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要幫我一個忙?,」她從來沒想過繼父強迫她學的把戲,居然可以幫她這麼多忙。
「我又沒說好。」冷諭有些惱怒的說:「一定杯子有問題,再不然就是有鬼。」
「你怎麼這麼賴皮呀!」姬小瑾不滿的說:「哪有人這樣的?」
「我就是這樣,怎樣!你這麼行,還需要別人幫忙嗎?」沒道理,真是沒道理!他一向優越感十足,學什麼都快,現在居然慘敗在這種無聊的街頭玩意兒之下?
更無聊的是他居然認真了,真是該死的無聊生活害他也跟著不對勁了。
「你怎麼可以不守信用。」
輸了還不認,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怎麼可以像街頭無賴一樣,居然還惱羞成怒的跟人家使性子?!
「我又沒答應過,哪來的不守信用。汪叔,你聽到我說好了嗎?」
汪大總管看看他又看看姬小瑾,陪笑道:「我是沒聽到,不過……」少爺也沒說不好,在這種情況之下,是人都會覺得他是答應了。
「沒聽到就是我沒說,也不用不過了。」冷諭當然知道他接下來要不過什麼,所以就半路攔住了他的話。
「你這個無賴。」算了,她自己來不求他了。早知道來這一趟是白受罪她才不肯來呢,真是冤枉。
「你使詐居然還敢罵我無賴?」她一定動了手腳,只是他怎麼都看不出來破綻。
姬小瑾氣呼呼的說:「我是使詐,那又怎麼樣?你看不出來就該怪自己笨,活該睡一輩子地板。」
話一說完,她才覺得自己似乎說太快了,瞧瞧汪大總管那一臉奇怪又疑惑的表情,她應該是說錯話沒錯了。
「娘子。」冷諭馬上摟過她的肩,「不過是個小把戲,猜不出來就算了,你真的要罰我睡地板嗎?」
「我隨口說說的嘛!怎麼可能讓相公你睡地板?」她甜甜的一笑。
「我就知道娘子疼我,捨不得罰我。」他狡猾的笑道:「既然不罰了,不如告訴我你的小把戲是怎麼玩的。」
他親暱的摟了摟她,「你該不會不答應吧?娘子?」
「當然不會呀。」她很有技巧的拿開他的手,從容的脫身,心裡大罵他厚臉皮又狡猾。
「那我把動作放慢,你好好看喔。」
汪大總管在旁邊都能感受得到他們的濃情蜜意,是誰說少爺來睡書房是因為他們吵架鬧彆扭?
人家他們可恩愛得很呢,待會他就告訴大家和老爺老夫人去,免得大伙老是亂猜。
姬小瑾拿過銅錢往桌上一放,把動作放慢了,她右手裡的杯子要蓋下去的時候斜了一個角度,小指頭往內一掃便勾住了銅錢,跟著變動了位置,用左手掀開中間的杯子是空的,用右手掀開左邊的杯子時,順勢將銅錢放下去。
「懂了嗎?相公,你瞧一點都不難。」她眨眨眼睛,嬌滴滴的說:「關鍵不是盯著杯子,而是我的手。這點三歲小孩都知道呢。」
冷諭怎麼都不想承認自己比三歲小孩還笨,靈光的腦袋一向是他最自豪的。
說穿了這把戲真的沒什麼,不過要練到像姬小瑾動作這麼快,讓人看不出破綻,絕對不是一兩天的事。
這需要下苦工的,尋常人家的女孩會練這種騙人的玩意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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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拜託你下來吧。」彩兒緊張的攪著手裡的緝子,擔心的喊著。
柳襄藍也緊張兮兮的抬頭看著她,「表嫂,你快下來吧,別去撿了。你要嚇死我了。」
「沒事的。」姬小瑾回頭對她們一笑,一揮手,疊得老高的桌凳跟著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把她摔下來,急得下面的丫鬟們大叫我的老天爺呀、菩薩保佑的。
只見屋頂一角掛著一隻斷線的只鳶,院子裡桌子和凳子一個疊一個,姬小瑾站在上頭,一面疊凳子一面往上爬。
原來是因為今天天氣好,又起了風,因此柳襄藍找了姬小瑾和幾個丫鬟興匆匆的放起了紙鳶來、
結果紙鳶脫了線,被風吹到屋頂上掛住了,姬小瑾就叫人搬了桌凳過來,準備上去撿,反正她以前常常表演這種把戲,她還能在最高點的地方倒立呢。
她越疊越高,越爬越高,底下的人個個目瞪口呆的捏著一把冷於,生怕她摔了下來。
好不容易她終於把凳子疊得跟屋頂一樣高,她也小心的站到了最高點,一陣風吹來它稍微晃了一下,把下面的眾人嚇得哇哇大叫,
「表嫂你別撿啦。」柳襄藍急得都快哭了,「要是摔了就槽了。」
「不會的。」她穩住了身子,「我常常這麼表演,不會有事的。」
常常這麼表演?她遇到表哥之前到底是在做什麼的,怎麼會做這麼危險的事還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姬小瑾深吸了一口氣,縱身從凳子上往屋頂一跳,又引來了好幾聲尖叫。
她小心的在有些斜的屋頂上走動,到了屋角的時候,她乾脆用爬的比較穩一些,但是她伸長了手就是勾不到掛在飛簷最頂角的紙鳶。
她只好換涸姿勢,緊緊抓住突出的屋脊,用腳去勾還一邊回頭看方向對不對,整個情況看來是險象環生。
柳襄藍和丫鬟們不斷的喊著天,哀求她趕緊下來,只有小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假惺惺的跟著關心的喊了幾句。
這陣騷動引來了冷老夫人的關心,她聽丫鬟說小瑾爬到屋頂上去了,立刻過來瞧一瞧,這一看之下差點沒嚇得暈倒。
「姨娘。」柳裡藍和彩兒連忙過來扶著她,「別擔心,表嫂不會有事的。」她雖然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把握。
「小瑾哪!」冷老夫人嚇得聲音都有些抖了,「別嚇唬娘啦,快下來吧。」
「娘,我馬上下去。」姬小瑾回頭看了她一眼,彷彿看見娘親擔心的臉。
以前繼父強迫她學把戲,她不知道摔了幾次,娘總是擔心的在下面鼓勵她,給她勇氣和關心。
她用腳勾到了紙鳶,卻不小心把鞋子給弄掉了,啪的一聲鞋子摔在地上,大家的心都是一緊,慶幸還好掉下來的不是她。
姬小瑾少了一隻鞋,乾脆把另一隻也脫掉,襪子也脫掉揣在懷裡,免得腳下打滑,要是摔了下去沒死也得斷幾根骨頭。
她謹慎的走回去,卻對著凳子發起呆來。
凳子離她有段距離,她如果這麼跳回去,說不定會摔得更慘,可如果要平安落地得先回到凳子上。
問題是她好像沒有一個比較安全、妥當的方法,可以讓她回到凳子上。
「小瑾?怎麼了?是下不來了嗎?」冷老夫人看她站在屋頂上猶豫,又開始擔心了。
「沒有啦。」她不能讓冷老夫人擔心,因此急忙否認,「這上面風景好漂亮,我想再多看一會。」
「表嫂,你還是快下來,別貪看風景了。」柳襄藍勸道:「你不下來,大黟就放不下心來。」
「我、好好,我下來就是了。」看樣子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娘呀……保佑女兒一下,千萬別讓凳子給垮了。
「娘、襄藍,你們全部都退遠一些。」
柳襄藍奇道:「為什麼?」
「預防萬一嘛!你們走遠一點我比較不會緊張,才能專心下來。」姬小瑾勉強一笑,其實心裡緊張得要命。
要是她跳上凳子時衝力太大,或是保持不了平衡,她摔下來就算了,可凳子垮了砸到別人,那就不好了。
柳襄藍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問:「該不會你沒把握能平安下來吧?」
「有一點點啦,不過沒關係……」
姬小瑾正想解釋時,彩兒就尖叫著,「少奶奶,你不能冒險哪。」
「快、快找張梯子來!小瑾你別動,千萬別動。」一聽到她下不來,冷老夫人馬上急了。
「咱們府裡沒有那麼長的梯子。」要是有的話,她也不用疊凳子上去了,
冷老夫人急道:「那怎麼辦?快叫人去買回來!」
「我馬上去!」彩兒連忙回身一跑,急急忙忙的找汪大總管去了。
院子裡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喊天喊地,求神問佛吵得屋子裡的主人不能再裝作沒聽到了。
「吵死了!」冷諭氣沖沖的從書房裡出來,因為一個安寧的午睡被打擾了而火大。
「表哥,原來你在裡面。」柳襄藍驚訝的說著。
那她們在這裡這麼久了,他怎麼一直下出來?就連小瑾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他也沒出來阻止,她還以為書房裡沒人呢。
冷老夫人一看到他就罵,「你在裡面,怎麼還讓小瑾做這麼危險的事!你看她現在下不來了,這該怎麼辦才好?」
姬小瑾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赤著腳拿著紙鳶,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屋頂上,正為自己引起的混亂而愧疚不已。
冷諭哼了—聲,抬頭看了看姬小瑾,又看了看疊得老高的桌凳,活像走江湖賣藝的雜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