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石的深情告白忽然被打斷,因為咚咚數聲,幾個血包依序落地,原來母牛並非只生一胎。
難怪這頭小牛的眼裡全是陌生。敖石心裡重新燃起希望,打起精神準備再度尋覓他的依依。
「嘻、嘻嘻嘻……」
此時,畜棚角落裡忽然傳來笑聲。
敖石別過頭,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抱著肚子猛笑。
這女子正是敖凡之妻,龍女曲素素。
「大嫂?」敖石困惑地低喊,「你怎麼會在這裡?」
曲素素好半天才能止住笑,咳了咳,她坐直身子,恢復為人長嫂當有的風範。
「方纔我經過畜棚,聽見母牛的叫聲有些怪異,所以就進來看看,這才發現,母牛的肚子裡多了個蠻牛似的魂魄,推拒著不讓母牛生產,母牛生不出來,所以就叫得慘了。」
敖石聽得發愣。
曲素素好整以暇的說下去,「接著,我就用你大哥教過的法子,將那被硬塞進牛腹裡的魂魄引出,然後裝進了這個瓷瓶裡。」
說著,她將藏在身後的柔荑伸出,手上拿著一隻白玉瓷瓶。
「這只瓷瓶是我從龍宮帶來的,裡頭裝有聖水,魂魄可以安然的待在裡頭,不會有事。」
「大嫂!」敖石雙目泛紅,聲音顫抖。「你這瓷瓶可否給我?」
曲素素笑道:「沒想到三弟有搜集瓷瓶的喜好,喏,拿去吧,就當是大嫂送給你的新婚賀禮。」
「謝謝大嫂!謝謝大嫂!」
敖石干恩萬謝,抱著瓷瓶便往新房的方向跑。
他在路上險些和敖凡相撞,沒有心思跟兄長解釋,他仍繼續往前跑。
來到畜棚門口,敖凡笑看著向她走來的愛妻。
「你怎麼猜到的?」
「拜堂時我就覺得新娘不太對勁兒了,和傳說中的蠻牛女差得太遠。」
敖凡一笑。他也是這樣才會守在新房外,可是這會兒看來,還不如素素想得周全。
「好聰明!」敖凡笑攬著她的腰,讚道。
「聰明?」曲素素笑嘻嘻地偎在丈夫懷裡,「還不是被你調教出來的?」
「走吧,等確定了三弟妹沒事後,咱們就該回去看寶寶了。對了,回家前咱們還得先上瑤池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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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敖石已回到新房,他戒慎恐懼地將瓷瓶捧至床旁,然後拔開瓶塞。
瞬間,只見一縷白煙自瓶口冒出,再由赤依依鼻端鑽人她體內。
接著,躺在床上的人兒輕輕咳了咳,臉色由白轉紅,雙目緩緩張開。
一見著那熟悉的眼神,敖石再無半點懷疑,他大叫一聲,「依依!」之後立即開心地撲向她。
還未將她抱滿懷,迎面一個巴掌揮來,打得敖石眼冒金星。
「依……依?」
「依什麼依!」
赤依依坐起身,瞳中滿是怒火,頭上的一對犄角也冒了出來。
「我……我是石頭呀,你……忘了我?」難道魂魄曾離體後會失憶?
「我當然沒忘!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認得,哪像你,還對著小牛猛喊依依!」
「我……」敖石紅了臉,「我是心急嘛!你是因為這樣而生氣嗎?」
「當然不是!」
老實說,關於他錯認牛兒的這一段,那時她的魂魄被困在瓶子裡,但仍聽得清清楚楚,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倒是滿感動的。
「那你在氣什麼?」
「我氣你連拜堂時弄錯了人了都還不知道!」
「依依,這不能怪我,當時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否則我只要一看見你的眼神就能認出來了。」
赤依依一哼,別開臉不吭聲。
「我是說真的!」敖石急著解釋,「要不你去問知心,看我是不是一揭開蓋頭就立刻發現不對了。」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雖說不是他的錯,她還是忍不住氣惱。
拜了兩次堂,一次是她身不由己,一次是她遭人頂冒,真是恨哪!
見心愛人兒頭上的牛角緩緩消褪,敖石將她擁進懷裡,柔聲勸慰。
「乖依依,別氣了。幸好最後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和她……我和她……」
敖石紅了紅臉,「反正什麼事都沒做。」
真的,普天之下他唯一想燕好溫存的對象,只有他的依依,真正的依依。
「誰說什麼都沒做?」她用力將他推開,噘高了嘴兒。「你都和她拜了天地了。」
敖石傻眼。「可是依依,那時和我拜堂的是你的身子呀!」
「是我的身子,卻沒有我的魂魄!」她惱得用力槌床,牛角又要 再度冒起。
「好好好,別氣了!那你說,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做?」
「把所有的人都叫回來,我、要、再、拜、一、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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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不是有很多辦不到的事情,可是絕對沒有赤依依要求而敖石辦不到的。
於是,在過半的賓客都回到家上床休息時,應新娘子的要求,婚禮重新再來一遍。
所有的人都被叫回來,坐在原來的位子上。
廚子們也接到命令,再次做出方纔的那些好萊,送到賓客們面前。
所有早已酒足飯飽的人們,被要求得像之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再度大快朵頤一番。
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甚至出言威脅,他們必須回想剛剛和誰說過些什麼話,和誰敬過酒,哪道菜吃了幾口,所有的情況都要和之前一模一樣,一點點錯誤與不同都不能有,若讓她知道有人沒照做,那就從頭再來一遍!
這聲「再來一遍」嚇壞了所有的賓客,如果他們不想一整個晚上在這兒重複演練,那麼他們最好清醒一點。
最後,終於捱到知心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知心強打起精神,努力不讓聲音裡流露出半點疲態,因為它可不想要再來一遞呀。
見新人送人洞房後,敖廣挑高眉,再也忍不住了。
「老牛,你這女兒呀,教得可真好!」
赤犢面有愧色,垂著頭半天沒作聲。
唉!他可憐的女婿,接下來,可能就換他被轡上牛軛了!
幸好新人入洞房之後就不干其他人的事兒了,知心很快的替他們關上房門,之後飛奔離去,連偷聽壁角都沒興趣了。
敖石為新娘卸下紅蓋頭,看了她一眼後,馬上後退三大步。
「你不是依依!不是我的依依!」
坐在床上的赤依依冷冷地挑眉,「石頭,你現在是討打嗎?」
敖石搔搔頭,憨憨地笑了,「是你自己說要全部再來一遍的嘛,我都這麼聽你的話了,你還要打我?」
她別開小臉,哼了一聲,噘高了嘴。「我娘說的,男人哪,不好好管是會變壞的。」
敖石笑著踱回床邊,伸手為她卸下鳳冠。「是別人管我就不要,是你,我無所謂。」
「我才不管你呢!」赤依依將頭轉回來,皺皺鼻子,「瞧我爹後來變那個樣就知道了,我娘的法子是不對的,夫妻應當相敬如賓,沒有所謂誰該聽誰的話。」
敖石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依依,我能不能和你打個商量?」
「說!」
雖已努力想改,但她那股蠻氣一時之間還是很難消除。
「今兒夜裡……」他邊說著,邊幫她解開堅髻。紅了紅臉,他繼續在她耳畔低語,「我們能不能……別相敬如賓?」
「不相敬如賓你要怎地?」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曖昧,勾得她一陣戰慄。
還有,他的大掌竟敢沒經過她同意就褪去她的衣裳,鑽進她的肚兜裡使壞,又揉又捏,又搓又撫,像只餓壞了的饞龍,全然沒了平日的憨氣。
憨歸憨,老實歸老實,這事兒原來真是不用人家教的。
她的神智漸漸昏亂。這樣也好,他沒經過她同意便這麼做是對的,否則她還不知該怎麼回話呢。
「今兒夜裡,我不想和你相敬如賓……我只想和你在床上廝殺一整晚!」
一把扯下她的肚兜,他的唇覆上她胸前豐盈的嫩果,並大口吮吻起來。
赤依依忍不住笑了,沒多久,笑聲變成了誘人的呻吟。
床幔放下,魔城的夜晚;再度熱了起來……