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仁下定決心似的一把抱起了紅花,便往外頭走去,紅花虛軟的搖頭,「不……放我下來……你要做什麼?」
杜懷仁望著天空皎潔的月光說:「這或許是天意吧!紅花,我們要在今夜做夫妻。」杜懷仁將紅花抱進了房裡。
只見紅花掙扎的離開他的懷抱,紅花腳一沾地,立即不支的跌坐在地,「我不要……我可以忍受,這胸口的燥熱,這暈眩……還有這些……討厭的幻象呀!」紅花的幻象又出現了,她雙手忙亂揮舞著。
杜懷仁抓住她亂揮動的手說:「紅花,你別怕我……我絕不會讓杜家再死第七個新娘了。」
紅花望著他,有些哀淒,「不……你喜歡的是水煙,你說過,你不喜歡我,還要我走的……不是嗎?我不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你做夫妻……」
紅花的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杜懷仁用吻給堵住了,杜懷仁這一碰觸,令紅花的心口更熱,她不自覺的,竟牢牢的回抓住杜懷仁的肩,回應著熱烈的吻。
杜懷仁順勢將紅花一把抱起,走向了床邊,紅花一又開始神智不清的啃了杜懷仁的肩一口。
杜懷仁歎了口氣,紅花不會又把他當飛天雞了吧?
月光,自窗外灑向了地上,那光影十分的柔和。紅花睜著眼,默默地望著窗外那抹月光。在她身邊,躺著杜懷仁,在今夜,他們倆做了名副其實的夫妻,要不是因為她中了毒,他們不會做夫妻的,也因為她中了毒,才知道「人道」這回事。
元意凡的猜測錯了,杜懷仁根本沒什麼隱疾,紅花在今夜證實了這點。現在,她心口的燥熱完全的消失了,她側趴著望著窗外的月光,因為她羞得不敢看身邊的人,她知道,他也並未睡去,因為他的手,正撫著她的肩頭。
「紅花,你為何背對著我呢?」杜懷仁撥弄她的發。
「我……我不敢看你……我剛才……一定像個蕩婦……」紅花一清醒後,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羞恥。
「那我剛才的行為,一定像極了趁人之危的小人吧?」
紅花一聽,不覺笑了出來,「你是為了救我啊。」
杜懷仁一把將紅花的身子轉了過來,紅花這才發現,杜懷仁的頸項及肩頭有多處的咬痕,這全是拜她神智不清的傑作。
紅花不禁紅了臉,「我……一定弄痛了你……」
杜懷仁望著她,不覺失笑,「這話好像該由男人來說才對吧!」杜懷仁緊摟住她,「紅花,從今以後,我會用我的性命來保護你。」杜懷仁親吻著她的額頭,「從現在開始,你別回朝雲院了,就搬來我這兒……」
「這……這怎麼行呢?沒有人會同意的。」紅花忙驚訝的望著他。
「我不要再順我娘的意繼續生病了,我要讓大家知道,我的病早已痊癒,我們該做一般正常的夫妻才是。」在杜懷仁抱著紅花進房的同時,他就已做好這項決定了,紅花只有在他身邊才會安全無慮。
「這樣好嗎?」紅花望著他問。
「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今天你中了毒,幸好不是沒解藥,否則,我會自責一輩子。」杜懷仁握住她的手。
「你說這些話,不是因為毀了我的清白才說的吧?」紅花望著杜懷仁,眼眶不覺盈滿了淚水。
「紅花,你想問什麼呢?」杜懷仁柔情的望著她。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好害怕,我是在做夢……」
「之前說了許多傷害你的話,其實,真是為了把你逼走,可想不到,你還真有骨氣,說不走就不走……」
「你想把我逼走,是怕我步上那六個新娘的後路嗎?」
杜懷仁眼中的哀傷,終於在紅花面前顯露了出來,「你說的沒錯,她們全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太懦弱,為了怕我娘傷心,而一直在裝病,好讓我爹為了牽掛我而時常回來杜家莊。那六個我從未謀面的新娘,才會因此遭人殺害。但我真的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想要殺害杜家甫入門的新娘呢?」
「你半夜吹簫,是為了哀悼她們六人?」
「我對不起她們,只能如此聊表心意了。一個新娘在半夜投井自殺,大家都當成意外……但接二連三的死了六個新娘,再也沒有人覺得那是意外了,而杜家莊也因此成了不祥之地……」杜懷仁無限感歎的說。
「你有發覺可疑之人出現在杜家莊嗎?」紅花問著。
「根本來有及發現,新娘子入門之時,我得臥病在床,等天一黑,新娘就離奇的死了,可疑之人要查也查不到。」
「這個兇手,身手只怕是非凡……」紅花凝重的說。
「紅花,我很擔心你。那兇手多次欲致你於死地,只怕是不達到目的不會放手,我真不知道,把你留下來,是對還是錯?」杜懷仁撫著紅花的長髮。
「你趕不走我的,所以只好留著我,將來如果真有危險,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紅花微笑的說。她終於瞭解杜懷仁的用心,今夜,可說是她最幸福的一夜了。
「昨夜星夜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杜懷仁摟著紅花,在書畫前寫著詩句,紅花望著紙捲上那洋洋灑灑的字句,喜愛極了。她坐著,杜懷仁站在她身後,他們之間的濃情,似化不開。
「少爺,你怎麼下床了?」何嬤嬤和水煙一大清早就端著藥補來到了松竹園,這一進門,就看見了杜懷仁和紅花這幅恩愛的畫面。
「我下床,給紅花寫詩。」杜懷仁站直了身子微笑道。
紅花滿面春風的笑著,「懷仁……教我識字……」
「懷仁?你直呼少爺的名字?」何嬤嬤又是一頓指責。
「妻子喚丈夫的名,沒什麼不妥。」杜懷仁撫著紅花的發。
水煙在一旁看得心碎,她的臉,蒼白得可憐。
何嬤嬤一副不相信少爺轉變的樣子,怎會在一夜之間,少爺會和那醜丫頭如此恩愛呢?她不允許發生這種事。「少爺,你身子不好,快回床上躺著,我餵你吃補藥。」何嬤嬤端上了補藥。
「何嬤嬤,別再送補藥來了,我沒病,好得很。」杜懷仁拉起了紅花。
「什……什麼?這是夫人交代的呀……」何嬤嬤震驚的說。
「對了,我娘也快從萬佛寺回來了,我們該一同去向她請安才是。」杜懷仁挽著紅花說。
見杜懷仁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模樣,何嬤嬤更憎恨起紅花來了,這醜丫頭不知給少爺下了什麼迷藥,令他神魂顛倒了。
「少爺,你別教夫人擔心了……」水煙哀傷的望著他們。
「夫人從今以後都不用擔心了,我沒有生病,等她回來,我會讓她明白的。」杜懷仁拉著紅花走出了門。
他們一走出了門,水煙的淚便決堤似的掉,何嬤嬤心疼的望著她,「水煙,別傷心。」
水煙哽咽的說:「我原以為,我可以一輩子服伺少爺,每天……只要能在少爺身邊服伺著他,水煙此生也滿足了……」
「水煙,我知道你對少爺一往情深,這……咱們得想個辦法,把那個醜丫頭趕出杜家。」何嬤嬤心生詭計的說。
杜懷仁挽著紅花在園子裡漫步之時,引來了杜家僕人上上下下的震歎聲,他們皆不敢相信,那足不出戶,病得快死掉的少爺,竟然挽著他的新婚妻子出來散步了。
「少爺,少夫人。」沿路許多僕人們趕忙著打招呼。
紅花笑道:「你還真能泰若自然的走著呢!瞧那些僕人們驚訝的。」
「他們早晚要習慣我的出現。」杜懷仁拉住紅花的手。
風吹了來,吹亂了紅花的發,杜懷仁為她撥去眼前的髮絲,紅花笑得更幸福了,「我喜歡這樣,在陽光下,和你牽著手漫步。」
杜懷仁仰望著那和煦的朝陽,「我從沒在陽光之中,出現在松竹園以外的地方。」
紅花心疼的望著他那想望天空的眼神,「你為何不早告訴你娘,你的病早已痊癒,告訴她,你想做個正常的人。」
「沒用的,在極叔調養好我的身子時,我高興的告訴我娘,我沒病了,卻惹來了她一連串的震怒與淚水。她流著淚握住我的手說:『懷仁,你病得很重,不能下床的,你爹,就快回來探望你了。你一定和娘一樣,非常希望你爹常常在家吧!』杜懷仁的神情有些悲哀,他望著紅花,「那年我十五歲了,我非常明白我娘的心情。我……不想看見她哭泣的臉……」
「這些日子來,你心裡一定很苦吧!」紅花歎息道。
杜懷仁微笑道:「也還好,幸虧我娘找來了許多夫子教我讀書,何況還有極叔。每到晚上,極叔會偷偷帶著我溜到外面去,他見多識廣,我跟著他瞭解到許多外面的事情。極叔跟我,亦師亦友,不但把他所學的功夫教我,還告訴我江湖上許多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