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雙手握著金羽毛,想用感應的方式得知這根羽毛的來歷,沒想到竟一無所獲。
「這……這怎麼可能?」永寧沒想到自己連樹木都能感應得清楚知道樹木的感覺,而今天卻連一根羽毛都……「是我功力喪失?還是……」
她立即將雙手碰觸身旁的百年大樹,用感應的方式和老樹交談,結果得到的結論是,昨天她救回的那個人,彷彿是平空出現似的,至於金羽毛的來歷,老樹倒是沒注意到。
永寧頹喪的收回雙手,將金羽毛直接放進懷中,看看天色,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於是叫喚著善叱跟來,往遠處走去,才沒走兩步,她的坐騎已經自動出現在她面前,等著載她。
「今天是村裡的調停日,我必須出現在神龕處,縱使村民明知你是我的坐騎,可是光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傳說中的『乘黃』,只怕每個人都希望能騎一騎你,好延長壽命到兩千歲呢!」永寧打趣的說。
已經和永寧心意相通的乘黃,當然明白永寧的意思,但是它的長相就是如此,它又有何奈?
「我知道,樣子像狐狸倒還好討村民錯認,但是背上長著兩隻角,外加那對可以飛騰的龍翼,這可是隱藏不了的明顯特徵,所以還是跟以前一樣,我自己去吧!」永寧輕拍乘黃的頭,並交代善叱,「善叱,你和乘黃先回去守著洞口,時間不早了,我必須馬上到山下。」雙手一結印配合著咒語,立即移星換月的消失不見。
而善叱和乘黃則領命的往永寧的住處跑去。
「黑底,黑底!」
永寧才剛到神龕處就聽到有人叫她,轉身看到另一位
職位比她低的女山神——咪依,咪依是獅子山的另一個小
山嶺的女山神。
「咪依?今天是輪你協助?」永寧記得今天應該不是輪她,而是另一名男山神。
「阿魯受邀到雲壇山,所以換我來協助。」咪依躬身回答。
「起身吧!看看今天村民又發生了哪些趣事。」永寧和咪依立即隱身於神龕,替村民解決困擾的事物。
其實一般人來神龕,大都是來朝拜並祈求平安幸福,偶爾會有些感情矛盾來請求指點的,再不就是因為財產與權力來求助女神的。
在獅子山的人民,大多屬於摩梭人。而摩梭人則采母系家庭和具有對偶婚特點的阿注婚姻。
由於摩梭人是采母系家庭,永寧就曾碰過有母親來求助她,女兒已十五、六歲,卻還未有偶居生活,而擔憂煩惱不已。
說實話,永寧非常喜歡這種母系家庭,家長用婦女擔任,財產也是母系繼承製,由女性繼承,婦女在家庭中具有較大的權力,連血統也是按母系世系來計算,子女從母居屬於母方所有。
永寧看過另一種以男性為主的家庭生活,獨裁併跋扈不已,尤其有些人還有相當嚴重的重男輕女的觀念,讓同為女性的永寧生氣不平。相形比較,永寧還是覺得這種母系家庭較佳。
經過一個時辰,總算聽完村民的祈求,並適時替少部分的村民當仲裁。
「總算結束了。」咪依吁了口氣慶幸道。
「能替他們解決這麼多事,不覺得很有成就感?」永寧促狹的問。
「成就感?像剛剛有一家子的人居然問,姊姊有許多阿注,妹妹是否也該有這麼多的阿注,甚至還問有多少阿注才算正常?天啊!」咪依一副再也受不了的揮揮手,眼睛則吊得老高的往上看。
「這是她們純樸的地方,也是可愛之處。」看咪依仍維持剛剛的姿勢動也不動,永寧則又勸謂,「我們的『阿注婚姻』,比起另一種婚姻制度要公平許多。男人可以擁有許多的『妻』與『妾』,當男人覺得妻妾已不再吸引他時,就去找更多的妾回來,到最後許多被冷落的妻妾,就此含恨而終。」
「哇!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們的『阿注』婚姻。」咪依咋舌說道,「至少,這種婚姻制度還算公平、自由,沒有拘束。」
「而且,沒有欺騙。」永寧柔聲道。
「為什麼在我聽來,你好像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婚姻制度?」咪依邊道,邊和永寧朝神龕的後山走去,「是乘黃載你來的吧?」
永寧好笑的看著咪依,雖然同為山神,但咪依對乘黃卻有股說不出的懼意,「咪依,你該不是怕……乘黃吧?」
「你……你少激我。」咪依一跺腳,不自在的將臉轉向別處,恰巧看到乘黃從森林內緩緩的跑來,咪依立即道:「我先到你的住處等你。」
永寧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咪依已雙手結印消失在原地。
「你是何時嚇著了咪依,為什麼她一看到你就跑?」永寧柔聲的問著乘黃,但乘黃卻只是無辜的跺蹄表示不解,「好吧!總有一天我會弄清楚的,而且是很快!」她保證的道。
當永寧回到住處的山洞口,就看到咪依正試圖想破解自己所設的結界,一邊正咕噥的咒罵著。
剛從乘黃的背上滑下,正想叫咪依時,乘黃的動作比她還快,只見它用鼻子頂了頂咪依,害咪依嚇了一跳嬌嗔不已。
「討厭的乘黃,幹麼故意嚇我?」
只見乘黃無辜的看著咪依,隨後不屑的將頭一仰,英挺的邁步離開。
「你……你給我記住!」咪依氣得直跺腳。
「若不是我親眼看到這一幕,光聽你說話的語調,還會以為是一對小情侶在鬧彆扭呢!」永寧好整以暇的道,並成功的看到咪依臉上出現的紅暈。
「我……你……哎呀!」咪依挫敗的看著乘黃離去的方向。
「進來吧!」永寧在咪依哀聲歎氣時,已解降結界的限制。
「看來我的功力愈來愈差了,居然沒辦法破解。」咪依跟在永寧身後走進山洞。
「是你剛剛用『大挪移』的法術,法力才會稍減,若我猜的沒錯,今天你到神龕時,也是用『大挪移』這法子,對不對?」永寧深知咪依的個性。
「你也知道我是懶得出名,只要能坐絕不站著,只要能躺絕不坐著,更何況是走路這種費時、費力的事情。」咪依老實的道。
「你呀!」永寧搖著頭好笑的看著咪依,招呼咪依坐下後,往石床望去居然空無一物。
「怎麼啦?」咪依注意到永寧微怔了一下,關心的問。
「沒什麼,昨天我救回一個人,沒想到……」永寧這才注意到連善叱也不見了,「咪依,剛剛有看到善叱嗎?」
「沒有。」經她這麼一問,咪依這才注意到永寧那只通
報者——善叱,居然沒有守在洞口。
「這……」永寧這才想到自己的疏忽,只設定了由外不
能進入的結界,卻未連洞口由內外出一起封住,看來
「他」大概是跑出去了吧!
「你剛說你昨天救回一個人,傷勢很重嗎?」咪依好奇
的問。
「如果連一眨眼都會『忘』了他是否有呼吸,你想傷勢
重不重?」永寧反問
「既然傷勢那麼重,那人呢?」咪依左顧右盼的找不到
半個「人」的蹤影。
「我才感到奇怪,或許他的傷勢並沒那麼嚴重吧!」永
寧只能那麼猜測。
「是獅子山的子民嗎?長相如何?」咪依張著雙眸好奇的看著永寧。
「大概是羽民國來的吧!看他全身上下只有羽毛當衣,我也只能如此假設。」永寧聳聳肩道,「至於長相,等你看了再下評論吧!」
「你呀!」這次換咪依數落永寧,「連他是哪裡人都不確定,你不怕是『瀘沽湖』和『雄踞湖』那兩位共工之孫所搞的鬼?」
「這……不管是與不是,只要在我領邑範圍,我都不能見死不救。」永寧柔聲道。
「你實在是善良得讓人受不了。」咪依一副拿她無可奈何的表情。
「彼此,彼此。」永寧知道咪依和自己是同類人,見不得別人受苦。
「呃,永寧,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咪依小心翼翼的問。
「可以呀!」永寧不解的望向咪依,她向來是藏不住話的人,怎麼……
「呃……」咪依還沒準備好該怎麼說,索性站起身往永寧放置食物的地方,端了一籃水果道:「吃呀!應該很甜才對。」
「咪依!」永寧接過咪依遞來的水果,歎口氣問:「你該不會只想知道水果甜不甜吧?」
「我只是還沒準備好……要如何開口問。」咪依彆扭的看著手中的水果。
「用最直接、最坦白的方式問。」永寧柔聲建議,並張口咬口水果道:「甜。」
「我又不是來吃水果的,只想知道乘黃當初你是如何馴服的?」咪依果然用最直接的方式問出口。
「馴服?乘黃也有它自己的意識,我並沒馴服它。」永寧沒想到困擾咪依的竟是乘黃——她的坐騎,「你和乘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乘黃得罪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好歹我也是一方山神,怎麼會跟一隻畜牲計較?」咪依立即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