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闕天被五花大綁的帶到眾人面前,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恐懼。
「闕天,交出可解風將軍蠱毒的解藥,否則,有你好看的。」李龍厲聲斥喝。
「我只知道三月蝕髓的解藥在巫師那,至於失心蠱……恐怕沒那麼容易解。」闕天小聲地應答。風擎揚挑起眉頭,不解地望著他,「我記得身上只被種下三月蝕隨,怎麼還有失心蠱?」
「族長安排了一個姑娘,也就是寧柔……」闕天欲言又止。
「寧柔?你把話說清楚!」風擎揚心裡一震,想起寧柔今晚不尋常的舉止及神情,有個不安的預感在他心中生起。
「她是族長特意安排在你身邊的,一開始是為了降低你的警覺心,好讓我們能夠順利將你擄回來,然後族長又利用她去土牢裡蠱惑你的心,再趁機種下失心蠱……」
闕天緊張的說出整個計劃,冷汗不停冒出,不知他們會如何處置他,希望他們看在他如此坦白的份上,放過他一馬。
「寧柔在哪裡?」風擎揚語氣平淡,但是內心卻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也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他心頭一痛。
「寧柔根本不是我苗族人,她是僮族公主。在你被救出來之前,她就已經跟著她的族人回去了。」闕天看著他鐵青的臉色,緊張地吞嚥口水。
「僮族和你們是同夥?」李龍憤怒地問,恨不得馬上攻打下僮族。
「不全是,但也可以這麼說……」闕天壞心眼地試圖模糊焦點。
「廢話少說,你所說的巫師在哪?」林大友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
「咳咳咳,他就住在東邊的黑樹林裡。」闕天吃痛的回答。
聞言,李龍跟林大友迅速前去尋找那名巫師。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兩人不負眾望的帶回一個老邁的巫師。
他讓風擎揚眼下三月蝕髓的解藥後,風逍遙跟著關心的問:「那失心蠱該如何解?」
「這失心蠱之所以能種下,必須宿主對種蠱者動情,因此想破解的話,宿主得飲一滴種蠱者的眼淚,以情還情。」巫師一臉的莫測高深。
「也就是說,非得那僮族公主的眼淚才能解?」風逍遙看了風擎揚一眼。
「沒錯,我想我們族長原本是要以這些他所養的蠱蟲控制風將軍,不過他既已跑了,便不能左右風將軍的意志,所以也沒有違抗他命令時蠱毒發作的問題,暫時不會有危險。」巫師知無不言,只因風擎揚乃他崇敬之人,對於自己族長的卑劣行徑及野心,他感到不齒,只希望族人可以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風擎揚表示瞭然的點點頭,對這件事未置一詞,轉而道:「除了闕天和他的那幫隨從,其餘的苗人都放了吧。」
「將軍?」李龍不解地看著他。
「有野心的只是闕炎,我相信大部份的苗族人還是渴望過安定的生活,我不想因此牽連其他無辜的人。至於逃走的闕炎,不管花多久的時間,都要將他逮回京城向皇上覆命。」
風擎揚壓抑住自己心底因為寧柔而起的波濤,平靜地傳達命令,「李龍,我要你留下來幾天,幫著苗人再選出一個適合領導他們的族長;大友,你先回營區幫我代理風家軍的一切事宜。你們分頭進行,去吧。」
「是。」李龍和林大友各自銜命而去。
「擎揚……」風逍遙擔心的裡著胞弟。
「這次多虧大哥帶著這些英雄好漢前來搭救。」他避開風逍遙眼中的關切,隱藏起心中受傷的感覺。
「你打算怎麼做?」風逍遙瞭然於心地一笑。
「先押解闕天等人上京城,我總是得回京面聖,將這件事情作個解釋,然後……」風擎揚凝向外頭漆黑的夜空,「讓該得到交代的,都得到交代。」
他覺得體內有一股疼痛的感覺,他沒想到自己曾發誓要一輩子好好珍愛的女人,會以這種方式背叛了他。
「我陪你上京跟皇上說清楚,可那僮族的涉入情況你也得查查吧?還有那個顯然跟你交情匪淺的僮族公主……」風逍遙嘴邊漾起一個興味盎然的微笑。
「交情匪淺……是啊,的確匪淺……」風擎揚原是若有所思的低喃著,但隨即發現四周的人全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真是對不住,不如各位一起隨擎揚回營區吧,先讓擎揚設宴略盡感謝之意。」他笑著邀請。
「不了,我們還是先上京,處理完你的事,為兄還得盡速趕回揚州去。」風逍遙想起讓他日夜牽掛的白飛雪,便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
「怎麼?大哥在揚州城還有事情?」
一直在一旁不說話的黃九山忍不住笑著打趣,「你有交情匪淺的蠻族小公主,你大哥自然也有日夜牽掛的美嬌娘嘍!」
「是啊是啊,我們不想耽誤盟主與佳人的相聚。」
「改天喝盟主的喜酒也是一樣,不急不急。」
其他各派英雄也跟著打趣附和。
「各位就饒了我吧!」風逍遙困窘地笑著。
「嗯,原來如此。」風擎揚點點頭,「那擎揚先回營區梳洗一番後,即刻上京面聖。」
順利從闕炎手中接到寧柔後,僮族戰士們安靜的駕著馬車,迅速通過險阻的重重山地,祈求能帶著他們的公主早點回到僮族部落。
寧柔安靜的坐在寧剛身邊,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脫離險境後的開心與快樂,一路沉默著。
「柔柔,這陣子委屈你了,闕炎那畜生,他……沒有為難你吧?」寧剛心疼不捨的望著妹妹,有些話想問卻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口,畢竟事關一個女孩的名節。
「不委屈,只要爹娘平安,大家都安全,這樣就好了,我不過是多待了一些時日,幫闕炎將一種名為失心蠱的蠱毒種入風擎揚體內。」她怔怔的望著自己的雙手,就是這雙手將雞湯端給風擎揚喝,害他中了蠱毒啊,這雙手充滿了罪惡……
她的回答讓寧剛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寧柔突然情緒失控地大聲哭喊,以雙手猛捶著自己的膝蓋。
「柔柔,你怎麼啦?跟阿哥說,是不是被欺負啦?」他著急地捉住她的雙手,阻止她傷害自己。
「我……我是個劊子手,我卑鄙!」寧柔想起風擎揚喝下雞湯時,對她那種信任的態度和眼神,忍不住流下悔恨的淚水。
「柔柔,不要這樣,你並不是出於自願,有機會跟風擎揚說清楚就好了。這一切都是闕炎那個卑鄙小人的錯,你不要自責。」寧剛只能這麼勸著。
「還有機會讓我對他解釋嗎?這輩子,恐怕我連彌補他的機會都不會有……」
她心裡對風擎揚不只是愧疚和自責,還有更深的不捨和心疼。她很清楚苗族的蠱毒有多麼可怕,更清楚蠱責發作時的痛楚難忍。
想起自己出賣了風擎揚,以換取自己身上所中蠱毒的解藥,以及整個族人的安全,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擰緊……她是個多麼自私的人啊!
「柔柔,你平安回到我們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想這麼多,忘了這些,重新過日子,快快樂樂地當回以前那個幸福的小公主,好嗎?」寧剛極力勸慰著妹妹。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怎麼能在他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不能。」她悲切地喊著,突然身子一軟,暈倒在他懷裡。
寧剛抱著寧柔比往日瘦弱的身子,忍不住擔心歎息著。
在向皇上澄清了自己敵前棄職的罪名且回復軍職後,風擎揚連夜趕回西南邊境的風家軍營區,繼續他保家衛國的責任,一切如常,只是,他俊美無儔的臉上多了份冷傲的神情。
經過中計被擄的事件之後,風擎揚有了重大的轉變,他眼神裡的溫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被深愛的女人背叛與欺騙的感覺,日夜凌遲著他的驕傲與自尊,他被傷害了,被一個他曾經如此信任、如此喜愛的女人重重地傷害了。
他發誓,一定要找出她,要她為她的欺騙付出代價,同時,也惟有她才能解他身上的失心蠱。
「查出消息了?」他看著手中的書,並沒有抬頭看進來的李龍。
李龍蹙緊眉頭,他跟著風擎揚多年,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這麼冰冷的感覺。
「下個月是僮族每年例行的『歌圩會』,寧姑娘是僮族的公主,也是僮族歌仙的傳人,屬下相信她一定會回到部落裡參加這場盛會。」他報告著調查來的消息。
「是嗎?」風擎揚臉上一片淡漠,讀不出絲毫情緒。
自從寧柔回到僮族之後,便馬上被族人送往隱密的地方藏起來,有一說是為了讓她靜養受創的身心,另一說是為了躲避他的報復。
不管事實為何,他怎麼樣都要找出她,好好問問,她怎麼做得出如此殘忍的事!
「另外,有闕炎的下落嗎?」提起罪魁禍首,風擎揚的聲音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