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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樂蘋

  「呵呵,有何不可!」

  才見他眉尖一挑,他如雪的白影幾個轉折下已欺到她面前,讓她手足無措、氣息滯礙,整個過程有如慢動作般的清晰呈現。

  唐如意沒想到冷焰這幾年來的功力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現下她要躲也已來不及。

  欺身而至的冷焰只是制住如意的雙手,並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抱著她的腰俯看她憤怒的麗顏。

  當兩個人的目光相遇時,彼此都為對方震撼。冷焰放柔了自己的眸光,望進她如黑夜星空的瞳眸深處,想去窺探她深摯的情感。

  唐如意在他的眼光中看到了憂鬱,她懷疑那並不是為想念自己而起的,不然他為何不曾尋找過自己?又為何想不起自己?

  或許是兩人距離近了,也或許是氣氛使然,冷焰降低下他的頭,他的唇輕撫過她羽毛般的柔軟雙唇。唐如意屏住自己的呼吸,她想品嚐他陽剛孤傲的唇舌,她不要短暫有如蜻蜓點水的吻,她的眼變得更黑、更亮,鼓勵冷焰大膽的動作。

  她的心期待這一次的深吻。

  冷焰意猶未盡,像貪吃的小男孩般,將她的紅唇整個吞沒,他想深探那甜美的滋味,他要她的唇是屬於自己的。

  天呀!他開始嫉妒那些曾吻過這兩片紅唇的男人。

  他的動作不再輕柔,如狂風般地橫掃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耳,滑過她雪白無瑕的頸項,留戀的吮咬愛撫,最後再次回到了唇間,享受那唇齒之間的芳香,享受兩舌間甜蜜的糾纏。

  血液不能控制的往下集中,冷焰痛苦的悶哼,緊緊擁住她柔軟的身軀,讓她感受自己的熱情,他的手難以自制地撫上她渾圓挺立的雙峰。

  他需要她!

  唐如意全身燥熱,口中忍不住逸出一聲低吟,雙手攀上了他的頸,她要尋找遺失的記憶。

  週遭杯盤狼藉,碎片斷木就任它們躺在那兒,還有什麼事會比兩人間的濃情蜜意還來得重要。

  好事總是多磨,又一陣杯盤碎裂聲驚醒沉醉的兩人,這才有些不自然的分開。

  「這這這……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瞧著滿地如浩劫般的慘況,再目睹兩人間親密的一幕,喜鵲不免有些氣急敗壞。「你還糊里糊塗與他親……近……」

  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說起較隱私的話總是扭扭捏捏。

  唐如意恍惚的大眼尚未回過神來。

  冷焰才要拱手討好,馬上被衝過來的喜鵲打斷。她不客氣地將唐如意拉至自己的身後,氣鼓鼓地展開雙手護衛自家小姐,那景象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好笑。

  「冷公子,你逾矩了!」喜鵲不以為然的說,「小姐雖在這兒賣唱,並不代表你可以輕薄於她。」

  「喜鵲,我們……」唐如意不知該說些什麼。

  冷焰卻將話給接了過來:「我們是情不自禁,再說這紅繡樓對於這種事不也習以為常了。」

  聞言,唐如意俏臉霎時刷白,眼中再起恨意,她不相信之前的交心只不過是一場遊戲。

  「大膽,請你收起你的輕視,我家小姐是——」

  「好了!喜鵲,我累了,幫我送冷公子出去吧!」聲音是懶懶的毫無精神。

  冷焰捕捉到如意受傷的神情,可能是幻覺吧!只是為何自己的心中有一絲疼痛,他想抹去她的傷啊!

  喜鵲也不客氣,拿起少了一隻腳的椅子,將冷焰趕出門外。

  冷焰被動地移步,不捨地頻頻回首,看著消失在簾後的身影,他突然有種感覺,如意的身影好孤獨、好無助,與適才交手時判若兩人。

  「公子請吧!我就不送了。」喜鵲難得凶巴巴。

  「喜鵲姑娘……」他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喜鵲不客氣的逼近,「我家小姐豈容你這般的欺負,虧她多年來一直將你放在心中,喜鵲真是錯看公子了。哼!不送!」

  砰的一聲,兩扇門將冷焰關於門外。

  他心中若有所悟,臉上染上淡淡的笑意,優閒地打開摺扇踱步出了紅繡樓。

  若依此,接下來的發展必將更為有趣。

  第三章

  有人大白天就上青樓妓院的嗎?

  有,他冷焰就是那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

  一夜的無眠讓他起了個大早,然而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匆忙來到紅繡樓,問題是人家尚未開門營業。

  對於過慣夜生活的人,要他早起,簡直像要他的命般。這也難怪紅繡樓保鏢會惺忪著一雙眼、呵欠連連的出現,頗不耐煩地倚在開啟一半的大門上。「太早了吧!太陽都還沒曬到屁股,你就來找姑娘?大爺你也未免太猴急了,去去去!」

  「這位小哥,我只是來找一位姑娘,麻煩你了。」冷焰好脾氣的請求,一點都不在意保鏢的調侃。

  聞言,保鏢小哥的睡意全消,那不可一世的嘴臉,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找姑娘?哈,來妓院不找女人,難不成你要來找小貓、小狗?」

  「小哥說笑了,我想找如意姑娘。」

  「唷,你是啥東西,說找如意姑娘,人家就得立即來見你嗎?也不照照鏡子,快走啦!」

  「小哥——」

  「走啦、走啦……」尾音尚未落下,便已倏然止住。

  冷焰使足內力一拍,這位保鏢小哥便定在原地不動不語,唯一能動的便是那雙賊兮兮的眼睛,著急地轉動著想請求冷焰開恩。

  冷焰視而不見,獨自衝進內院中,來到昨晚與如意飲酒吟唱的小樓,用力的拍著房門。

  「如意姑娘,冷焰求見。」

  只是房內無人搭理,卻將其他房間的鶯鶯燕燕吵了起來,個個衣衫不整還大咧咧地打著呵欠。

  崔媽媽扭動著身子,勉強提起精神處理這司空見慣的事,心中不禁咒罵看門的保鏢,等會兒定賞他一頓苦頭吃吃。

  「這位大爺,您要找姑娘就得晚上再來。」崔媽媽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咦,您不是昨晚找咱們如意姑娘的那位大爺?」

  冷焰心不在焉地點頭,算是承認,「如意姑娘不住這兒?」

  崔媽媽攏攏頭髮乾笑,「如意姑娘怎會住我們紅繡樓,她能來我們這兒唱唱小曲、陪陪客人,已是我們紅繡樓莫大的光榮,我怎敢讓她屈就在這小廟,她是個色藝雙全的花魁,花魁喲!花魁的意思就是——」

  冷焰揉著額角,頭疼地打斷她的話。「說重點。」

  「是是是。」崔媽媽知來者並不好惹,馬上改口:「如意姑娘晚上才會來,至於她接不接客,得要看她的心情。」

  冷焰心中大歎一口氣,也就是說今後如意姑娘要是不想見他,他就甭想再見佳人一面了。

  如意姑娘就有如在空氣中消失一般,無任何的消息。

  心中那份失落感讓他痛徹心扉,他不解為何一個青樓女子會讓他念念不忘,或許是她那如唐門之女的脾氣吸引了他。導致往後的兩、三個月中,他不時的往紅繡樓跑,幫中的弟兄無不議論紛紛。

  就在他要放棄之際——

  這天,一早他就被廚娘陳嫂踢出門,要他去辦點「正經事」,所謂的正經事就是到城東市集買些豆腐回來,晚上的菜單中開出了麻婆豆腐,廚房的豆腐都用完了,只好派人出去採購鴃I

  問題是他可是冷家堡的堡主,沒必要做採購的事吧!

  陳嫂的說辭是:「冷熾與玲瓏不在,煞三爺也失去蹤跡,你這個堡主倒可好,成天往紅繡樓鑽,既然你有這種閒工夫,去幫陳嫂我買兩斤豆腐回來。唉,虧你還是個堡主。」

  不錯嘛,陳嫂倒還知道他是冷家堡的堡主,卻好膽量叫他做買豆腐的差事?算了,瞧陳嫂圓滾滾的身材、慈藹的面貌,又有誰能拒絕她的要求呢?

  於是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跑了一趟市集,內心有如天人交戰,想他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焉能做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應運用雄才大略為百姓造福才是。

  因此堅挺的背微微瑟縮一下,打開摺扇挺不自在的在市集裡東張西望,衷心盼望趕快買完東西就走人,最好是別遇上熟人。

  「這位大爺想買些什麼呢?交由我市集錢老就搞定了。」錢老搓搓手,這條被他盯上的大魚,焉能讓他逃走?「嘿嘿,只要收點工本費,價格還是挺公道的。」

  冷焰有如遇著救星般,有點慌亂的點頭稱是,「我只要買兩斤的豆腐,不知錢老可否代勞?」聲音中帶著遲疑。

  原來只是個小買賣!

  錢老暗中翻個白眼,一定又是慕名而來想見豆腐西施。他瞧眼前之人頗有氣勢,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猜想是樁大買賣,才來兜攬生意的,沒想到還是看走了眼,此人就跟一般市井小民一樣的膚淺。

  「噢,只要買豆腐是吧!」錢老嘟嘟囔囔的調侃道:「還好只有一個豆腐西施,再多幾個,咱們這市集跟紅繡樓也沒啥兩樣了。」

  冷焰將錢老短暫的咕噥當作是不願意,他向來不愛麻煩別人,除非萬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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