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此時極叔提著燈籠,來到了他身邊。
「極叔,紅花被推落到井裡了!」杜懷仁起身要躍下井去。
極叔一把拉住了他,「少爺,這太危險了,你無法確定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在裡頭,何況,這麼深,只怕一掉落,也活不成了……」
「不,我就是知道她在裡頭……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讓她孤寂一人在裡面的……」杜懷仁掙開了極叔的手,縱身往井裡頭跳了下去。
「少爺……」極叔趕忙跑去招呼杜家的家僕前來幫忙。
在黑暗的井中,杜懷仁憑著微弱的月光看見了紅花,她直挺挺地躺在濕濕的泥淖之中,一動也不動。
「紅花!」杜懷仁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發現她一身的冰冷,他直拍著她的臉頰,「紅花,你醒醒啊,紅花……」紅花仍閉著雙眼,臉上絲毫沒有血色,杜懷仁緊摟著她,「你不要死,紅花。快醒過來吧,」
一滴晶瑩的淚水,白杜懷仁的臉上滴落至紅花的臉上,紅花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我……在做夢……懷仁……你來了……」
杜懷仁緊抓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不是夢,真是我。我……明明就如此的愛你,為何又要這樣傷害你……」
「你……愛我!」紅花驚喜的望著他。
「我不能沒有你……」杜懷仁緊摟著她。
紅花靠在他的胸口上,力氣逐漸在她體內消失,「聽你這麼說,我……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紅花垂下了手,閉上了雙眼。
「紅花……紅花!你醒醒啊!」杜懷仁心碎的直搖晃著她,但再也叫不醒她了。
此時,井的上頭出現了許多燈光,是杜家的家僕們全來了,「少爺,你等著,我們放桶子下去拉你上來。」
黑暗的井底,伸手不見五指,還好是摔落到厚厚的泥淖之中,否則真會摔死了。可這麼黑、這麼冷的井底,就算大聲的叫喚,也不會有人聽見。紅花在一天、兩天之後,開始絕望,腦中想的,只有再見杜懷仁一面。
而她,真的看見他來了,他摟著她,說他愛她。
「懷仁……」紅花伸手抓向空氣。
「我在這裡……」杜懷仁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紅花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杜懷仁柔情的雙眼就在面前,紅花一把抱住了他的頸項,「我好怕……」
杜懷仁摟住她的腰,「是我不好,讓你遇到這種事……」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再也見不到你……」紅花拭著淚。
「不會……再也不會了……」杜懷仁輕柔的吻著她。
在這寂靜的夜裡,深情纏綿著。
天亮之時,水煙走進了松竹園,她柔柔的說:「少夫人,我來幫你梳洗,你好可憐,在井底待了三天,一定受了不少苦。」
紅花一見水煙,就像見到鬼似的大叫:「你不要過來!」
杜懷仁和何嬤嬤聞聲,忙衝了進來。杜懷仁問:「怎麼了?紅花。」
紅花緊緊的抓住杜懷仁的衣袖,「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水煙是黑寨主的女兒,那六個新娘是她殺的,推我落井的人,也是她……」
「少夫人……」水煙紅著眼眶,一副無助柔弱的模樣。
何嬤嬤沉著臉道:「少夫人不會是驚嚇過度了吧?水煙一個弱女子,哪會做這種事。」
「懷仁,你相信我,我沒有胡說……」紅花企求的說著。
杜懷仁望著紅花,又望向滿臉淚水的水煙,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安慰著紅花道:「紅花,你別激動,先躺著……」
「既然少夫人不喜歡看見水煙,那水煙走便是了……」水煙放下了臉盆,低著頭拭淚。
何嬤嬤一把拉住水煙的手,「水煙,待在這兒!」何嬤嬤望向紅花道:「少夫人,我知道,因為少爺的關係,所以你不太喜歡水煙。可是,何嬤嬤我今天真要說句公道話。少夫人怎可借此機會嫁禍水煙呢?你想少爺討厭水煙,也不該用這種方式。」
紅花被說成了個妒婦,真是百口莫辯,「這是真的……」
何嬤嬤望向杜懷仁,「少爺,你也該評評理呀!水煙對杜家可是忠心耿耿,做事又謹慎小心,個性也膽小懦弱。少夫上這麼胡說,教水煙以後如何再待在杜家呢?」
「我……我沒有胡說……」紅花著急的說。
杜懷仁握住了她的手,「你們先下去吧!少夫人受了太大的刺激,我會好好勸她的。」
紅花有些惱怒的望著杜懷仁,水煙和何嬤嬤於是走出了房門。
紅花掙開了杜懷仁的手,「你也認為我胡說八道?」
杜懷仁抓住紅花的雙肩,「紅花,你躺著休息別激動。」
紅花被杜懷仁押著躺下,「我會找出證據讓你們相信!」
杜懷仁坐在床邊,怔怔的望著紅花,表情若有所思……
「你說,水煙就是殺害那六個新娘的兇手?」杜懷笙滿臉驚訝的望著紅花,她倆正坐在亭子中品茗。
經過多天的調養,紅花現已無大礙了,「噓,小聲點。竟沒有人肯相信我所說的話!」
「就連我也不相信呀!水煙是如此的膽小柔弱。」
「那全是裝的,那日我被推下井底之時,她就當場招認了。而且,她不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她的身手,還在我之上呢!」紅花正色的說。
「這真的很難相信……」杜懷笙雙手支著下巴。
「你該不會也認為我是妒婦的心態,故意要抹黑水煙?」
「是有那麼一點……」杜懷笙低頭喝了口茶。
「少夫人,小姐,要再來些茶點嗎?」水煙走了過來,怯怯的問。看來,就是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
紅花一看見她,臉色就發青,一不小心,就將心中的杯子給摔碎在地,她忙蹲下身拾杯子。
就在這時,水煙說了聲:「少夫人,小心。」便蹲在她身邊拾杯子的碎片。她望著紅花,陰冷的笑著,並用只有紅花聽得見的聲音說:「你說得再多,也沒人會相信的……」
「你……」紅花惱怒的望著她。
此時,水煙手拿著杯子的碎片朝自己的手背一劃,令紅花十分震驚,接著她跌坐在地叫了起來。「少夫人,你做什麼?」水煙撫著流血的手流著淚。
杜懷笙沒看見桌底下的情形,只看見水煙握住自己流血的手,跌坐在地,驚懼流淚的模樣。
「大嫂,你做什麼?」杜懷笙驚訝的望著紅花。
紅花手上拿著杯子碎片,百口莫辯,「我沒有啊!是水煙她自己割傷她自己的……」
水煙掩著臉,低低的啜泣,杜懷笙不禁皺起了眉頭,「大嫂,想不到你如此小心眼……」
「怎麼了?」杜懷仁聽見了騷動,走了過來。
水煙握著流血的手,低頭流淚不語,而杜懷笙則搖著頭說:「是妒婦的心態!大嫂竟拿杯子碎片劃傷水煙的手。」
杜懷仁訝異的望著紅花,紅花只有滿臉無辜道:「我沒有!是她自己劃傷自己,嫁禍給我的。」
「水煙,你快去包紮吧!」杜懷仁柔聲的說。
水煙說了聲:「是!」便轉身離去。
紅花只有生著悶氣的份了,杜懷笙也起身道:「我回園香院去了,你們聊吧!」
杜懷仁望著紅花,「紅花……」
「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紅花轉身就走,卻被杜懷仁一把給拉住。
杜懷仁歎息似的說:「紅花,你知道我對你的關心,遠超過任何人的。」
此時,紅花的腦中忽然浮現那幕水煙和杜懷仁在房中纏綿的景像,她一把掙開他的手,「不……不對……」
「紅花?」杜懷仁不解的望著她。
「你和水煙……有不可告人之事……我親眼看見的……」
「不可告人之事?」杜懷仁疑惑的望著紅花。他只有那次,為了氣走紅花,才故意摟住水煙,除此之外就沒啦!
「我知道的……所以……所以你總是護著她,認為我胡說八道……」紅花傷心的說著。
「紅花……」杜懷仁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別跟來,我……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紅花轉身跑開。
杜懷仁只有立在原地,怔怔的望著紅花離去。
直到日落西沉之時,紅花還愣愣的獨自坐在杜家莊的大院子裡,灑掃的僕人都紛紛休息去了。紅花歎了口氣,起身看見了在一旁的木棍。
她走上前,一把持起了那木棍,木棍在她手中輕巧的轉了兩圈,當年她爹就靠這一棍打遍天下無敵手,還因此建立了全棍門。如今,掌門人燕南山卻落得妻離子散的下場。想到此,紅花心中就十分悲傷,她的爹,至今不知是否安好無恙?
在暮色中,紅花竟看見了個人影,那身穿黑衣、戴著鬼臉面具的人,右手持刀,筆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紅花驚駭的望著眼前的黑衣鬼面人,在血紅的暮色中,顯得更加詭異恐怖了。
鬼面黑衣人冷笑著,「我們,就在今天做個了結吧!再拖下去,只怕我也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