?他想要她身上的能量來壯大他的野心與勢力?
是這樣嗎?
真的是這樣嗎?
好痛呵,這股疼痛隨著他益發猛烈的撞擊,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出聲,同時,她的雙手緊緊攀著他有力健碩的臂膀,讓這個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帶領她共赴雲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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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的。」
聞言,莫兒原本已褪去的酡紅又染上了雙頰,「我指的不是那個。」
洛雷夫笑了,捧起她紅通通的小臉,忍不住再次俯首深深的吻了她。這一吻,深濃得像酒,讓她醉得想一睡不醒,可是這個問題太重要,重要到就算他這麼吻著她,她還是張著眸,固執的等待他的答案。
一吻方休,他終於放過她的唇。
此刻,莫兒的手正落在他胸口的那道長疤上,那是她未曾見過的一道疤,觸目驚心地讓人不忍卒睹,但是她的小手卻怎麼也移不開,溫暖的落在上頭。
剛剛,她問的就是這道疤。
「告訴我,是不是很痛,幽靈?」問著,她的眼染上了淚霧。「你告訴我,是不是今天之後,你就不會再痛了?」
她想的永遠是別人,不是她自己。
這讓他心疼、憐惜又無奈,不能要求她不這麼做,因為她根本辦不到,所以,他總是半強迫她就範,不讓她的善心太過氾濫而傷了自己。
說他冷漠也罷,無情也罷,他只要她可以平安無事,陪他到老,就算一輩子沒名沒分也不要緊,就算她誤會他、痛恨他也無關緊要,他唯一的要求只是可以守護著她一輩子。
沒想到,現在的他竟然可以擁有她……
這樣的幸福,讓他隱隱地覺得不安。
「幽靈?」莫兒輕喚著,不安的抬起頭來望著怔忡的洛雷夫。
洛雷夫望住她的淚眼,心揪著,疼著,感動著,伸手撫去她不自覺滑落兩頰的淚。
「我以為妳不會問。」
「我不該問的,你如果不想說--」
「其實,不是那麼的痛,一個月才一次,再怎麼樣我也受得住。」他突然打斷了她,輕聲地道,「關於我身上的咒語是與生俱來的,每個月月圓的那一刻,我的身體就會產生劇烈的變化,整個人像是從體內被撐開一般,撐破了表皮,只留下骨髓。痛得在地上打滾根本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痛恨的是……在那一天晚上我會變成一隻黑豹。」
「幽靈,別說了。」莫兒哭了,緊緊的擁抱著他,「別再說了,我不想聽,真的。」
「妳害怕了?嚇壞妳了?是不是?妳也要像我的父母親一樣捨棄我嗎?」洛雷夫順著她的發,嘴裡這樣無情冷漠的問著,卻心知肚明莫兒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會捨棄這樣的他的女人。
但,他還是不敢肯定呵,兒時的夢魘始終糾纏得他透不過氣來。常常,他在半夜裡夢醒流了一身汗,就會跑到她房裡打開窗,讓窗外的冷風吹散他體內的熱氣,趕走他心中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