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銀屏仍跪在地上,莞茜不悅的蹙眉,冷眼的看著那名叫瑤雲的女子。
「銀屏,起來回話。」黛夫人不忍心看「忠心護主」的銀屏,受到瑤雲的欺負。
「謝夫人!」銀屏害怕地站起身,差點踩到裙擺而跌倒,幸好莞茜眼明手快扶她一把,「小姐……」銀屏感激的回頭道謝。
「奴才!」瑤雲不屑地說著。
站在黛夫人身旁的瑤雲沒注意到黛夫人不悅的蹙眉。對於她的態度,黛夫人已經忍無可忍,但為了顧及她的顏面,不想當著下人的面斥責她,只得又忍了下來。
若不是銀屏害怕地拉著她,莞茜早跟那個狗眼看人低的瑤雲理論起來了。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憑什麼如此對待銀屏,但為了銀屏日後還得在這個家過活,莞茜只得忍氣吞聲。
「銀屏,把你剛剛想講的話說一遍。」黛夫人柔聲的說。
「是,夫人!」銀屏看了看莞茜一眼才緩緩說道。「小姐大病初癒,身子骨還很虛弱。」
「她是什麼人?姑媽在問她話要由你這奴才來回答。」瑤雲再一次喧賓奪主,不理會黛夫人本來就是問銀屏的說:「難不成是個啞巴!」
「她是我的朋友!」
「郡主!」銀屏驚訝地叫道。
聽到身後童稚的嗓音,莞茜正覺詫異,聽到銀屏的呼聲才知來者的身份。莞茜訝異的看著瑤雲謅媚的走到郡主面前行禮。
「瑤雲拜見伶郡主。」
偏偏伶郡主理也不理,逕自向黛夫人行禮。「妤兒向黛夫人請安。」
「郡主免禮!」黛夫人含笑地回答。「怎麼?是怕我們怠慢了你的朋友?」
「妤兒不敢,不過既然是妤兒的朋友,妤兒當然也得負起照顧的責任,免得害自己的朋友被人說是啞巴…
原本想自行起身的瑤雲,一聽到伶郡主別有所指的話,立即又矮了半截,惶恐地抖著身子。
看在黛夫人的眼底不禁暗自竊笑著,這就印證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黛夫人微微的用眼神向伶郡主示意,伶郡主才頑皮地吐吐舌頭做鬼臉。
「起來吧!跪久了,我身上可沒東西打賞呢!」
「謝郡主。」此時瑤雲才惶恐地起身。
「黛夫人,容妤兒和莞茜告退,妤兒有許多的話想跟她說。」伶郡主撒嬌地問。
「去吧!」
「謝夫人!」
伶郡主拉著莞茜就往「峻翔廬」的方向跑去。銀屏也在黛夫人的點頭示意後,跟著他們身後跑去。
「姑媽!」瑤雲生氣的往黛夫人身旁走去。
「瑤雲!沒弄清楚對象是誰,別開口就想罵人,這次還好伶郡主不跟你計較。下次若是別的王妃來了,你還是如此,只怕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黛夫人生氣的往內廳走去,不再理會驕縱的瑤雲,只見瑤雲氣得直跺腳。
回到「峻翔廬」的客房,莞茜立即被「安置」在床上休息。說是安置一點也不為過,銀屏生怕她累著了,直接扶她上床,彷彿她若不立即躺著休息,馬上會因為太傷元氣而消失不見。
領著她們回來的伶郡主,有趣的看著銀屏的舉止,不但不像先前所言想要和她聊聊,反而幫著銀屏勸她多休息。為了不傷她們的心,莞茜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直到她看到郡主眼中的促狹,才知她是故意的。
「好啦!銀屏丫頭,人,我也幫你安頓好了。」說著伶郡主還指指躺在床上的莞茜,又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哪來的膽子?居然敢不分尊卑地搶著回話?」
聽到伶郡主喊銀屏為丫頭,莞茜不禁感到好笑。看她們年齡相仿,說不定銀屏還大伶郡主一、兩歲呢!結果竟被看待成小丫頭的叫,連銀屏也覺得有趣,因為她的眼角滿含笑意。
「郡主,奴婢只不過是遵照少主的意思,要好好的伺候小姐。」銀屏理直氣壯地回答。
「伺候小姐,就能搶著回話嗎?」伶郡土不以為然的反問。「若不是我剛好來,只怕你非得被剝掉一層不可!」她孩子氣的雙手叉腰霸氣地道。
「為了小姐,奴婢被剝掉一層皮也甘心。」銀屏仍堅持原意道。「小姐還不想開口說話,萬一……萬一表小姐故意找麻煩。小姐若受委屈,少主回來時,我要如何跟少主交代!」
「你呀!真是傻的可以。」伶郡主無奈的搖頭。「昨天我碰到士熙哥,我早知道尚小姐的情形了。這也是今天我來的主要目的,士熙哥很擔心你!」伶郡主最後一句是針對莞茜所說。
只因為伶郡主的一句話,莞茜竟然感到臉頰發燙,眼睛則不敢再看著她。
「郡主,您這一次要待多久?要住在『峻翔廬』嗎?」銀屏關心地問。
「我看,我住『飛仙居』好了,否則只怕那些逢迎諂媚的傢伙會不顧禁令,擠破『峻翔廬』,只為了想見我一面,屆時害得尚姐姐不能好好休息,士熙哥回來,可是不會放過我!」伶郡主俏皮的皺皺鼻子。
「我看是郡主想乘機整整人,找些樂子罷了,所以才想住在『飛仙居』。」銀屏瞭解地說。
「哎呀!反正我是自有主張,你就別管那麼多,快去準備準備。」伶郡主被銀屏一語道中心裡的鬼主意,索性拿出主子的威嚴命令著。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銀屏輕笑了一聲退出客房。
「你的身體真的還沒復原嗎?」伶郡主好奇的盯著莞茜問。
莞茜輕輕地搖搖頭,下床坐到妤兒身邊,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已經完全康復。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又多了個玩伴!」伶郡主高興的拍拍手。
莞茜輕歎了聲拿起筆寫著:「是玩伴?還是多了一位被整的對象?」
「都有!」伶郡主笑著回答:「你的喉嚨真地還無法開口說話嗎?」
「說話是可以,只不過聲音粗啞難聽,難以入耳,再者,偶爾練練宇也不錯呀!」莞茜繼續寫道。
「練練字是不錯,可是只怕到時所有的人都誤以為你真的是啞巴,不會說話。」伶郡主靈活的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
看到她不懷好意的打量,莞茜只感到被算計般,果然——
「如果別人都以為你不會說話,那麼他們在你面前說話就會肆無忌憚,到時你一定會聽到、知道許多秘密。你可別忘了要告訴我喔!」伶郡主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
聽完,莞茜蹙眉寫道:「要我當一個愛打小報告的人?」
「打小報告?」伶郡主不解地問。「你是指我剛剛教你做的事,就是……」
莞茜立即點頭。
「你想太多了。」伶郡主打趣地說。「一個人如果心裡的事,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他根本就不該開口說出來。既然他開口說出來就表示不怕別人聽到、知道。對不對?」
莞茜一想,伶郡主所言似乎並無不妥之處,便點頭應允。
「這不就結了!」伶郡主雙手一攤又道。「我的年紀還小,若是有人故意要騙我、瞞我,我若一時失察被騙了,那可怎麼辦?」
「所以?」莞茜又在紙上寫道。
「所以,若有人不怕讓你知道,在你面前明目張膽地大書特書他們的計劃。而我們也算是朋友,難道你不該趁早提醒我多注意點嗎?」伶郡主振振有詞地說道。
聽到伶郡主說的有條有理,似乎事實就該如此。莞茜只得點頭答應,不過她…直告訴自己,若有人如此「不識相」,偏要把她當傻子或木頭人,在她面前說些害人的計劃,那她當然也有權利防止他們害人。
接下來的那幾天,還真有人在莞茜面前大書特書要如何巴結伶郡主,以求她美言幾句,讓他們如願謀得一官半職,好笑的是,這些人都被伶郡主給整了,還不自知,還在做陞官發財的美夢。
莞茜有時候會想,自己是長得一副很笨的模樣嗎?
這一群人,原想藉著她和郡主之間的友誼,以求得榮華富貴,所以劉她也是極盡巴結奉承之能事。直到他們誤以為她口不能言,就主觀的認為她耳也不能聽,手也不能寫,為此而在她面前大談計謀而毫不避諱。
見到他們這般模樣,莞茜只能感歎人心就是如此。不管時空如何變遷,人們總是盲目的追求名利、權力,甚至不擇手段的想得到這一切,雖然如此,她不得不佩服伶郡主的應變之道。
比方,伶郡主每天只准某一個時辰接見訪客,而這一時辰還不固定。所以,真想見她的人還非得有絕佳的耐性不行。
除此之外,郡主在接見訪客的前一刻會宣佈,她今天拒絕接見的生肖,只說是犯沖,至於真假如何,只有郡主一人知道。
據莞茜的觀察結果,郡主似乎相當討厭那位已出閣的表小姐瑤雲。因為三天前,郡主一早便主動前往「蓮華閣」找黛夫人,希望能和瑤雲見上一面。
起初瑤雲還以為是自己苦求了三天,郡主終於被她感動願意接見她。當她聽到伶郡主的說辭,更是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