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氣鼓鼓的樣子好醜喔!還是笑容滿面比較好看。」
范若娟虎視眈眈的看著莫宇文,認出他是莫嫣然的兒子後,神情激動的將他抓在手中,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以消心頭之恨。
「小鬼,你還膽敢來嘲笑我,不怕我揍你?」范若娟已對他恨之入骨。
莫宇文天不怕地不怕,學著電視上的怪聲怪調:「可怖喔、可怖!」加強效果的拍拍胸脯。
「臭小鬼,你……」范若娟的手掌已高高舉起。
「阿姨等等呀!」小宇文不慌不忙地說:「你想不想知道乾爹與我媽咪的關係?」又神秘的眨眨眼。
遲疑了一會兒,范若娟沒好氣的將莫宇文丟在她的座位上,「還不快說?」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阿姨,我好渴。」
范若娟為了八卦消息,也只好遞上一杯水。
「阿姨,我好餓!」
再次遞上餅乾討好莫宇文,不過范若娟的氣已到達了頂點。
享受著餅乾美味的莫宇裡這才滿足的開口:「告訴你喔!乾爹住我家樓上,所以對我媽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這是最近在電視上學來的成語,剛好有個「樓」字,就先借來用用。
沒想到聞言的人神經已根根繃斷,范若娟的臉色更嚇人了。
「還有,乾爹常常來我家作客,動不動就與媽咪玩親親,我看得好臉紅,所以現在才不做他們的電燈泡。」
范若娟如篩糠般的抖動,手上若有刀,大概會去砍人。難怪莫嫣然會明目張膽的帶著兒子來到公司,白書硯會放任一個小鬼在公司肆無忌憚地跑來跑去,原來是有這層關係的存在。
「像現在我就是一個人先溜出來,好讓他們在會客室親親我我,以增加感情。」達到了目的,莫宇文好心情的眼睛閃亮。
果不其然,范若娟的頭頂幾乎冒著白煙,啪的一聲,折斷了手上的原子筆。
不要臉的女人,竟敢來公司勾引白書硯,早知道她便先下手為強了。
「小宇文,原來你躲在這兒?」白書硯突然出現,熱情的招呼,「我們談完事了,你媽咪正找你好準備回家。」
「這麼快就完了呀!」這小魔頭火上加油的功夫是越來越好。
范若娟哀怨的望著白書硯,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好臉色。
跟了老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一板一眼,讓她幾欲抓狂,以為自己沒有女人的魅力。沒想到他可以對一個賤女人和顏悅色,對一個小鬼展開和煦的笑容,她這幾年的辛勞不都白費了?
最可恨的是跟那賤女人在公司裡親親我我,連小孩都知道要避開,她真是錯看了他。
看樣子白書硯也不是柳下惠,早知道她就早點獻身,以擄獲白馬王子的心。
「快去會客室啦,免得媽咪著急得到處找你。」白書硯愛憐的拍著莫宇文。
「好。」仰慕的小臉充滿崇拜,「乾爹,我放暑假了,所以你要常帶我出去玩喔!」再次故意刺激范若娟的神經。
白書硯回以答應的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阿姨,謝謝你的招待,我回家去了,下次再來找你玩。」這次是無心機的揮手道別。
還有下次?
范若娟發誓,下次一定要給這對母子好看。
例如讓他們母子分開一陣子……
好主意,大夥兒就走著瞧吧!
第七章
經過了白書硯的大大攪和後,莫嫣然再嫁之心也消失無蹤。當然也是因為工作上的妥協,她必須將精緻電腦這次案子中所有設計出的人物做個改變。
於是整個人開始忙得團團轉,哪還有時間去想其他問題?
至於兒子,就只好向他說聲抱歉了,難得一個暑假卻不能陪他遊玩,這讓她內心愧疚得很。
有時偷得浮生半日閒,她會靈光一閃,這樣的忙碌是不是中了白書硯的詭計?他對這件事有「故意」之嫌,讓她忙碌得無暇去招惹其他男人,專心工作然後獨自一人。
這種像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想法並不會很久,因為常這麼想著、想著,便會冒出范若娟趾高氣揚的容顏,指責她高攀了白書硯。她會有如大夢初醒般的跳起來,滿臉通紅地拍打著自己的臉,然後沮喪地過一整天。
所以她只能專心於工作上,沒日沒夜地修改軟體人物的缺點,重新畫著討喜的造型,不時與精緻電腦的於邦強電話溝通,兩人並常常會面整合,以達到進度上的一致。
莫嫣然這次學聰明了,她寧願花長時間去做溝通,也不願意再一次被退稿重做,不僅折損她賺錢的時間,也損失她莫大設計師的名譽。
這樣一來,可憐的就是莫宇文了,好不容易放暑假,原以為可以好好的玩上兩個月。沒想到不僅變成鑰匙兒,還得煮飯兼打雜,更誇張的是半夜三更還得等門,等待媽咪的歸來。
莫嫣然越忙,莫宇文臉色就越難看,他想體諒自己的媽咪,但終究小孩子心性,長時間下來學會了跟人嘔氣,對媽咪更是不理不睬。
她這個做媽的心知肚明,愧疚得要命,只有拚命趕快將案子搞定交件,再利用剩餘的時間好好的補償兒子一番。
星期日一早,莫嫣然接到了於邦強的電話,匆忙中收好一切的資料,只看了熟睡中的兒子一眼,便立刻趕去精緻電腦。完全不知昏睡中的莫宇文其實正發著高燒。
直到電鈴聲響個不停,昏昏沉沉的莫宇文終於被吵醒,迷迷糊糊的開了門,隨即體力不支地倒在來人的懷中喘著氣。
「小宇文,你怎麼了?」白書硯一把將莫宇文抱進房間。
「我好難過,全身都好痛……」莫宇文童稚的聲音呻吟著。
白書硯探探他的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縮回了手,這孩子在發燒啊!
一大早,白書硯便計劃要帶他們母子好好遊玩一番,因他答應過宇文的。好不容易假日一到,興匆匆的來接人,卻碰到緊急狀況,也就是說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
環顧四周,不見莫嫣然的人影,焦急的白書硯也動了氣。「一大早她跑到哪兒去?怎會又將小孩丟在家中,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莫宇文虛弱的搖搖頭,「媽咪這陣子都很忙……咳……」
「好了!別再說話,乾爹馬上帶你去醫院。」
白書硯當機立斷,先去醫院看病要緊,至於小宇文那該死的媽咪,等她回來再算帳吧!
幸運的是發現得早,莫宇文的感冒沒轉成肺炎。醫生殷殷交代一定得好好照顧,小孩子的抵抗力畢竟較弱,若感冒再復發、高燒不退的話,便要住院了。
白書硯鬆了口氣,逕自決定將莫宇文的衣物帶了幾件,留張字條後,便將莫宇文帶回樓上住處。他要宇文那不負責任的媽咪來向自己負荊請罪,這次他一定非好好的訓斥她不可。
他替莫宇文換上睡衣,突然間他愣住了。他的手輕輕撫上小孩手臂上的疤痕,雖然隱隱約約不是很明顯,但是他知道那是一道月牙形的胎記,多年前他曾摸過一模一樣的記號,不同的是那屬於一個女人所有。
難怪他會覺得嫣然眼熟,會對宇文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會對這對母子牽牽扯扯,割捨不了。
頓時,他的腦中浮現許許多多的想法,心緒起伏不停,只能先安頓好莫宇文。餵了藥,望著漸漸平穩的小臉,白書硯越想越有可能……
宇文一定是他的兒子,有可能便是那晚他與嫣然的結晶,所有的條件都指明了事實。
那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不通知他?為什麼在多年的巧遇之後還守著秘密?要不是有今日的事情發生,他怎會懷疑到這上頭來。
一堆的為什麼讓他心亂如麻,嫣然不見人影也不能與她對質,他想知道宇文到底是不是他兒子。
然而知道了答案之後呢?
白書硯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是的,知道了答案之後呢?賦予宇文一個新的姓氏?告訴宇文,自己是他的父親,當年為了一個錯誤而成的父親?宇文將如何看待他這個做父親的?
嫣然呢?他的心揪成一團,眉峰攏聚更加煩悶,他能捨棄她嗎?
不,他做不到。這無關她是孩子的媽,而是嫣然不知從何時起便已進駐他的心,他知道他愛上了她。
電鈴聲大響,說明來者心中的急切,白書硯收起雜亂的思緒,他知道他要等的人來了。
「宇文呢?」門才開縫,莫嫣然便一古腦兒地衝了進來,「他有沒有怎樣?病情如何?」
她的眼中有著急切,渾身汗水淋漓、顫動不已,可見是看了紙條之後的焦急反應,她充滿了悔意。
面對如此心急如焚的她,照理說白書硯會心軟不忍苛責。但是莫嫣然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的脾氣再度上揚。
「都要怪於邦強,一直不讓我回來……」
白書硯打斷她下面的話,下意識用力搖晃她,吃醋的大聲喧嚷:「你又丟下兒子去跟男人約會,男人在你的眼中比小宇文還重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