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他們加上裝飾燈,這麼一來,就算雨不得再大,也不會熄,不過要是漏電的話,我可不負責。」看她笑得開懷,他不禁也漾起了笑,直覺得做了這麼一個小小安排,果真是值回票價。
賴若寒緩緩抬眼,望著如潑墨般暗黑的天際揮灑著各式各樣的煙火,偶爾一簇簇綻放的煙花,偶爾一衝上天倒撒一地的銀河,有時又像瀑布般落下碎浪,看得她眼花繚亂,看得她又掉下淚來。
暗沉的天沒有半顆星,但是他卻利用煙火幫她製造了一片銀河……
「怎麼又哭了?」他見狀,忙又替她拭淚。
「你怎麼對我這麼好?」賴若寒抬眼看著他,晶亮的大眼蓄滿淚水。
說要圓夢,其實這提議是再荒唐不過,她很清楚的。但是他卻答應她了,而且還帶給她這麼多的驚喜,倘若他真的是劉再基,該有多好。
她要上哪兒找這般相似的靈魂?要上哪找這麼好的人?
「我想對你好就對你好,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有點難為情的別過眼,但又怕她會錯意,只好硬著頭皮對上她蓄淚的眼。
賴若寒呆愣地瞅著他,突地踮起腳尖,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大膽獻吻。
時少颯驚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渾身僵硬的不知所措,俊帥的臉霎時翻紅,升起畢生頭一回的羞意。
該死,他居然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這又怎能怪他?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便突然這樣逼近他,甚至笨拙地吻他,她這麼做,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把他當成劉再基了?
不管了,倘若她要是再這樣吻他,他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時少颯的腦袋一片空白,唯一記得的只有燒灼的慾念和忍遏不住的佔有慾,逼得他倏地將她打橫抱回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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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外頭還飄著雜亂的細雨,房裡頭隱隱傳來賴若寒羞赧的低喃聲。
「不舒服嗎?」時少颯粗喘著氣息,深邃的魅眸裡滿是難以掩飾的氤氳慾念,他卻想在最後一刻打算緊急煞車,當個不凡君子。
天曉得,這對他而言是一件多麼困難而痛苦的事。
「不是……」賴若寒羞得連眼都不敢睜開。
她知道裡頭沒有半點燈光,他不可能看得清楚她的胴體,但是……他赤裸的身軀正壓在她身上,溫熱的氣息在她身上蔓延,酥麻而滾燙,教她不知所措的又羞又慌。
「要不然呢?」趕緊給他一個答案吧。
如果可以,他不想當君子,但若是硬逼他當個君子,他也不是不能,只是……難受了一些。
「沒有……」她把臉側到一邊,雙眸緊閉,躲避著他噴出的氣息。
是她蓄意製造這樣的局面,是她刻意點燃他的慾火,可是……事到臨頭,她卻顫抖得無法控制,感覺心臟就快要跳出身體外,魂魄也快要竄出身軀。
「那……」他就當她默許了。
反正打一開始就是她挑誘他,她自然是已經默許了,要不然,她為什麼要無端端親吻他。
倘若賴若寒真是不願意,她大可以明說,他可以忍。
既然她沒有明說,那就是代表她應許了,他又何必強忍。
她的肌膚是恁地水嫩吹彈可破,纖弱的身子卻又教他血脈債張,僅止是擁著她,便教他的身體發痛、胸口發燙,彷彿千萬隻蟲蟻正無情地啃著他的神智,咬得他快要發狂。
指尖的摩挲豈能滿足得了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慾。
他想要再靠近一點,想要再貼近一點,直到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空隙,就連空氣也介入不了……
「啊……」她緊蹙著肩,突地將他摟緊。
時少颯粗喘著氣息,混亂著神志,卻沒有錯過她的異樣。「你是處子?」不會吧?她不是說曾經跟劉再基一起到外頭旅遊住宿過,兩人一起出遊,同住一間房,居然沒有半點事,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賴若寒沒有答話,只是將他摟緊,借由他熾燙的體溫緩和撕裂般的痛楚。
時少颯攏緊眉頭,忍遏著下腹如浪潮般打上的灼熱,一改以往的強攻豪奪,改而溫柔地貼近她,猶如將她當成了易碎的娃娃,直將她捧在手掌心般疼愛。
情愛糾纏得火熱難捱,痛楚夾雜著歡愉,任由外頭漫天飛雨散落,房內是一片熾熱的旖旎春光。
賴若寒半掩著星眸,睇著他額上薄覆細汗、眉頭微鎖,心裡有悲有喜,有激情亦有酸楚。
他的動作是恁地輕柔,怕弄疼她似的,這感覺就像是劉再基回到她的身邊,好像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她,時間還停留在一年前的七夕,他根本就沒走……
突地——
「再基……」
滿腔的糾纏激愛在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嬌聲低喃時,霎時化為一攤冰冷死水。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幾欲難以遏抑的慾念猶在體內鼓噪,然而她一句不經意的話,卻澆熄了他滿腔愛意,「你說什麼?」
時少颯粗喘著氣息,俯下身湊在她的耳畔低問著,語氣顯得生硬而微惱,飽含慾念的黑眸顯得陰冷。
說吧,說他聽錯了,他還可以原諒她。
「我……」賴若寒粉臉羞紅,囁嚅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說了什麼?」他粗嗄地問著,氣息依舊紊亂,卻不是因為幾乎湧出關口的慾念,而是她居然在這當頭喊了其他男人的名字,他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是什麼意義,但問題是,他正和她做愛,和她結合的人是他,她叫個死人的名字做什麼?
「我……對不起,我……」她佈滿紅暈的粉臉霎時刷白,吞吐得說不出話。
時少颯惱火地起身,打亮了燈,隨即走進浴室裡,狠狠地掃落鏡台上各式盥洗用具。
「媽的!」時少颯放聲怒號著。
轉開蓮蓬頭,冰冷的水淋在他尚未得到滿足的滾燙軀體。
在這種狀況之下,有哪個男人有辦法繼續下去?早知道會演變成這個結果,他老早就該要踩煞車,而不是把自己逼進痛苦的深淵裡。倘若對像不是她,他會二話不說地把她趕到房外,可是因為是她,他連罵都罵不出口,只能憋住一肚子怒火和慾念,跑到浴室緩和情緒。
他何時受到這種非人道的待遇了?
居然在他的床上喊著其他男人的名字,即使當他是替代品,但總不能把他的情愛也當成是替代的吧。
混蛋……待會兒出去,豈不是讓彼此之間變得再尷尬不過了。
他何時這般善解人意地替他人設想?就因為是她,他才能把怒火控制住,直到進浴室後才爆發……只是,他待會兒要是出去的話,該要怎麼同她解釋這種狀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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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少颯正思忖著,卻突地聽到外頭傳來關門的聲音,呆愣了一會兒,忙關上蓮蓬頭,抓了件浴巾往外走。
門一開,和他想的一模一樣,賴若寒真的走了。
混蛋,時少颯還在煩惱待會兒要怎麼面對她,她倒是先退縮了。他都還沒想好要怎麼跟她談論兩人之間的事,她倒是先逃了。
火大地踹了一旁的茶几,卻見到一張紙條飄落,他抬起一看
夢已圓!
媽的,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所謂的圓夢是要跟他上床?她把他當成什麼?他是靈媒嗎?他可以讓劉再基附在身上和她溫存嗎?叫著劉再基的名字就算了,現在還留下一張寫著夢已圓三個大字的紙條……
時少颯寒鷥地瞪著手上的小紙條,狠狠地揉成一團,俊爾的臉上儘是駭人的猙獰。
倘若他沒料錯,她應該是打一開始便已決定要這麼做了。
說穿了,這根本就是預謀,她老早就算計好了,所謂的圓夢,就是利用他當替身,當作是和劉再基發生關係……
也對嘛!她還是個處子,表示她根本就沒來得及獻身,劉再基那混蛋就自己駕鶴歸西了,所以她為了一圓宿夢,找了個完美的替代品,算是了她一個宿願,而他,則是可憐地被利用了。
原來,賴若寒要的只是他的身體,是他把她想得太單純,壓根兒沒想到這個層面,沒料到她居然有膽戲弄他的身體。
賴若寒以為這樣就是圓夢?她以為找到了酷似劉再基的他,和他上床,就等於是一圓宿願?是因為他長得像劉再基,所以她才願意獻身,倘若他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八成要自閉的過一生。
而如今,怎麼?現在讓她得手了,她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三個大字,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現在是什麼世界?她想玩他是不是?他時少颯是她玩得起的嗎?
倘若這是她再生的儀式,他不會計較,但是,若她只是想要玩他……
他緩緩坐在沙發上,爬了爬正滴著水的髮絲,陰騖的魅眸閃過一絲算計,嘴角揚起教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別傻了,她以為他時少颯會這麼簡單地放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