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該叫你老公改行才對,也開乾洗店,或許……」
明知汪曼瑀是取笑她,陳莉貞仍是一臉不在意的道:「只怪我沒嫁個這麼寵我的老公,人家八字生得好呀!」
「你呀!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汪曼瑀將爬到她身旁的小娃兒抱起,「話又說回來,誰教你這麼能幹,怪不得什麼事都得一手攬。」
「不然能怎麼辦?我婆婆就這麼兩位媳婦,總要一個幫她吧!」陳莉貞知道汪曼瑀指的是她婆婆的事,凡事皆由她代勞。
「拜託,媳婦幫婆婆做事天經地義,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我才不會讓自己忙個半死,另一個卻在撿現成的。像端午節那天,我看你嫂子好像只營業到中午,可是她回去幫你婆婆拜拜了嗎?才沒呢!人家一家三口到愛河邊去看劃龍船,傍晚回你婆婆那裡吃飯,飯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讓你忙了一天準備三餐,祭拜祖先,還要收拾善後的清潔工作,你瘋了?」汪曼瑀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她煮的飯菜不好吃,大伯也捨不得讓她老婆做,我又能如何?」
「笨!你不會吃完飯,藉故要帶孩子,把清潔工作留給她呀?」汪曼瑀忍不住想臭罵她一頓。
「她洗的碗筷我婆婆不放心呀!嫌不乾淨嘛!」陳莉貞委屈的道。
「看你一臉聰明相,怎麼淨說蠢話呀!」汪曼瑀每次和她一提起妯娌之事,就會忍不住想拍桌子大罵。
「我……哪有。」
「還說沒有,若以我的個性,別人敬我三分,我還五分,可是若凡事要佔我便宜,沒這回事。」汪曼瑀感到自己的耐心又受到考驗,「她若洗不乾淨,你婆婆要重洗時,你可以接過手呀!至少讓你婆婆知道你不是不做,而且又體貼;而你嫂子,至少也能讓她多少做些事,若是我,這才會感到舒服些。我不是要你凡事和別人計較,但是碰到你婆家那家子的人,做多了,別人只當是應該的,久了,便成為是你該做的,何苦?」
「我……」陳莉貞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過一句話嗎?『人若聰明,人生是黑白的;人若愚蠢,人生是彩色的』,這正是你的最佳寫照,那麼聰明能幹做什麼?像她一句我不會,不就什麼事都推開了,還讓別人以為她單純,需要受保護呢!」汪曼瑀歎氣的望向陳莉貞。
「知道啦!下次我會注意別讓自己太聰明。」陳莉貞知道汪曼瑀是為她著想才會如此說她。
「你呀!我看難嘍!」汪曼瑀搖頭無奈的道。
「對我要有點信心。」陳莉貞挺胸大聲的道。
「好吧!我拭目以待。」
「我該回去了,以免等會兒我婆婆打電話找不到人。」
汪曼瑀沒挽留的送走陳莉貞,而她只能在心中慶幸自己沒有陳莉貞能幹。但當她送走人才剛踏出電梯,就聽到令人生氣的聲音。
「嗨!認識我嗎?寶貝。」
向來討厭有人如此輕佻的對她說話,汪曼瑀連看都懶得看,縱使可以確定他是在對她說話亦然。
「今天早上我們在菜市場旁有見過面。」仇繁定沒想到緣居然如此快速的牽絆著她和他。
汪曼瑀掏出鑰匙開門。
「沒想到我們竟然成了鄰居。」仇繁定高興的道。
「是嗎?老天無眼。」汪曼瑀冷傲的道。
仇繁定不因她的態度而退縮,反而笑道:「近水樓台先得月。」
「是喲!盡水、螻台。」汪曼瑀冷笑道,「盡水,沒希望了;螻台嘛!那倒是,說穿了,就是害蟲一堆;想得月,小心摔死你。」汪曼瑀道完,當他的面將門關上。
看到伊人再次消失在他面前,而且態度惡劣到連見他都惟恐避之不及,但仇繁定一點也不心寒或心生不悅,反而笑忖,「看來,她對我可是印象深刻,成功離我又更近一步了。」
若讓汪曼瑀得知他此時心中的想法,不怕氣得吐血才怪。
回到屋內的汪曼搞不禁感慨道:「壞年冬,厚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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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高興的!怎麼,股票又莫名的賺了一筆?」楊懷謹疑惑的看著仇繁定。
「股票?早在四年前我就將手頭上現有的資金全部改買基金了,賺得少卻比較穩,也不用每天死盯著股盤看,輕鬆多了。」仇繁定手腳俐落的將電腦內的資料存檔後關機,抓起外套往外走,意圖明顯,他要下班了。
這舉止又讓楊懷謹一愣,從認識他以來,十年了,這小子從沒準時下班過,今天怎麼比打卡鐘還準時?轉性啦?!
不過仇繁定沒讓他有打探的機會,當他想問個明白時,電梯內的仇繁定早跟他揮手道別了。
「算了,我就別多事,準時下班又不犯法,更何況他還是老闆呢!」楊懷謹搔了搔頭,將手中原本要交給仇繁定的資料放在桌上,「下班吧!」
準時下班的仇繁定其實並沒有和任何人有約,只不過想早點再見佳人,尤其看看車內的包裹,他不禁笑意盈盈。
「這一次可真是天助我也。」仇繁定手拎著小包裹,正大光明的按著芳鄰的門鈴。
「是你。」汪曼瑀沒想到是他來按門鈴,「有事嗎?仇先生。」她隔著鐵門問道。
「太好了,你果然記住我的名字。」仇繁定的笑意簡直可以裝箱打包出售了,只因她記住他,就如此高興得像是要飛上天一樣。
「當然,我對於日後可能成為騷擾我的人,總會多一分注意。」汪曼瑀不客氣的抨擊,只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別再來煩她。
「呃?」微怔的仇繁定真有些掛不住面子,向來受女性歡迎的他,曾幾何時被如此對待?
見他如此,汪曼瑀不禁為自己的無理心生懊惱,自己向來不會如此不給人留餘地的,何苦為他而例外?思及此,她總算緩和語氣,「有事嗎?」
「對,今天早上我要上班時,正巧碰到郵差按門鈴,你大概剛好不在吧!郵差還以為我是你們家的人,就讓我代為簽收郵件。」仇繁定將手中的包裹拿高,好讓汪曼瑀看個明白。
一看那包裹包裝的大小,她就知道一定是出版社寄來的新書,汪曼瑀連忙將鐵門打開。
「謝謝你幫我代收,否則明天我就得多跑一趟郵局了。」
「哪裡,守望相助嘛!沒耽誤你任何事吧?」仇繁定將小包裹交到汪曼瑀手上。
「沒有。」汪曼瑀很想將門關上,卻又怕如此太過現實無理,所以,彼此不語的尷尬對望著。
「上一次我說的話是真的。」仇繁定既不想結束這次難得的碰面,只能找話題閒扯。
「是嗎?你是被拒絕的人?還是拒絕別人的人?」汪曼瑀好奇的問。
「都有。」仇繁定狡黠的回答,「既然沒有結果,感覺不對,誰拒絕誰又有何不同?答案還是一樣啊!」
「錯。」汪曼瑀大聲道。
「錯?」仇繁定不懂錯在哪裡。
「雖然結果相同,但一個是傷心人,另一個是傷人心的人,兩者的差別可大。」汪曼瑀好整以暇的看著仇繁定,他的確有目中無人的資格,就以男人的條件而言,他是屬於上層的好男人,相信有不少女人,願意當被傷心的人也希望能短暫的擁有他。
「你是大女人主義的擁護者?」仇繁定不認為她是那種激進女子。
「不,我是一位崇尚公平原則的女性,既不仇視男性,也不認為女性該處於被逼迫的生存環境。」汪曼瑀不懂自己何需如此對只見過三次面的男子,說明自己的想法。
「我欣賞像你這樣公平的女子,我有那榮幸追求你嗎?」仇繁定直截了當的陳述自己的意圖。
「追求?我還以為時下男女都是速食愛情的跟隨者,早忘了追求兩字的真義為何了。」汪曼瑀促狹的看著仇繁定。
「很好,我向來不喜歡跟隨流行,我就是我。」仇繁定大剌剌的道。
「是嗎?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汪曼瑀相當篤定的道。
「為什麼?」仇繁定不懂眼前的女子,為何和以前所認識的女人不同?以往只要自己稍微表示一下,甚至只要多看一眼,立即有人奉上姓名、電話、地址,而她,居然只希望自己最好別追求她,這是什麼道理?難道自己的魅力遽減嗎?
「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以及我和你某任女友有些神似以外,對於我,你還知道了些什麼?」汪曼瑀笑著反問。
雖然她是笑容滿面的問他,可是仇繁定卻覺得她的笑容有著譏誚與嘲弄,而這點的確讓他很不舒服。
「你這是嘲笑?」
「不,我說過我是個公平的人,如果你有多餘的精力與衝動想追求女性,奉勸你,這是個講求效率的時代,別把目標訂在一個不可求的目標上,那是很傷神、傷心的事。」汪曼瑀懇切的說,在關上門前再一次告訴他,「謝謝你為我代收郵件,你會是個好鄰居,不過也僅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