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麼知道?」喬伶訝然出聲,她突然記起正威皇在美國時常跟丹混在一起,於是揪緊眉,握拳抗議:「你們知道有這麼好玩的地方,竟沒通知我一聲!?」
玫瑰莊園裡的三兄弟聽見喬伶的話,面面相覷,忍不住一致翻白眼苦笑。三人心裡都想著同樣的事——
喬伶這丫頭一定不清楚,古堡莊園是位在紐約長島附近、一座屬於貝斯特的私人小島上。她還真當那裡是她沒事搭搭地鐵就能來去自如的地方呢!
* * *
在隔壁房的丹貝斯特亦輾轉難眠。他知道今晚喬伶肯定難如往常的沾床即睡。今天,他們帶給彼此的衝擊很大,所以,喬伶會失眠是好現象,因為那代表喬伶內心正視彼此的感情。
對喬伶來說,今晚的衝擊或許過強,但對五年來只能靠回憶度日的他來說,今天卻等得稍嫌漫長。他無法想像如果喬伶這一次離開地,他將如何度過沒有她的日子。
不行!七天來與喬伶的點點滴滴已使他上癮,且更甚於五年前的那段回憶。這次他無論如何都要緊緊抓住這機會。
聽見喬伶撥電話回台灣,他的心不斷的下沉。他知道早在他「綁架」喬伶之後,喬昱正他們三兄弟便在台灣跳腳、出動搜尋。七天,也該是那三兄弟的極限了。現下,他必須將網收得更快些。
喬伶的房間陷入靜默,然後是她在房裡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她每走一步,他的心便縮緊一分,忍不住那抹糾疼,他緊閉上眼,內心不斷的問著——
昱正他們對她說了什麼?她會不會......
叩、叩——
相連的門突然傳來輕敲聲,讓他驚得睜開眼,才坐起身,門便輕聲被推開。
丹內心七上八下的凝視著站在門口的喬伶,長至腰下的卷髮披瀉而下,一身印著卡通人物史努比的長T恤直蓋到她膝上,黑框的眼鏡幾乎遮去她粉嫩的小臉,手中還抱著一隻枕頭站在門邊凝望著他。
「伶兒。」他伸出手,粗嘎的低喚。才想起身,喬伶已緩緩地朝他走來,於是他又坐了回去,眼神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
喬伶努著嘴,黛眉在眼鏡框後困擾的揪起,煩躁而抗議議的盯視著丹。
宴會過後她便心煩得靜不下來。她已許久都沒失眠了,怎知今晚又破天荒的無法人眠。結束與正威皇他們的電話之後;她更是心煩得想尖叫。
一顆心鬧烘烘的,好像闖進了千百隻麻雀似的,吵死人了,好久沒有花時間去思考一些事了。
抵不過心中的抗衡,她只能在房內走來走去的磨地毯,努力把事情想清楚。
她根本在十七歲時就把心偷藏在這個有對如大海般深藍眼眸的男子身上。以前一直不太敢直視那對眸,是因為害怕會被看穿。現在不太敢凝視,是因為害怕結果又是那句「你是我永遠的小妹妹」。
當了五年的烏拉龜,一直到此刻終於投降承認自己愛上人家了,那接下來呢?當然就是直接問清楚結果,省得她明早掛著兩圈黑輪。
「伶兒?」丹伸出手握住喬伶的手,喬伶突然蹦出一句令他呆愕的話。
「我現在是女人還是小妹妹?」
喬伶問得認真;打算如果這男人敢回答「小妹妹」的話,她就要再「欺負」他一次。
丹藍色的雙眸變得溫柔,他輕輕一笑,凝視了她半晌才回答:「是女孩。」
喬伶氣得用枕頭砸他,丟下枕頭轉身就走。她決定要做一件二十二年來,十根手指頭都算得出次數的事。她要狠狠的大哭一場,哭到天地變色。
「伶兒!」丹三兩步就追上怒氣騰騰的喬伶,不管喬伶的掙扎,硬是將她轉過身面對他,並摟入懷中,他寵溺地一笑。「我還沒說完呢,小野貓。」
喬伶扁著嘴,自他懷中抬起頭,骨碌碌的大眼內淚珠直打轉,她瞅著他,只見他的藍眸泛著點點柔光。
丹貝斯特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下,仔細的凝視她的臉,沙啞地低喃:「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你,那麼你在我心中是女人還是小妹妹?」
「愛就愛,哪有什麼如果!?」她哼聲道。
「你喲。」丹對她的反駁笑罵一聲。收起戲諸,眸中的光芒霎時轉為溫柔。
「我愛你。」
喬伶心中那群吵人的麻雀立時轉化為討人愛的喜鵲。但她收起興奮,佯裝不信任地挑剔道:「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戀妹情結?」
「喬伶!」
喔哦,生氣了。喬伶推推眼鏡,頑皮的吐吐舌。「嘻,別氣,別氣。我知道了嘛!」
「你真是生來折磨我的。」丹將額貼上她的,瞅著她的眼眸笑道。不過他被折磨得很快樂就是了。
喬伶冷哼了一聲,一張小臉卻因為丹的親暱動作倏地染紅。
丹啄了下她撅起的唇輕笑。他遲疑的問道:「那你呢?伶兒?」即使他已經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他仍執意要聽她說出來。
喬伶甜甜的一笑,趁丹呆愣時自他的胳肢窩下鑽離他的懷抱。「什麼?」她一面裝傻的反問,一面朝丹的大床上坐下,自然得就好似她原就睡在那張床上似的。
丹回過頭,英俊的臉上噙著笑意,亦走過來坐在她的左手邊,逼迫她面對他。
「你明白自己的心了嗎?你現在過來我的房間,是打算對我『負責』了嗎?」
說到這事,她就有氣。「哼,你明明就一在記得那晚的事,還假裝忘記。害我被要得團團轉,還被崴琦她們當成烏龜。」
對於喬伶的抱怨,他仍是笑著。雙手輕環上她的腰側,將跪坐在床上的喬伶圈進懷中。「如果那晚我沒有裝睡,怕是會嚇著你吧!」
思及當年自己幼稚的行徑,喬伶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眼睛只敢盯著丹下顎以下的部分,瞧見丹仍習慣裸著上身入睡的精健體魄,她頑皮的伸手壓捏丹結實的胸肌。「呵呵,還是一樣好玩。」
喬伶根本不知道她調皮的小手對丹造成多大的影響,他抓住她採訪的小手,喉嚨一緊,藍眸裡的光芒轉換成她不懂的迷濛,丹呻吟了一聲,驀地吻上她微啟的唇,吻得那麼濃烈,那麼震撼人心。窗外細雪紛飛,窗內卻熱情炙人。
就在喬伶以為自己會死於氧氣不足時,丹才離開她的唇。她在丹的懷中大口大口吸著氣,心想不知有沒有人的死因是「接吻缺氧」!?
丹將喬伶掉落在旁的眼鏡收好,伸手把玩著她柔軟如波浪的長髮,語氣滿是濃濃的愛憐。「伶兒,再說一次好不好?你十七歲時第一次跟我說愛我,是在班上公然大吼的。現在再說一次,好不好?」
喬伶倏地跪坐夜丹雙腿圈出的小世界裡,晶燦的大眼直視著他,食指輕點著自己的唇,沒頭沒尾的開口:「有人跟我說,留長髮時女性賀爾蒙會大量分泌,所以會比較有女人味。」她逕自的點著頭,然後展露出精靈般的純美笑容,甜甜的笑道:「好像真的很有用哦!」
「伶兒。」他知道自己當年的那句話帶給她很大的傷害,他心疼喬伶率真的外表下那顆敏感易受傷的心。早在喬伶小時候因為被哥哥們取笑她的發音,而用不開口來保護自己時,他便看穿那顆值得呵疼的心。他以指腹輕輕撫著這早刻印在他心中的容顏,暗啞的訴說:「我好想你,你知道嗎?真的好想你。」
喬伶默然的緊瞅住那滿是孤寂的憂鬱藍眸。來古堡的第二天,她便從貝拉的口中知道,這五年來丹一直是孤獨的,生活只是大量的工作和會議,古堡裡的人幾乎不曾聽過他大笑或大哭。喬伶心口一陣扯痛,想著自己五年來亦常常仰望藍天的落寞,她低垂下眼,輕柔的控訴:「那......麼為什麼五年來音訊全無?」
丹聽出她的落莫心傷,他胸口一緊,伸手輕柔的抬起她低垂的臉。他不能也無法道出當年對喬昱正的誓言,她那時是那麼的年輕,他只能等待。
丹心疼的輕撫她盛滿控訴淚水的雙眸,心疼她強忍著不讓淚珠落下,他喉嚨間似被什麼硬塊梗住,只能癡癡的凝視著她,然後,一顆晶透的淚仍是關不住的落下。他的心更是揪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沉痛而不捨。
「對不起!」
那聲如絲般的輕柔撫慰,令喬伶的淚落得更凶、更快。她從咬唇悶泣到嚶嚶低泣,終至在丹的懷抱中放肆的哭出五年來的相思哀愁。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丹那雙深海的藍眸亦泛出點點淚光,不停的低喃說出他這些年來對她的思念,並輕哄撫慰的吻去她的委屈,吻去她的脆弱。
「愛你,伶兒,我真的好愛你。」
兩顆相互在無數個夜裡仰望星空的心,終於緊緊結合,誰也無法放開誰。這一夜,他們交出了最美的自己和那顆早屬於彼此的心,濃烈的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