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可惜!丫頭跟我待在波士頓念了兩年音樂才跟我回台灣的。」喬昱皇嘴裡說著可惜,裝出一副極度扼腕的表情.但眼底的戲謔調侃可不怎麼感歎了。
丹青筋浮現,牙咬的死緊。波士頓就在紐約隔壁而已、他就這麼毫無察覺的跟喬伶當了兩年隔州鄰居。
「你們『保護』得很好。」
喬伶清亮的星眸微瞇,斜睨著身旁泛著怒氣的丹。
「當然,因為你也非常『遵守』誓言......」喬昱正一派優閒的開口。「沒踏上台灣一步。」
丹抿緊唇,眼神由怒氣轉為痛苦。
「喔,對了。你一定很想知道當年放流言中傷你和老么的那個歷史老師叫什麼。」
「何雪花。」丹咬牙吐出三個字。
「沒錯!她因為愛上你又得不到你,所以才散播你和老么有不倫師生戀的流言。」他看著眼神轉為冷冽的丹,「那年新學期一開始,她便離職了。」
喬伶的眉頭已經挑至最高了。
「大概是聽到你誓言是老么弄清楚心意前,永不再踏上台灣一步的關係吧!」
從頭到尾靜默不語的喬伶,突然將手中喝到一半的鮮奶杯子.「砰」的一聲放回桌上,倏地站起身。
「伶兒?」丹不明白她突如而來的狂怒,擔憂的伸手想安撫她的氣焰,但喬伶卻閃躲開。他面色凝重,心口像被打了一拳般,難受的站起身。喬昱正三兄弟亦然地站起身,在他第二度伸手拉住喬伶前,擋在他和喬伶之間。他心急的呼喊:「伶兒!」
喬伶站在喬昱威的身後,背對著丹,淡漠的開口:「我喬伶不要這麼沒想像力的丈夫。」她低歎了聲,兩手捉拳在側,逕自對喬昱正低語:「大哥,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台灣。」
喬伶的話無疑是判了丹的死刑。喬昱威和喬昱皇心驚的看著丹的臉色倏地唰白。藍色的眸子裡滿是令人鼻酸的傷痛和不置信。
「好,你確實打擾丹太久了,我們馬上離開。」似乎覺得丹的心碎得不夠完全,喬昱正竟揚起嘴角,邪魅的笑著。
「不,伶兒,你不能這樣離開我!」丹衝上前想阻止喬伶,卻被喬昱正擋下,他對著始終冷淡背對著他的喬伶受傷的咆哮,「喬伶!」
他不明白為什麼幾分鐘前還對他甜甜微笑、用最癡迷的陣光凝視他的喬伶,竟突然冷然以對?好似他們這幾天來的甜蜜只是他的幻覺罷了。
見到喬伶頭也不回的走回房間,丹急得紅了眼眶,心神俱裂的朝天怒吼:「放開我!」
喬昱皇和喬昱威交換著擔憂與不忍的神色,但是喬昱正似乎仍不打算放手,他們只能緊皺眉頭。
須臾之間,丹不知從何得到的力量竟掙脫開他們三人的壓制,跌跌撞撞的衝進主臥室。喬昱皇想上前阻撓卻被喬昱正給攔下。
丹一進入主臥室就見喬伶將帶來的衣物丟進行李箱內,他的一顆心高高懸著,一個跨步來到喬伶身側,將她丟進行李箱的衣物拿出來,痛徹心扉的低吼:「我不准你離開我!你聽到了沒有?不准!」只要喬伶一丟進箱內的東西,他就在下一秒將之拿出。如果他不是因為心慌於快失去喬伶的痛苦,他就會察覺喬伶並沒有把所有帶來的衣物帶走。
丹猛地死命擁緊喬伶入懷,唇搜尋著她的,他的吻狂亂中帶著恐懼。「伶兒,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他的聲音破碎,細細點點的吻落下。「告訴我,你在氣惱什麼?告訴我,不要不理我,不要......」
喬伶稍稍推開丹的胸膛,小手撫上丹俊美的面頰。
「如果這一次我沒跟月玫到紐約,你是不是真的一輩子不再踏上台灣一步?」
丹恐懼於喬伶那淡漠的語氣。「伶兒?」突然,他覺得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他用力地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些,卻見到喬伶笑了,可是那笑容是飄忽的,他就快抓住她了。「別走,伶——」是迷藥,他什麼時候......丹用力甩甩頭,喬伶的身影愈來愈飄忽了,然後他模糊的看見喬昱正三兄弟站在喬伶身後,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卻只能無力的看著她的身影逐漸模糊。
上帝,求求你,別讓她離開我——
「我愛你,丹哥哥,你要來接我。」
喬伶輕柔的愛語飄進他暈眩的腦中,他再一次伸手卻支撐不住的踉蹌倒下。
喬伶的驚恐尖叫聲傳入他耳中,迷濛中他看見喬昱正擋住了她,而後喬昱皇戲謔的調侃是最後的記憶。
「這下真的有你受的了!」
黑暗終於擊倒了他,他的心不斷的呼喊著那個令他心酸的名字——伶兒!
* * *
喬伶輕吁了口氣、仰頭望著藍天。她好愛這抹藍,就像丹哥哥的深情藍眸。四天了,漫長而無聊的等待!
啊!她好想念丹哥哥喔!
她好擔心丹哥哥會生她的氣而不來接她回去。說來那天正威皇三人真有夠可恥,為了想順利帶她回台灣,竟在她和丹的牛奶和花茶裡放安眠藥。只是她的藥量較輕所以比較晚昏迷,等她醒來時,她已經在數萬尺的雲層上,一她在飛機上氣得狠狠大哭,一路哭回台北,哭得正威皇連忙拿耳塞塞住自己的耳朵圖清靜。不過,這四天來,她也沒讓正威皇好過就是了。
「唉,丹哥哥。」不知道他懂不懂她的心情?
喬伶伸手推開玫瑰莊園鏤空的大門,才走沒幾步就被眼前的混亂嚇得睜大眼。
她的心倏地下沉;衝向離她最近的幾名保全人員,想問清狀況;怎知每個人全部鼻青臉腫的昏了過去,她探探他們的鼻息,幸好都無大礙,喬伶抬頭望向主建築的方問,遠遠的就見四個體型相近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滿腦子問過家破人亡的畫面,喬伶拔腿就往正打得難解的四人衝上去。但一到能辨視對方的距離時,她突然停下腳步,然後瞪大星眸,冷汗直流。「住手!快住手!」
天啊!丹哥哥會被正威皇他們打死的!
雖然五年前她曾見過丹哥哥的身手和大哥一樣好,可她怎麼知道丹回美五年還有沒有繼續練武。丹哥哥肯定打不過合氣道、劍道、跆拳道和柔道都在黑帶五段左右的正威皇;更不用說,喬昱威念大學時還曾是拳擊冠軍。
「丹哥哥!」
丹低下頭躲過喬昱威揮來的直拳,身形一閃,再次躲掉喬昱正的側踢。一聽見喬伶的呼喊,他回過身就見喬伶朝他奔跑而來。他上前一步想阻止喬伶接近戰場,擔心她會受傷。「伶兒,別......唔!」
喬昱正三兄弟竟趁他分神警告喬伶時,同時出手將他壓制在地,令他動彈不得。他的左手被喬昱正反壓在背後,喬昱威則壓住他的右手和上身,而喬昱皇竟還整個人壓在他背後。
「你們......」這三個只會趁人之危的狡詐兄弟!
喬家三兄弟一臉狡詐的笑著,瞧著咬牙切齒忿忿瞪著他們的丹。
「大哥,你們要壓死他啊!」喬伶衝上前,用力一把推開壓坐在丹身上的喬昱皇。「喬昱皇,你很重耶,你知不知道?」
喬昱星被推得四腳朝天,聽著喬伶的咆哮,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吼:「我重?你知不知道丹更重?」方才被丹一記壓制,他的腰現在還在痛呢!
喬昱正和喬昱威不等喬伶粗魯的推開,他們自動放手,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喘氣。
「丹哥哥?」喬伶一臉焦急,心疼得就快哭出來了,她攙扶丹坐好。「很痛是不是?」她的小手撫上丹的胸膛,黛眉深鎖。「大哥,你們太過分了吧,怎麼可以出手那麼重!」
三兄弟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是錯愕詫異,只能無奈歎氣。打垮二十幾個保全人員的可不是他們耶!
他們出手重!丹的身手可不得了!他們三人對他一個還不是可恥的被打得吃不消,渾身酸痛。他們狼狽的在這裡大口喘氣是喘假的嗎?唉,算了,只能說女大不中留!
「丹哥哥。」喬伶小手握著丹指關節已破皮的大手,心疼的難受。「你受傷了。」
丹從一見到喬伶起,眼中便只能容下她的身影。心口痛徹心扉的缺口這才慢慢癒合。他反手將喬伶的小手包住,柔情的揚起嘴角輕咳出胸口間的悶氣,出聲安撫,「我沒事,別擔心。」
喬伶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整張小臉亮了起來,她再度為他展現甜甜的笑容,小手圈上他的頸項,開心地撲進他懷中喊著:「你終於來接我了,我好想你哦,好想好想!」
丹忍著被喬昱正他們打痛的傷口,拉下喬伶的手,粗啞的問:「有多想?」
喬伶柔情的笑著,瞅著她最愛的那對藍眼珠;輕訴著思念。「想到全世界河川裡的魚兒都在此刻游上岸了。」
喬昱正一手搭在屈起的腿上低聲笑了起來,喬昱威仰躺在草地上不太想動,不過他那起伏的胸膛也顯示出喬伶的話逗笑了他。而坐在一角的喬昱皇則是抱著肚子不客氣的大笑出聲。「拜託,丫頭,你不要沒事就盜用村上春樹的口氣好嗎?啐!哎喲......」他突然停下大笑,揉著鼻樑對丹大吼:「丹,你把我的鼻樑打斷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