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你怎麼這麼說呢?你冤枉我了!」丁全立刻叫起屈來,「我怎麼可能這麼做?」
「哼,你以為我會聽信你的鬼話嗎?少奶奶會冤枉了你嗎?」他揪住他的衣領,大聲道:「你等著吧,混帳東西。」
汪大總管用力一推,把他推得往後跌倒,然後袖子一甩忿忿的離去。
「慘了,都來不及了……」丁全坐在地上,喃喃的說著。
小蝶跑出來,把他扶了起來,「爹,你放心,不會來不及的。」
還好汪大總管沉不住氣,先跑來臭罵她爹一頓,她還有機會修改她的計劃。
「只要你肯聽我的話,我就有辦法幫你。」她絕對不會讓姬小瑾毀了她的生活。
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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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冷老爺憂慮的歎了一口氣。
前幾晚米倉居然失火還燒死了米行的丁管事,一切都燒得乾乾淨淨,要不是那具焦黑的屍體腰間還掛著管事的鐵脾,還真認不出那是誰的屍身。
「老汪,這丁管事的後事就讓冷府出錢吧。你給他挑一副好棺材,選一塊好地風風光光的葬了他吧。真是可憐哪……」
「老爺。」汪大總管猶豫的看著姬小瑾,「這樣好嗎?」那個手腳不乾淨的人,怎麼值得老爺這麼對他好。
姬小瑾緩緩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照冷老爺的話做。
畢竟人死為大,人都死了也不好讓他的名聲跟著死了。因此她請汪大總管別再提那件事,一切就算了吧。
況且她從來也沒有拿到真實憑據說丁管事暗中搞鬼。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汪大總管看她也同意,也沒話可說了。
遇到這麼寬厚又不計較的主子,丁全還真是好狗運哪。
「對了。」冷老爺又道,「我記得丁管事好像有個女兒在咱們府裡當差。」
汪大總管點點頭,「沒錯,叫做小蝶,在襄藍小姐房裡當差的。」
「小瑾,你發放月例的時候記得多給她一百錢。」他早已將家裡的帳房和開支交給姬小瑾打點,而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怎麼說她爹也替咱們家做了這麼多年的事,現在又死在米倉裡,八成是想去救火時給燒死的,唉。」
「我會的,爹。」姬小瑾說道:「小蝶我會關照她,請爹別擔心。」
汪大總管一點都想不明白,怎麼丁全會莫名其妙的燒死在米倉裡,可是主子們沒追究,官府也說是意外,他也只能把疑惑放在心裡。
從廳裡出來之後,姬小瑾帶著彩兒往柳裹藍的院子走去。
「我們看看小蝶去,她一定很傷心。」喪親之痛她有過,她可以體諒小蝶此時的心情。
「少奶奶,你真是個大好人。」小蝶的為人她一向不喜歡,因為她老是自以為優越,比其他人都還要高姿態,看了就讓人覺得討厭。
況且她喜歡在背後說少奶奶不好,衝著這一點她就很吝嗇她的同情心,雖然她爹死了很可憐沒錯,不過彩兒還是不想對她表示善意。
「居然肯這麼關心一個下人。」
「這是應該的嘛!大家都對我這麼好,我對別人好也是理所當然的呀。」冷府是個大家庭,她從來就不是把主僕之分看得很重的人。
她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街頭賣藝的孤女,來到冷府已經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她又怎麼會吝嗇分一些關心給別人呢。
「這怎麼一樣,你是主子,小蝶是下人,你犯不著對她好。」彩兒學著冷諭的口吻說道:「浪費時間。」
少爺最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上,她常常聽到他這麼說,彷彿對什麼都懶得說、懶得解釋,隨便人家怎麼想似的。
別人不知道的會說她家少爺傲慢,但是她知道那只是表面,跟少奶奶在一起的少爺,一點都不傲慢。
「少奶奶,少爺娶了你真好。」彩兒認真的說:「你來了之後,少爺再也不跟老爺吵架,就連夫人也不生病了。我說你真是冷府的福星,難怪少爺愛你。」
姬小瑾臉一紅,「哪有這回事?」只能說他們表面功夫做得到家了,全家上下沒人懷疑過他們是假夫妻。
「對了,怎麼一整天都沒看到少爺?」提到冷諭,她才想到一起來就沒看見他,連全家一起用早膳時,他也沒過來吃。
「好像一早就出去了。」彩兒不虧是丫鬟裡最伶俐最受歡迎的,什麼事她都有消息來源,「我聽門口的阿福說的。」
「一早就出去了?」會到哪裡去呀?昨晚看他嘴裡嘰哩咕嚕的說什麼沒道理、有問題的,說了一夜也沒睡,她還以為他又到書房去睡大頭覺,原來是出門了。
她們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柳襄藍的院子,剛好小蝶和柳襄藍要過去靈堂給丁全上香,姬小瑾就帶著彩兒一起去了。
上小轎之前,柳襄藍微紅著臉低聲說道:「表嫂,我有些事想跟你說,晚上你能到我房裡來嗎?」
姬小瑾點點頭,「好,我會去的。」看柳襄藍一臉害羞的樣子,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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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汪大總管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你到哪去了?少爺快把房子給拆了。」
「我?沒有呀,我去給丁管事上香,然後到普寧寺去給全家點光明燈,怎麼了嗎?」姬小瑾才一進門,馬上就被一群人給包圍了起來。
「怎麼沒交代一聲,大伙找得可急了。連少爺都騎馬出城去找,剛剛才進門而已。」
其實本來大家也不怎麼著急,因為門口的小廝說少奶奶是跟表小姐一起出門的,可是偏偏少爺回來之後找不到人,就一口咬定說她走了,不會回來了,催著大家四處去找,弄得家裡雞飛狗眺的。
大家怕老夫人和老爺擔心,又不敢張揚只得拚了命的到處找人。
姬小瑾有些抱歉的說:「是我的疏忽,汪叔對不起呀,害你擔心了。」
「擔心的是表哥吧。」柳襄藍笑道:「想也知道表嫂一定是跟我出去了,又不會不見,有什麼好急的?」
她話才說完,冷諭聽到她們回來了,用吼的跑了出來,「姬小瑾,你跑到哪裡去了?」
他突然這麼大聲,把她嚇了一跳,「我沒去哪,不過去上個香順路去拜佛,然後就回來了。」
「哼,你還知道要回來。」他還以為她乘機溜了,想害他成為千古罪人可沒這麼容易。「以後不許你自己出門,沒有我陪著你哪都不准去。」
「為什麼?我又不是犯人。」姬小瑾一說完才想到為什麼,啊……她真是個大笨蛋,她怎麼這麼笨哪!
她突然想到今天冷諭總算肯不跟著她,她又有機會出門去,她居然沒有想到可以乘機離開,還乖乖的回來挨他的罵?
他會找她找得這麼急,一定也是以為她乘機溜了。
看她一臉恍然大悟,又隨即懊惱的樣子,冷諭知道她明白了。「來不及了。」他一把拙住她的手腕,「差點讓你給跑了。」
他居然給忘了這件大事,一早想到「那件事」有問題就往衙門跑,差點掉了一個老婆。
還好這個娘子也忘了要跑,不然他不就虧大了。
「別拉拉扯扯的,我自己會走啦。」大伙都在笑耶,他們一定誤會了。
說不定又要胡亂的以為他這是愛的表現了。
他停下腳步,回頭對她一笑,「怎麼,不喜歡我牽你嗎,娘子?」
他幹麼突然靠過來?大家都在看了啦!姬小瑾退後了一步,「呃,這個……」
冷諭上前一步,「你怎麼了?臉好紅。」
「離我遠一點……」她從來沒這麼近的看過他、感受到他的氣息,她覺得自己像是喝了一些酒,有點醉。
「你的反應好傷人呀,娘子。」他笑笑的靠近她,輕輕吻了吻她的紅唇,「是害羞嗎?」
對於她渾身僵硬和滿臉紼紅的反應,他顯得相當的滿意。
當眾親熱也不是什麼壞事,相反的他覺得非常有趣。
他忽而冷、忽而熱的個性可不可以改一改呀?姬小瑾已經被他嚇得無法思考,完全沒辦法做出正確的反應。
當聽到汪大總管欣喜的、小聲的說著什麼小小少爺時,她覺得她快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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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柳襄藍把剛進門的姬小瑾拉到一邊,低聲問,「表哥也來了?」
「他硬要跟,我沒辦法。」她無奈的說。
她都已經說了只是要到襄藍屋裡坐坐而已,可是他還是死皮賴臉的說婦唱夫隨,不知道又要發什麼瘋了。
他真是個令人很難瞭解的人,把她羞得想挖洞鑽進去,他會覺得很高興嗎?
冷諭大搖大擺的進了屋,自己坐下來斟了一杯茶,「真不賴,這是杭州的香雲茶吧?八成是用陳年雪水泡的。」瞧瞧她連雅致的紫砂茶具都擺出來,精緻的各式茶點也有,擺明是要好好的招待小瑾,他可從來沒有獲得這種特別待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