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動聽,因為你答應要做我的新娘!」像是宣言,鄭浩磊說得既大聲又肯定,還抓起冷風的右手,不由分說地硬是在她無名指上套下誓言——一份他用心準備的禮物。
閃閃亮亮、光彩奪目的戒指刺得冷風睜大了眼,有些頭暈目眩。她傻傻地瞪著手指上的鑽戒。
「答應做你的新娘,什麼時候的事?為何沒人通知我?」她覺得詭異。
「神經!」鄭浩磊也學冷風的俏皮。「早八百年前就通知你了,不過是你自己忘了而已,當初你還誓言旦旦說非做我的新娘不可!」他故意說的無辜。
「幾歲的事?」到底何時說過的話?她真不記得了。
「九歲。」
「九歲!天啊!九歲!一個九歲孩童說的話,童言童語的,你——你把它當真?害我往後的日子背負著感情不能走私的十字架!難怪我會一直猜不透答應了你什麼,啊!你是故意的!」原來造成自己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始作俑者就是九歲的自己!而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眼前這個從小就機智過人的大混蛋!
她「啊」的一聲,把自己丟向那柔軟的大床,氣喘喘的看著綠色天花板,企圖使自己冷靜一點。
鄭浩磊眼見冷風表情十足的變了又變,可見她受到極大的衝擊。
也罷,就讓她躺著吧!說真的,要一個九歲孩童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實在有些不人道。
「但是,風,你那時認真的表情卻深深震撼了我,那是我一輩子無法釋懷的感動。」
鄭浩磊深吸一口氣,柔柔的目光轉向冷風。
「風,一開始,我對你並沒有好感,當時你瘦不啦嘰又黑不溜丟的,但是你的一顰一笑是那麼地自然,無拘無束又嗆人,我的視線實在無法轉移他人。好幾次在遊戲中,我氣淙哥或其他男人保護你過度,後來我才知道那種生氣叫『嫉妒』。直到六年級時薛為奇的出現,我又發現了什麼叫『吃醋』。他曾經找過我,劈頭就說:把冷風讓給我!你又不是東西,怎能說讓就讓!何況你早答應做我的新娘了。」
冷風大吁了一口氣。難怪這兩個人平時個性、脾氣都好,怎麼每次見了面就像遇上眼中釘、肉中刺似的,怒目相同。
「他向我宣戰,而我也應了他,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
冷風不語,但心海已讓幸福給蕩起了漣漪。不過,怎能將她當戰利品呢?冷風在心裡暗罵、這兩個大笨蛋!
鄭浩磊拾起她的手,指了指傷疤。
「為了這道疤,我立志當醫生。你忘了,你也是在那時允了我要當我老婆的。每次打電話給你,總是聽你開口閉口薛為奇、薛為奇,彷彿你的世界只有他,而我呢?卻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誰的事情都與我無關。」
他竟是如此的癡心?!冷風偷瞄他一眼。哈!傻得可愛!我哪點好,值得這兩位優秀的大帥哥為我爭「風」吃醋呢?「你們考上藝專,我卻念了別的高中,眼看著自己一而再的把你推向薛為奇時,真的很不甘心,於是——」
冷風從床上折腰彈起。「於是?怎樣!」她想,鄭浩磊的伎倆一定是從這裡開始的。
「就是那張字條嘍!你一向重責任,一旦答應別人的事,你幾乎會全力以赴。我擔心你會愛上別人,但要你負責的日子又很遙遠,留下字條就是讓你牢記曾經答應我的事,那麼你就會想,一直想,到底是答應了我什麼?想不到對你還真管用,哈!這更證明了我比薛為奇瞭解你。」
「哎呀!上當了!」冷風微微地笑著。「磊,為什麼你都不告訴我?你的獨斷獨行讓我們浪費了許多光陰,讓我們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她心疼地雙手攬上他的腰,撒嬌似的晃他一晃。
鄭浩磊也抱住了她,在她背脊上輕輕地上下撫摩著。
冷風偎在他懷裡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動與安穩,她願意將心永遠交給他。
「磊,我眼睛看不見時,你是不是就知道是我了?」
他點了點頭。
「嗯,那時候我嚇壞了,一向幸運的你,怎麼也會遇上這樣的問題!我是心疼又擔心,真想衝過去緊緊抱住你,告訴你:別怕,有我在!但是,我們分開太久了,突兀的舉動可能會使你更無助,所以我忍了下來。幸好,你的病情不嚴重,我真慶幸我念了腦科。其實上天早已安排好了,所以注定我會愛上你。風,我愛你呢!」他深情款款地落下心動話語,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兩個相愛的人分隔兩地了。
冷風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猛然抬起頭,卻是「叩!」的一聲。「哎喲!」兩人同時蕩出哀聲。
冷風揉揉頭頂,眉頭深蹙地問:「那我能看到時,你還不來看我?」明知她想第一個見到他。
「好痛,抬頭也不通知一下。」
「通知?你根本就瞭解我何時可以看見的!」她不理會他下巴的痛。
「你忘了我回台灣了,順便解決了兩件事,所以耽擱了幾天,一辦好我馬上又趕回來了。」
「耶?發生了什麼事?」
「我爸媽幫我安排了相親。」他輕描淡寫。
「什麼!一定是鄭爸的主意,他老看我不順眼。那你的意思呢?」
「別怪爸,誰叫你老是粗心的將他的花踩死。」
「那倒也是,可我又不是故意的嘛!」她想了想。
「我知道,所以我幫你解釋過千萬次了。」他低頭親吻她細柔粉頸,言語之中滿是甜蜜。「我只愛你。」
「那另一件事呢?」
「上門提親。」鄭浩磊說的理所當然。
冷風一臉驚嚇。「什麼!上誰家的門?提誰的親?」怎麼回事嘛!老教人一顆心上上下下的。
「當然是上你家的門,提我們倆的親嘍!冷爸、冷媽及我父母都答應了。」
「喂——我是當事人耶!為什麼又沒人通知我了?」冷風放下一顆心後又怨自己老是最後一個知道。
「我想等你眼睛好了以後,我們還會在美國待上好一段時間,我希望你搬來與我同住,彼此有個照應。只是我們孤男寡女的,雖然美國很開放,可我想給彼此一個名分,對你也比較好,於是就先上門提親,向冷爸、冷媽保證我鄭浩磊此生絕不辜負你。」鄭浩磊突然用著邪邪的神情盯向她,笑靨漸開。「原本我還擔心自己會忍不住要了你,但昨——」
冷風聽懂他話中之意,知道昨個兒飢渴的可是她自己,她笑了開來,故意妖媚地在他身上磨蹭著。
「但昨個兒卻失身於我!磊,不介意我再要你一回吧?」
窈窕柔軟的女性曲線明目張膽地貼向他亢奮的軀體,鄭浩磊本能地呻吟出聲。
他連忙止住冷風對他的上下其手。「等等,等一下啦,等我把話問完!」
「哎呀,一會兒多的是時間嘛!」冷風迷濛的眼睛直盯著他的唇,此刻她可是情慾高漲。
「不行!告訴我,為什麼一回來便見到你和那個歌星有說有笑的?」
冷風停下了動作,迎上他帶慍的眼,眼裡的不悅正說明「沒錯,我是吃醋了」!
冷風笑了出來,聲音狂妄的笑進鄭浩磊耳裡。
「幹嘛啦,把我的醋罈子打翻了,還笑成這樣!你都不知道當時我的心都冷了,差點要放棄多年來的努力!」鄭浩磊委屈又無辜地。
「傻瓜!」冷風把鄭浩磊的頭藏入自己的頸窩處,直呼:「傻瓜,你看不出來那是阿哥嗎?」
阿哥?
他想起來了,王海的笑容確實像極了阿哥的註冊商標。鄭浩磊抬起頭來迎向冷風肯定的眼,她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
「真是阿哥!他成了大明星了!」鄭浩磊這才豁然開朗。
「是啊,可能你太忙於功課和工作了,所以不知道咱們二巷出了個明星呢!」許多事會因為時間而改變,是好是壞誰也無法預知,也無法避免。
「他曾經想追求你?」鄭浩磊仍是疑問,想知道是不是有那麼一回事。
「他有玲了,那天你在病房外應該有看到她啊。」
玲?推開眾人,大方地步向病房的那個女孩,是那個靦腆的玲!原來她從小就喜歡阿哥了?她總是盯著他……難怪了,阿哥有時會老盯著冷風看,而風的背後卻總是有玲跟著。
哈哈,就說嘛!有我在,還會怕冷風愛上別人嗎?我的癡情只有莎士比亞知道!
「想什麼?這麼入神?」看他傻里傻氣地笑著,表情挺怪異的,冷風以手背貼上他的額際,擔心他真是受了風寒。
「想你嘍!」他拉下冷風的手,放在唇上輕啄。
冷風覺得他這一句輕聲細語已經填滿了十多年的空白。唉,這段感情得來還真不容易,幸而她能堅持到底,假如他沒留那張字條,不知結果會如何?
「風,那你又在想什麼?」鄭浩磊將她拉入被窩。蓋棉被,純聊天。
「磊,你知道嗎?我一直有在找你,說什麼我都不願你就這麼消失了。上了藝專,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變了,除了畫圖、比賽、上課,其它的時間好像全用來想你了。你好差勁,讓我想念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