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很難過的又怎樣?我喜歡誰就是喜歡誰嘛!凌姊姊,今晚我們去找地方喝酒好不好?但是不可以去同志俱樂部。」倪櫻歇在後頭補了一句但書,接下來她又攀上他的肩頭,凌睿晨之前努力把她的手板下來卻白費了,她笑了笑,「哎呀!你還沒講和慕容進展的情況如何呢,你開始喜歡女人了嗎?」
又是慕容,從這小妮子第一次見到南宮慕容後,她就將慕容當成她的情敵,雖然如此,她居然能滿臉笑容地和防人甚嚴的慕容交上朋友,這算不算她工於心機?想從他或慕容的口中探出他的性向是否轉變可沒那麼簡單。凌睿晨淡淡地勾起神秘的笑意,「倪妹妹,你說呢?」也許將慕容扯進來有點失禮,也對不起老四,因為慕容是老四在外面救回來的一個奇異女子,但若能讓她對他的單戀冷靜下來,事成之後他會回頭好好答謝那兩個無辜的倒霉鬼。
倪瓔歇眸中略閃過陰驚,不自覺地咬了咬唇,「若是慕容,我無話可說。」 慕容真的是個好人,經過幾天的相處,或許在慕容的面前她一直表現得像個傻大姊,但她明白自己心底的城府比慕容高多了,慕容看似冷淡,卻仍保有對事物單純的觀點,不像她,虛虛實實的心態把自己折騰個半死。
就如機場發生的那件事,若非已經離開組織的她從中干涉,只怕凌睿晨還不知他差點險遭毒手。「滅」不會讓她走得容易,她體認到了,可笑的是「危」竟然把凌睿晨帶到某個地方,然後派人假裝他的影迷,綁架他只是為了要「簽名」?!當他啼笑皆非地提起這件表面看似很烏龍的事時,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捏了多大把的冷汗。「危」啊……只能用這種笑翻人的手法開她一個大玩笑嗎?
「瓔歇,這次你表現得不太好。」 鍾秉鈞神出鬼沒地拉開兩人的距離,漫不經心的面容下隱藏著尖銳傷人的情緒,他瞇細了眼,掃過一臉佯作無辜的凌睿晨,「怎麼回事?你沒睡好?」他瞧見了她摭掩在粉底下的眼圈,她昨晚又沒睡了?她回台灣後老愛深夜往外跑,她為何跑出去、出去會做什麼自己完全瞭解,但她是孤仙、總能避開他的注意獨自出走,連想抓她都抓不成。
「怎麼會呢?倪瓔歇露出她見人即露的嬌媚笑顏。唉,聽著鍾秉鈞萬般關懷的口吻,她都覺得欺騙他是種罪惡了,她明白他對她的心意,問題是自己無法接受啊!她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怔,難道……就如她對鍾秉鈞的態度一般,凌睿展同樣也無法接受她的傾慕?半絲都不能?只能說抱歉?不……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更不能承受此般猜想的結論。
「你臉色變得很奇怪。」鍾秉鈞直指她驀然刷白的雙頰,雖然她的臉上仍帶笑意,卻看得出已經有點僵硬。
「呀呵呵呵——」倪瓔歇爆出一連串不正常的輕笑聲,騰出一隻手拍了拍鍾秉鈞的肩頭,整個人還是窩在凌睿晨懷裡。「你太多心了,我的臉色很正常,對不對,凌姊姊?」
「正常才有鬼。」凌睿晨咕噥一聲,被她的笑聲嚇得膽戰心驚。她又在亂笑了,其他人的笑聲他可以不介意,但倪瓔歇的笑聲在他耳裡聽來就格外地刺耳,不需鍾秉鈞提醒,他都聽得出來她的笑聲非常言不由衷。「大笑雖然對健康有益,小心你笑得太離譜了,不等蚊子跑進去,眼角就會有紋路先夾死蚊子了。」
倪瓔歇睨著他做了個鬼臉,露出她的編貝玉齒,「亂講!」
非常愛嬌的一瞥,鍾秉鈞默默地瞅著倪瓔歇將她的撒嬌模樣轉移了對象,心中的落寞更添了幾分。和倪瓔歇相處了二十餘年,他一直享受著她的依賴,到最後他的存在因歲月而褪了色,自始至終佔不著她心中的重要地位。他望著她在凌睿晨面前流露出的神色,因為明白,所以他知曉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倪瓔歇對他會有這種表情。該放棄了嗎?退回一個義哥對義妹的關心,忘掉倪瓔歇這個在他心中停駐許久的女人?
凌睿晨會讓倪瓔歇傷心的,凌睿晨不會是個好情人,然她執迷不悟,即使自己勸了許久也沒有用。戀愛的女人總是盲目的,他看得出或許凌睿晨對她比對其他女人好,但還構不上戀人的邊緣,倪瓔歇願意冒險,等待一絲極微小的機會,他卻不得不擔心啊!
「就算我亂講好了,倪妹妹,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魔爪拿開?我快不能呼吸了。」凌睿晨攢眉地做出痛苦的表情,她粘在他身上還不打緊,可是愈抱愈緊就超出他能接受的範圍了,這女人又暗自想用她的怪力勒死他。
「魔爪?」倪瓔歇略揚眉,唇邊躍上一抹調皮的笑意,索性將頭靠上他的肩膀,攀住他的雙臂。「怎麼可以把一個大美人的玉手形容成『魔爪』?凌姊姊,你用錯詞了哦!要用『柔荑』才對。」
「是,柔——荑。」他還豬蹄咧!凌睿晨咬了咬牙。「可以放開你織若玉蔥的『柔荑』嗎?倪妹妹。」
「不行!」倪瓔歇大力地搖頭,將頭顱埋進他的胸膛。他的味道實在太棒了,她就是喜歡趴在他的身上聞個夠。
「倪瓔歇,這裡大庭廣眾的,你不想被那些八卦雜誌說得更難聽些吧?」鍾秉鈞的臉全黑掉了,他很能瞭解倪瓔歇是故意用這招讓自己明白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倪瓔歇甜甜一笑,「隨他們去說,我和凌姊姊要好得很呢!」
「鬼才跟你要好。」對這種情況,凌睿晨只能大翻白眼。
「啥?凌姊姊,你好像說了人家不喜歡聽的話哦!」倪瓔歇狠狠地在他肩膀咬了一下,如貓股的眼隨即一閃一閃,「這樣好了,為了增進我們姊妹之間的感情,我去你家住一陣子,你說好不好?」
「不准」!
「休想!」
在場的兩個大男人異口同聲地對她吼道。
倪瓔歇略微錯愕了下,方才摀住耳朵可憐兮兮地說道:「你、你們幹什麼吼我嘛?我又不是作奸犯科,只是想去住一陣子而已。」 他們的反應雖然在她的意料之內,可這麼突然吼她的耳朵會聾掉的。
「住一陣子也不行。」凌睿晨堅持地說,讓她住到他家去?他又不是希望世界末日提前來臨,以她的性子,絕對會把家裡攪得雞犬不寧,一天纏住他將近十個鐘頭還不夠嗎?非要全天候跟著他?
「倪瓔歇,家裡往得好好的,不需要你搬出去。」 鍾秉鈞爬了爬頭髮,倪瓔歇早就提過要搬出去住的事了,可是他從來沒答應過。現在她搬出去的目的不止是為了獨立,疏遠他和她之間的距離,更是為了凌睿晨?不,他不能同意。
倪瓔歇努努了怒嘴,「怕什麼?凌姊姊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秘密。」
「就算知道也不能隨便住進別人的家裡,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哪個報章媒體挖掘出這條新聞,你倒無所謂,但是凌睿晨會深受其擾。」鍾秉鈞試著以講理的方式分析。
「我們又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凌姊姊,你家裡不是有很多人嗎?有你的爸媽、兄弟姊妹、還有慕容,這麼多對眼睛盯著我,就算寫能寫出什麼東西?」 而且重點是他不會對自己出手,倪瓔歇對這點不知該氣惱還是該偷笑,就算他想做些什麼事,百分之百先出手的人一定是她。
「管他寫出來的是什麼東西,我家裡不歡迎外來的人。」 凌睿晨心想,開玩笑,他家又不是旅館,想住就住得進去,況且萬一將她帶進家裡,可能家裡抱孫心切的老人們二話不說就先把他們抓上禮堂再說。
「我們是不是姊妹咩?」倪瓔歇甜滋滋的軟調裡嗅得出危險的氣氛,她飛快地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下,「怎麼可以說妹妹我是「外人」呢?那慕容怎麼說?她算是你的「內人」嗎?」
「倪瓔歇!」鍾秉鈞就算明白他該死心,但他還是不能忍受心上人輕易地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外加香吻一個。
原來她在吃慕容的醋!凌睿晨瞬間明瞭了她為何想住進他家的動機。她果真將慕容視為最大的威協了,但他不會讓她知道慕容能住在他家是因為老四的關係,更不會讓她住進去後揭穿這個假相,他在她面前刻意營造的正是他和慕容是一對戀人,她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慕容是特別的。」
特別的?倪瓔歇呵呵地嬌笑出聲,將自己的頭又靠到他的耳畔,享受他的體溫與氣息,也氣自己不能名正言順地抱他、摟他。「我當然知道。」是啊,為什麼凌睿晨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不是她呢?她不曉得心底有多嫉妒慕容的好運。
凌睿晨趁勝追擊地說:「你知道就好.若讓慕容瞧見你和我走得得太接近,那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