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空瑞可算是頭一個見到她身子的男人。
雖然司空瑞很明顯的沒有察覺,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雙腿正暴露在司空瑞的眼前,宮白榆仍是忍不住漲紅臉。
"別動,我要上藥。"
專心的司空瑞依然遲鈍得未注意到眼前的情況,只是一味地趕緊替宮白榆上藥、包紮,直到門外傳來一道驚叫聲。
"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送點心來的玉娘一見到自家溫文有禮的少爺竟然摸著宮白榆半露在外的小腿時,直覺得這景象不管怎麼看都像司空璃在調戲宮白榆這個無助的小姑娘,忍不住發出驚叫聲。
玉娘的驚叫聲阻止了司空瑞的動作。
"玉大娘。"宮白榆用欲哭無淚的目光望向玉娘,只希望玉娘能夠幫助她,讓她盡快逃離眼前的窘境。
"少爺,不是我要說你,你堂堂一個四品官竟然這樣欺負小姑娘家,這事要是給人知道了,豈不是丟盡司空家的臉嗎?"
玉娘是看著司空瑞長大的,所以私底下也算是司空家的長輩,而不只是個廚娘,如今撞見這般不合禮教的景象,自然是忍不住對他大呼小叫起來。
"什麼?"司空瑞停下進行到一半的動作,一臉疑惑地抬頭看向對他大呼小叫的玉娘。
欺負小姑娘家?誰?玉娘是在指責他嗎?
司空瑞滿臉疑惑地望向玉娘,期盼得到一個好答案。
"少爺,你的手怎麼還搭在白榆的腿上呢?"玉娘因為背著光線,根本沒能看清屋裡的景象,自然也不知道司空瑞之所以如此是要替宮白榆包紮傷口。玉娘還真當司空瑞突然獸性大發,想把這初來乍到的小姑娘給一口"吞"了。
"玉、玉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宮白榆知道玉娘一定是有所誤會,畢竟眼前這景象實在是曖昧得很而她剛才又露出求救的表情,也難怪玉娘會誤會司空瑞。
"白榆,這事你別插嘴,有玉大娘在,我不會讓你受任何一點委屈的,不管少爺他是怎麼要挾你或是欺負你,你儘管說便是!"玉娘很有義氣地拍拍胸脯,打算好好教訓一下不守禮教的司空瑞。
"不是這樣的,他不是在欺負我啦!"宮白榆著急地辯解道。
"玉娘,你是說我輕薄了白榆嗎?"司空瑞這才恍然大悟。
他低頭瞧瞧小腿肚被他抱著的宮白榆,見她一張小臉早已泛著紅暈,而且還死命地用衣袖掩住半露在外的大腿。
這景像要讓人不想歪,都難哪!
現下他可是處於百口莫辯的情況了。
都怪他一時情急,沒顧慮到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就趕著替宮白榆包紮,甚至還動手扯破她的裙子,這若不像他輕薄了宮白榆,還能有什麼?也難怪玉娘會氣呼呼地大聲嚷叫。
"白榆她衣衫不整地半躺在地上,而少爺你又抱住她的腿不放,這還能有別的解釋嗎?"玉娘瞪大眼反問道。
"玉大娘,不是的啦!他是在替我包紮傷口啦!"宮白榆為了避免誤會越來越深,連忙出聲解釋,
"包紮傷口?"玉娘微微一愣。
"白榆從椅子上跌下來。"司空瑞總算開口說明原因。
"什麼!白榆跌傷?傷到哪兒?嚴不嚴重?要不要我去找個大夫來看看?"玉娘一聽,嚇得頓失血色,一時之間什麼逾矩不逾矩之事也忘光光了。
"我沒什麼事,這點小傷口只要清洗乾淨、放著幾天就會復元啦!"瞧見玉娘總算不再怪罪司空瑞,宮白榆才鬆了口氣。
畢竟這誤會是因為她自個兒不小心才引起的,若是玉娘因此誤會司空瑞,那她會非常、非常良心不安的。
至於她被司空瑞看光一雙腿的事嘛……日後再研究吧!反正大家都在擔心她的傷口,不會有人去想到這個問題的。
"你在胡說什麼呀!女孩家的身子怎能有半點損傷呢?來來來,給玉大娘看看,我以前常替頑皮的少爺治傷的,要上藥、包紮都沒問題。"
玉娘一邊說著一邊擠到宮白榆身邊,同時對著司空瑞叮嚀道;"少爺,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基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為了避嫌,你還是先出去一會兒吧!"
"那就拜託你了。"司空瑞認同地點點頭,隨即便起身離去。
看著司空瑞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後,宮白榆這才長歎一口氣,緊跟著便往後一倒,躺在地板上。
"白榆,女孩家怎能這麼沒規矩呢?"玉娘板起臉訓道。
"我沒力氣了嘛!"不再被司空瑞注視,宮白榆頓失防備之心,躺在地上不肯起來。
"真是的,剛才少爺那樣對你,你怎麼叫都不叫呢?好歹也提醒一下少爺,要不然若是讓旁人給瞧見,還當少爺想強收你為侍妾哪!"玉娘一邊碎碎念,一邊替宮白榆繼續包紮。
"我有試著阻止他呀,但是他很堅持要替我上藥嘛!而且他又沒什麼惡意,我要是發出慘叫聲不也很奇怪嗎?"宮白榆勉強使出最後幾分力氣撐起身子,一邊瞧著玉娘俐落的包紮手法一邊問道:"玉大娘,你剛才說常替頑皮的少爺包紮,少爺指的是誰呀?"
"我們司空家就只有一個少爺而已,所以我說的當然是瑞少爺。"玉娘替宮白榆包紮傷口,又替她整好裙擺,然後才將她扶到椅子上。
"什麼?他、他小時候很皮嗎?"宮白榆錯愕地看著門口,不敢相信那個不愛說話,態度又淡漠的司空瑞竟然會被玉娘形容成"頑皮的少爺"。
"其實他也不算頑皮吧!少爺只是從小就愛練劍習武,所以成天受傷。"玉娘將剛端來的點心放到茶几上,招呼著宮白榆品嚐。
"從小就愛練劍?"宮白榆眨眨眼,"要是我才不練劍呢!多累人啊!還不如待在屋裡唸書好些。"雖然她也不是挺愛唸書的,不過比起在大太陽底下揮舞著重得不得了的長劍,她寧願提筆練字。
"其實少爺也很愛唸書的,不然怎能考上今年的武榜眼呢!不過他之所以會養成練劍習武的習慣,或許是和司空家的小姐們有關係吧!"玉娘說著,忍不住歎口氣。
"司空家的小姐們?"宮白榆一邊咬著杏花餅一邊問道:"他成親了?"
"不是,我說的是少爺的姐妹們。少爺他有親娘外還有三位姨娘,另有七位姐姐、兩位小妹,除了兩個小的,七位大小姐都已經出嫁。"玉娘隨口應答。
"什麼,那麼多姐妹!真好,那一定很熱鬧吧?"宮白榆驚訝地叫道。
"唉!如果少爺也是個女孩家,或許會覺得很熱鬧,可少爺是個男人啊!成天被一群姐妹圍著,也難怪他會覺得受不了而寧願一個人默默練劍,畢竟女孩家對練劍這回事是沒什麼興趣的,所以拿這個當藉口,確實可以讓少爺不會一直被自家姐妹們糾纏個沒完。"
玉娘一提起往事便說個不停,見宮白榆似乎也有興趣聽,索性繼續往下說:"雖然少爺與小姐們都相處得很好,也沒什麼爭吵,可少爺大概是因為自小與太多女人相處,覺得厭煩吧!所以他打小到大都不怎麼喜歡跟女人在一起,甚至跟大小姐們都保持距離,對外頭那些仰慕他的千金小姐、官爺們的閨女上門提親之事,更是不加思考就一口回絕,弄到現在將近而立之年了,還是沒能成親,讓家中的老爺可擔心得
不得了,甚至懷疑少爺是不是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
"聽起來好複雜哦!"宮白榆吞掉杏花餅,又伸手拿了另一塊。
那個沉默的司空瑞可能喜歡男人而不喜歡女人?
這她倒是頭一次聽到,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因為她頭一次跟司空瑞相遇的時候,司空瑞還以為她是個男人呢!說不定他就是因為這樣才出手救她,還給她工作。
宮白榆兀自做著沒啥根據的猜測,一邊吃掉手裡的餅乾。
"不過……"玉娘突然將話鋒一轉:"說不定少爺這個老愛躲著女人的毛病可以治好也說不定。"
宮白榆眨眨眼,"怎麼說?"她不太懂玉娘的語意。
"因為,少爺不是帶你回來嗎?而且還熱心地教你讀書識字,又這麼疼你,說不定是對你有意思喔!"玉娘笑瞇瞇地拍拍宮白榆的頭,"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下半輩子可就輕鬆了,能夠當上司空家的少奶奶,可是很多姑娘求之不得的事情哪!"
"什麼?"官白榆聽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
她?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跟堂堂四品官的司空瑞?
老天,愛說笑也不是這麼個說法吧?太扯了!
而且司空瑞哪裡是對她有意思啊,這根本就是一堆巧合加上誤會嘛!
宮白榆敢發誓,如果在相遇之初司空瑞就知道她是個女人,八成只會丟些銀兩給她當施捨她,而不會把她給帶回家。
至於對她熱心這點,那大概也是因為司空瑞本性良善吧!因為他都已經帶她回家了,總不好因為她是個女人就把她給扔出府去,所以才會留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