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蘊嗚咽一聲,埋入他懷裡。
不管未來如何,她相信能擁有這一刻,她已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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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煜和幸蘊要結婚的事,震撼了所有人。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婚禮前,展母問著兒子。
「確定。」展煜堅定且平靜:「媽反對?」
「我反對有用嗎?」劉淑嫻苦笑。
「媽還是不喜歡幸蘊?」
「不,不是我不喜歡那孩子,這陣子我一直在觀察她,發現她真是個懂事乖巧的好女孩,只是我擔心的是……她真的合適當你的妻子嗎?」她低歎一聲,「當家作主,有時候懂事乖巧還是不夠的。」
展煜頷首,他明瞭母親的顧慮,她是擔心幸蘊柔弱的性格,無法應付豪門的鬥爭。「媽,別忘了,還有我在。更何況,我是娶妻,不是討幫手。」
兒子的篤定自信讓劉淑嫻寬心釋笑,「是啊,她還有你在。看來那丫頭是比我還幸運。也好,你總算肯結婚了,那麼我對展家、對你爸爸也有了交代。你放心,好不容易巴望到現在才有個媳婦,我沒有不疼的道理。」
望著母親轉身離去的背影,在這一刻,展煜忽然覺得母親好像一下子老許多,他的眼一暗,緊縮的聲音忍不住衝出:「媽……」
「還有事?」
「謝謝你,你辛苦了。」
劉淑嫻愣望著那個說完話拔腿就走的兒子,眼眶逐漸泛紅。
抹著淚水,她綻著欣慰的笑容。值得了,就衝著兒子一句話,這些年來的辛苦都不算什麼了。
她感謝上帝,賜予她這個桀驚不馴的兒子一顆柔軟體恤的心。
或者她該感謝那個准媳婦?劉淑嫻由衷的開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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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煜快步走往奶奶的房間,他的心情跟腳步一樣的輕盈。
老遠就聽見奶奶的笑聲,更讓他不自覺抿笑。
「阿珍啊,我是專程打電話通知你,過兩天你可以回來辦喜事了,阿煜跟丫頭的婚事成了啦。這有什麼好懷疑的?我早說過了,只要我故意說要認丫頭當乾女兒,這丫頭就免不了被找麻煩,咱家那臭小子就會看不過去,這挺著護著,也就護出感情來了,你瞧,呵呵呵……」老奶奶掛完電話,轉身發現了僵立在門口處的展煜。
「你聽到了什麼?」奶奶問得好心虛。
「就聽見奶奶的笑聲,呵、呵、呵。」展煜咧嘴模仿奶奶的「奸笑」聲。
「就這樣?」她暗鬆一口氣,「嘿嘿嘿……」
「嘿嘿嘿……」他也陪著她嘿笑。
呵過來嘿過去一番,然後展煜轉身掉頭就走。
「欸?」奶奶可迷糊了,朝孫子的背影追問著:「這樣子就走了?你來找我沒別的事嗎?」
「有。」展煜掉頭,似笑非笑道:「本來想問奶奶是不是能聯絡得上幸蘊她媽,回來主持婚禮,不過,奶奶已經辦妥了,不是嗎?」
呃?展老奶奶眨眨眼,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發現孫子走遠的身影,忍不住低咆:「你這臭小子,居然連奶奶也耍著玩!明明聽見了還故意騙我──」碎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沒事的好啊。合該就是這樣的。奶奶忽然發現,這臭小子這次裝的還真是……好欸。
什麼樣的理由,能讓這個壞小子明知被設計還不計較?甚至裝迷糊地往陷阱裡踏?呵呵呵……
展煜聽著背後奶奶那簡直近乎囂張的笑聲,不禁笑了。
皆大歡喜的,又有啥好計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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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展煜和幸蘊的婚禮閃電舉行。
參加完婚宴的當日,於家三口個個表情凝重,關起門來結算「盈餘」。
「全毀了。當初本來說好,如果志揚把梅家那丫頭追上手,到時她自然會拒絕當媽的乾女兒,結果呢?志揚,你也太不中用了,還說什麼等追上手再甩掉她?現在是誰甩誰了?」於守義忿忿道。
「這怪得了我嗎?我怎麼知道表哥會來插一腳?是表哥欸,公認最有身價、最年輕的大富豪,我拿什麼跟他爭?」志揚滿腹委屈,「只是我實在想不到,一向眼高於頂的表哥怎麼會突然說娶就娶?難道這個梅幸蘊真的有過人之處?」
「哼,她當然有。」展秋香冷哼,插嘴道:「她啊,帶煞最厲害。我告訴你們,這些日子來,我已經把她的底細調杏一得清清楚楚。結果你們知道嗎?認識她的人都叫她什麼嗎?楣女,倒楣的楣啊!聽說凡是跟她有關係的,都逃不過楣運,我看啊,阿煜這小子是想不開,嫌他的江山太大,想娶個楣妻來帶衰……」
「那怎麼成?要是展家真的被拖垮了,那將來我們還圖什麼?」
「笨!就算展家沒被拖垮,有展煜那小子在,你以為你能撈到什麼好處嗎?現在我倒覺得讓那死丫頭嫁給展煜,反而是件好事,至少奶奶手頭上的資產,我們還可以保有機會。最好的是讓那個楣女進門,這要是剋死──」
於守義顧忌著老婆,打住話。
展秋香哪聽不懂弦外之音,不悅地板著臉,「你想說最好她把媽剋死,你才有機會弄到媽手上的那些財產吧?」
「我沒這樣說。」
「你心裡就是這樣子想。於守義,你也不自己想想,要不是當初你一心一意要自立門戶,害我那些資金都賠了進去,現在也不會落到進退兩難的地步。你現在倒好,居然敢詛咒起我媽來了?雖然我跟她一直處不來,可是她好歹也是我媽啊。」
「誰詛咒她了?這生老病死誰不會?更何況她年紀那麼大了,什麼時候兩腿一伸也說不定,喂,我可是在為你設想,你懂不懂?」
「哼,為我設想?說的真好聽,你是為自己,還有外面那個野女人!」
「什麼野女人?你這女人就是有疑心病,只會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有沒有你心裡有數,不過我警告你,最好真的只是我的懷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你──」
於志揚忙不迭地喝道:「喂喂,你們怎麼愈說愈離題啊,我們現在是在討論表哥的婚事,不是嗎?」
於守義掉頭一吼,「有什麼好討論的?你不服氣的話,現在就去找展煜,然後告訴他,他娶了個天大的楣女,注定一輩子要倒楣。」言罷忿忿拂袖離去。
啊?於志揚難以想像的瞪視父親,這太狠毒了吧?居然叫自己兒子去送死?他索性二郎腿一蹺,對外頭的追逐叫罵充耳不聞。
「於守義,你上哪兒?你給我站住──啊!」庭外傳來展秋香歇斯底里的咆哮:「誰?!誰家的死狗在這裡大便的?嗚……我這雙新鞋……」
「哈哈哈……踩到了喔?就說嘛,今天才被那個楣女叫一聲姑姑,馬上就走狗屎運了,哇哈……嗯──」於守義幸災樂禍的笑聲戛然靜止。
外頭有了短暫的安靜,於志揚正納悶的時候,已經傳來母親的尖叫:「志揚、志揚,快點,快出來啊!你爸爸不對勁……」
志揚步出一看,立即將嘴歪眼斜的父親緊急送醫。
經診斷,於守義中風,顏面神經受損。雖未危及生命,但要恢復正常,恐怕也要花費相當的時間。
「媽,今天那個楣女是不是也叫了爸一聲姑丈?」志揚拖長的聲音充滿乏力感,「我忘了……她是不是也招呼過我?」
展秋香愣了愣,馬上橫眉豎目,「呸呸呸!你少在這兒唱衰自己,咱們都是福大命大的人,再說又不住在一起,她煞不到的啦。」
頓了半晌,補充,「不過以後沒事的話,還是少過去展家。」
「可是……」志揚眼裡有著邪惡,「我倒是很想明天就過去瞧瞧。」
「瞧什麼?」
「瞧表哥啊,看看他跟那個楣女今晚洞房之後,是不是還安然無恙?搞不好他還會比爸更慘。」
更慘?不會吧?於秋香打個冷顫。
於志揚這話說完不久之後,展家的新房裡,果然開始一張扭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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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蘊坐在梳妝台,望著那斗大艷紅的囍字,心裡被那種洋洋喜氣填滿,想著婚禮的一幕幕,讓她的眉在笑、眼也在笑。
當他牽著她的手步上紅毯的那一端,目光深情交會,她的心裡不斷反覆著那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相信自己的生命將從此不一樣,而身邊的這個男人,她的丈夫,將扮演著那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凝視著鏡裡精妝玉琢的嬌艷容貌,她無法想像自己也能這般美麗……她不禁傻笑了。不知羞啊!
可更羞人的,還是奶奶那些叮嚀囑咐。
「奶奶盼著抱曾孫盼好久了,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所以啊,什麼安全措施那一套的玩意,奶奶我可是不許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