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還好,雖然上次為救冷焰,以自身當作解藥,但是體內仍有少許抗體,千日眠對她才不至於發生作用。
「夫人——」右護衛不得不打斷唐如意的沉思。
「夫人——」左執法也不得不打擾唐如意的推演,「喜鵲不知為何昏了過去,你能去瞧瞧嗎?」
唐如意著急的來到喜鵲身旁,當機立斷做了處理。她把脈觀察,確定連喜鵲都中了千日眠,只是毒性尚輕微。她餵了喜鵲一顆唐門的解毒丹,喜鵲才幽幽轉醒。
「是千日眠沒錯!沒想到百毒教的人已來到這兒,難道爹爹沒贏過百毒教的挑釁?」唐如意自言自語,「糟糕,這百毒教的人找上了我,千日眠的毒要是解不出來,第二波的攻擊將會更加嚴重。」
這事她聽爹爹提起過,百毒教只下三次毒,一次比一次強烈,要是沒解開第一次的毒性,恐怕是禁不住往後兩波的下毒攻勢。
唐如意心慌意亂,只能一肩承擔起百毒教的挑戰。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想著該配上哪幾種草藥當作解藥。
一旁的左執法見喜鵲轉醒,也不多問原因,心疼的將她抱回房中休養。
右護衛見唐如意正在想法子解毒,也不去打擾她的思緒,卻知這事一定得在堡主發覺前辦好,否則難保唐如意不會再次受到不白之冤。
事與願違,老天爺好似在與唐如意開玩笑般,冷焰正氣急敗壞的自遠處走向兩人。
他臉上的表情猙獰凶狠,連右護衛見了都不禁打了個冷顫,只有冥想中的唐如意尚不知大禍已從天而降。
右護衛快一步的上前欲加以解釋,卻被冷焰凌厲的眼光瞪得退了下去,然而這一退縮,就讓冷焰狠狠地抓住唐如意細緻的手臂。
「唐如意,你真行,好些時日不作怪便心裡難過?再一次故技重施,想要毒害冷家堡上下?真想挖出你的心瞧瞧是不是黑的。」
「我沒有!」唐如意對冷焰的態度感到迷惑,立刻辯駁自己的清白。「我要下毒的話,不會連喜鵲都一起毒害,你別冤枉我。」
「是嗎?這次你為求自己全身而退,連服侍你的丫頭也一起毒害;前些日子你不是還下毒威脅綠萼,現在還想狡辯說沒有?你要恨就衝著我來,別連累其他不相關的人。」冷焰咬牙指責她的不是,任何解釋都聽不進去。
唐如意豆大的眼淚滴落,傷心欲絕。
「堡主,夫人她——」右護衛不忍唐如意被冤枉。
「你閉嘴!」看著手下袒護自己的妻子,冷焰的妒火便燒了起來。
「你還不回去安頓幫裡的弟兄?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你還有時間在這兒多管閒事。」
「是。」右護衛按捺心中的不快,此時不敢聲張。
對於冷焰的喜怒無常,不似從前明理,只能暗自在心中罵個痛快。
冷焰也不管唐如意的委屈,右護衛前腳才走,他便拖著她強制而行。
一路顛簸讓唐如意跌跌撞撞,但她咬緊牙關不肯求饒。
這樣的倔強讓冷焰心疼,她每次一跌倒,他下意識地便要去扶持,但一想到幫中所有的人都中了毒,他便狠下心別開臉,更是加緊催促。
「你別再跟我玩花樣,這樣的苦痛比起幫中弟兄們都來得輕,要是大家都無法安然度過,我便殺了你。」
冷焰的控訴讓唐如意麻木無表情的爬起,看他的眼光也變得空洞遙遠。
就這樣一拖一跌地來到幫裡,冷焰面對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弟兄,對唐如意的恨意更加深一層,到後來他實在忍無可忍,便將唐如意丟進地牢之中。
當地牢的門要關上時,冷焰歎了一聲,「早知如此,成親後我就將你關在這兒,免得你再去害人。」
唐如意淒涼地慘笑,才看清楚冷焰的臉,地牢的門也跟著緊閉且上了門檢。
地牢中又濕又冷,陣陣傳來的霉味令唐如意作嘔。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中,她在原地坐下來,嚶嚶啜泣著,直到哭累了便和衣睡去,含著淚水的她囈語不停:
「冷焰,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
回答她的只是滿室的黑暗。
第九章
冷家堡可以說是又亂成一團,冷焰找遍所有的大夫,每個人診斷之後,都是搖頭離去,喃喃不解的說:「行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奇怪的病症。」
右護衛極力建議放了唐如意來醫治,偏偏冷焰鐵了心腸,說什麼也不答應這項請求。
冷焰著急,喜鵲更急。
當右護衛帶來唐如意被關的消息時,喜鵲差點又暈了過去,她放肆地拉著右護衛的衣襟,忿忿不平地說:「姑爺將我家小姐關了起來?他到底有沒有良心,他們不是夫妻嗎?不是應該患難與共,哪有一出事就先將對方置於死地的。」
「你先別激動。」右護衛對左執法使眼色,要他先安撫喜鵲激動的情緒。
「我怎能不激動,小姐為他吃了多少苦,姑爺怎能不問清楚就關人?虧他還是一堡之主,是小姐的夫婿。」
右護衛與左執法兩人啞口無言,相望無語,喜鵲趁著這個機會一古腦往外衝,她定要找冷焰問個清楚。
其他兩人也只好緊隨著,希望喜鵲不要再激怒冷焰。
左執法一路相勸:「喜鵲,你先冷靜冷靜,堡主想通之後會放了夫人的。」
喜鵲猛一上步,叉著腰不客氣的回嘴:「是,到那時候我家小姐也差不多要斷氣了。」
「怎會?夫人的功夫在江湖上不也是數一數二的?」
喜鵲跺腳,「小姐真會被你們這些臭男人給害死!」
不再多作解釋,喜鵲氣沖沖地來到冷焰的面前,什麼尊卑禮教都不顧,指著他的鼻子就罵:
「姑爺,你犯糊塗了嗎?小姐是你的妻子,就算她再怎樣的辣子脾氣,行事會不為你著想嗎?你現在不問清楚事情真相,就將小姐關在地牢中,你實在好狠心。」
「那是她罪有應得。」冷焰冷冷的回答。
喜鵲掙脫左執法拉扯的手,上前又跨了一步,「對,她愛上姑爺所有以罪有應得,咱們唐門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威風,小姐需要你們這種小幫派來處置?借問我家小姐是犯了何等大罪?」
「她再次下毒。」
「下毒?那為何姑爺你會沒事?若只要沒事之人就是下毒者,那姑爺你也有嫌疑鴃I」喜鵲抬高了下巴,一點也不讓步。
冷焰心中一震,有些心虛,「胡說,我怎會是下毒之人,我不過是武功底子好,毒性發作得較慢而已。」
「哼,武功底子好,我家小姐可是為了你武功盡失。」
在場的三個男人驚呼著不可置信。
「你以為上次在紅繡樓裡為何沒死去?要不是小姐以處子藥身救了你,你會活到今日?讓你有機會將她關起來,你別做白日夢了。」
「我不相信。」冷焰虛弱的退了一步。
「誰希罕你的相信,但是你可以求證啊!看看身為唐門的女子是不是從小就服食了各種解藥,養成日後的藥身;除非遇到非要解救之人,唐門女子是不可能以身相救的。因為自身的功力會全部散盡,而對方卻有了對抗毒物的體質。」她越說就越生氣。
「真的?」冷焰試著相信喜鵲所言。「如意不是下毒之人,那誰是兇手呢?」
「堡主,夫人說過有可能是百毒教的傑作。」右護衛不得不插嘴。
冷焰琢磨的點點頭,腦中轉著遇見唐如意以來的一切事情。
「你還有疑問嗎?枉費小姐對你一片癡心。罷了,我要帶著小姐回四川,從此不再踏入冷家堡的範圍。」喜鵲替小姐感到不值。
「誰也不准走。」
冷焰心疼唐如意的犧牲,更恨自己如此相待,此時他怎能讓她離去呢?
「怎麼,你還要我家小姐抵命呀!你的心難道被狗吃了嗎?唔……唔……」
左執法見喜鵲越說越不像話,又見冷焰有了懊悔之意,顧不得形象便一把摀住她的嘴。
喜鵲喘了一口氣,對著左執法叫囂:「快放手!」
冷焰此刻心中滿滿是唐如意的倩影,愧疚、懊悔不斷的湧現心頭,根本不理會喜鵲的叫囂責罵,只想早一步將唐如意放出來,他會好好補償她的。
一路上他深深自責,想到地牢中的不舒適,對唐如意的內疚更加深了。第一次做出令自己終生後悔的事,要是她有個什麼不測,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不斷催促自己加快腳步,腦海中不自主浮現她的俏、她的辣、她的笑,要說她與其他女子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她那辣子般的個性了。他苦笑著,或許這就是造成他們倆今日衝突不斷,卻彼此相互吸引的原因。
該死,他今兒個才明白,當初在唐門丟下她會造成多大的誤會。她一再做出駭人的事想引起他的注意,然而他卻是一直在傷害她、誤會她,他的自大與糊塗,害得一個深情的女子傷心欲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