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在侮辱我的車嗎?」
「侮辱?!」
「妳寧可搭出租車也不搭我的奔馳,還是妳認為妳比一般人清高、有格調?」他決定以退為進。「或者是怕被人看到妳上我的車,以為我們倆之間有什麼曖昧、不可告人的事?」
早就知道了敖威仁的自負和口才,也正因為如此,以前的她才會被他追上,連抵抗都不抵抗一下。
「總裁,我想並不順路吧!」她仍婉拒。
「我有時間繞路。」
「但太麻煩你了。」
「那就不要再耽誤我的時間,上車!」
師雪竫知道如果自己再堅持下去,只怕兩人會僵在現場,所以她收了傘,打開車門,然後一臉委屈的上了他的車,而她坐定之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馬上去系安全帶。
「好習慣。」他評論。
「應該的。」
「上一個坐這位子的女孩,她一向都沒有系安全帶的習慣。」敖威仁自然而然的說出,只要看到她,他就會想到師家妘。
師雪竫知道他在說誰,但是她什麼回應都不能有,就因為先前的壞習慣,她才會在英國的那次車禍中臉部嚴重受創,有了血淋淋的教訓,而現在她學乖了,從此上車坐定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系安全帶。
「妳的話不多。」他踩下油門。
「上一個坐這位子的女孩,她話很多?」師雪竫頂了回去。
「哇,原來妳有爪子。」敖威仁一笑,但沒有去看她,他正專注於路面上。
「爪子?!我連指甲都沒有留。」她又說。
敖威仁看了她一眼,但這一看,他的心不禁又震了一下,她的側面和師家妘簡直一模一樣,尤其是那耳朵,那他常常會忍不住去親吻、輕咬的耳垂,分明……
「小心!」師雪竫大吼。
他馬上回過了神,天雨路滑的,他可不希望出車禍,自己撞了車不好,撞了別人更糟。
「請你小心開車。」她一副驚魂甫定的表情,雙眼充滿了恐懼。
「我的技術一流。」
「出車禍和技術無關,而是和你有沒有專心開車比較有關連!」她忍不住的訓起他。
「沒事啦。」
「剛才若不是對方閃得快就撞上了。」
「我會踩煞車的。」
「如果來不及踩呢?你知不知道只要差個一秒做反應,現在有可能就已經……」師雪竫生氣的說,但一想到自己是在和誰說話時,她馬上住了口。
「妳發火時很美。」他不知是褒是貶的一句。
「我只是不希望出事。」
敖威仁真的不再一心二用的專心開車,以前……他總會忍不住想到以前,師家妘總希望和他聊天,也不管他是不是在開車,但可能是老天保佑,他們始終平平安安,連個小擦撞都不曾有。
「對不起……」師雪竫的視線定在前方,然後低低的說了一句。
「妳不需要這麼勉強。」他微笑的看著前方說。
「我有免費的車子搭還這麼不知好歹!」她自嘲。
「妳為什麼這麼晚下班?」
「總要把事情做完了才能走。」
「會計主任丟了那麼多東西給妳?」
「可能是我剛進公司不久,還沒有進入狀況,所以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她不想被他當成是效率差,所以接著又補上一句。「更何況我又沒有其它的事,加班也算是打發時間。」
「難怪單身又沒有男友的女性員工比較受老闆歡迎,因為她們會花較多的時間在公司裡。」敖威仁打趣的說。
「總裁,這算歧視嗎?」師雪竫淡淡一問。
「歧視?!」
「如果這在國外,員工是可以告僱主的。」
「哦!我忘了妳是『學成返國』的。」他又不自覺的帶著諷刺的語氣說。
師雪竫決定還是少說話為妙,他和她可不是情侶,不需要打情罵俏或是針鋒相對的你來我往,師家妘可以據理力爭、可以說到她贏為止,但師雪竫不能,她該謹慎一點的。
因為她不接腔,他也沒再接口,一路沉默的,車子很快開到了她所住的路口。
「謝謝你,麻煩你靠邊停車!」師雪竫有解脫的感覺,希望下一次別再碰上他,咄咄逼人的他有時令她無法招架。
「不請我上去?」
「總裁?!」她又嚇了一跳。
「不方便嗎?」他不是想上去吃她的豆腐,而且有一股想刺探她的蠢蠢欲動情緒,他想確定她和師家妘是八竿子打不著。
「很晚了。」她又再次拒絕他。
「一杯咖啡就好。」
「但是......」
「這樣妳就不欠我人情了。」
「是你堅持要載我的。」她反擊。
「我現在亦堅持喝一杯咖啡!」
「總裁!」她知道自己輸了這一局。
「我喝咖啡很快的。」
「好咖啡需要細細品嚐,不是講究喝的速度,」終於,師雪竫露出了一點點師家妘的本性,她最討厭人家喝咖啡像喝可樂,那對好咖啡真的是一大侮辱。「我最受不了……」
敖威仁盯著她,目中流露出了一絲得意,如果說這女孩和家妘沒有一丁點的相似或關連,為什麼她說起咖啡時的反應和語氣跟家妘一模一樣,他不得不懷疑。
見他瞇著眼在看她,師雪竫立即意識到自己差一點露了餡,她馬上補救的說,「我的咖啡剛好都喝完了,我可以給你一杯可樂。」她退而求其次。
「可樂我也喝。」
「好,就一杯可樂!」她和他講定。
「但我喝可樂一向很慢。」他好像存心刁難似的。
「總裁……」她臉色有點發白。
「下車吧!」
☆☆☆☆☆☆☆☆☆☆ ☆☆☆☆☆☆☆☆☆☆
師雪竫的窩不大,但非常女性化,窗明几淨的,她的小東西、小擺設不多,可能是剛搬來不久的緣故,連照片都很少看到,只消幾眼,敖威仁就已經看遍了她的屋子。
接過她遞過來的可樂,他先是禮貌性的喝了一口之後問:「妳不拍照的嗎?」
「我不自戀。」她答。
「但是女孩子不都愛擺一些自己美美的照片?」
「可能我拍的照片都不美。」她聳聳肩。
「妳還很會睜眼說瞎話。」
對敖威仁這麼直率、犀利的話,師雪竫決定不接話,因為她說什麼都不對,而這會她既不能痛哭流涕的求他原諒,也不能撲到他的懷裡撒嬌,所以她只好裝作不知道他在講什麼。
「妳喜不喜歡看電影?」他又問。
「還好。」
「旅遊?」
「只要經濟許可。」
「血拼呢?」
「如果有缺東西。」
「師雪竫,妳的回答都好安全、好平常、好沒有創意,妳有必要講話這麼小心謹慎、一板一眼嗎?」敖威仁上前了一步。「妳心裡的真正想法不敢讓別人知道嗎?」
她立即後退一大步,可是屋子實在不大,她有種陷入無路可退的窘境,只希望他馬上喝完可樂走人。
「總裁,你能不能喝快一點?」她拜託。
「有人這樣催人家、趕人走的嗎?」
「可樂又不燙。」她忍無可忍的道。
「我這個人也很討厭人家喝可樂像是灌白開水一般,可樂這東西也是需要細細品嚐的。」他用她的話來修理她。
「不,你才不是這麼想!」她脫口而出。
「不然我是怎麼想的?」他眼神一凜。
師家妘知道敖威仁認為可樂是那種應該痛快暢飲的飲料,可是師雪竫絕不知道,這一會她更不會讓他發現她是清楚這一點的。
「總裁,我不會通靈,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我會猜心,那我會擺個攤子幫人家算命賺大錢。」她打哈哈的逃避追問。
「妳以前見過我嗎?」敖威仁突然問。
「不曾。」
「妳聽過我嗎?」
「如果你指的是勁藍科技,那麼國外的財經雜誌曾經提到--」
「妳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他突然動怒,將手中的杯子隨處一放,接著有些失控的抓著她的肩頭。「妳認不認識師家妘?」
「我……不認識。」她恐懼的否認。
「妳最好不要耍我!」
「我真的不知道。」她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總裁,我只是請你進來喝一杯可樂,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你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行為,那我死都不會讓你送回來。」
敖威仁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的潛意識裡這麼希望師雪竫和家妘有關連嗎?他想在她的身上找家妘的影子或是希望她成為家妘的替身嗎?
「總裁……」她脆弱的喚。
「該我向妳說對不起了!」他敢做敢當的表情。
「我是不是給你帶來困擾了?」
「不!是我在困擾自己。」
「如果辭職會讓情況好一些,我可以馬上辭職。」
「不准妳辭!」他果決的給她一句。
「但是……」
「沒事了。」他一個瀟灑的攤手動作。「可樂我不喝了,好像沒有什麼汽了。」
「沒關係。」她馬上走向大門,並且禮貌的替他開了門,也不管他是不是準備離開了。
敖威仁不能再死賴著不走,這不是他的作風,一向都是願者上鉤,追求過、認真過的也只有師家妘一人,問題是他半年多前就被她判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